第071章 打賭(1 / 2)

罪醫之女 顧盼若淺 3375 字 2020-07-14

不得不說,林紫蘇這一次還真是特意去了一趟長椿街找罵的。

「不過,這一頓罵,倒是值不少錢呢!」秦鳴笑了笑,看著林紫蘇答的卷子,緩緩點頭,「林姑娘這答題的技巧愈發的好了,只要再注意一下細節的遣詞用句,就無大礙了。」

他說著抬頭,「只怕這一次,六房的那些葯材真的要爛在手里了。」

「六房的人,許是那位六老太爺的遺傳,倒是個個都自視甚高、目光短淺。我今日雖然是有意,卻也是誠心想要買下那近兩千兩的葯材的。只要不高於成本價的八成,我定然能夠吃下。」林紫蘇語氣中還是帶著些許可惜,「也不想想,如今因為林壑的關系,齊家獨子重傷,簡家七子斷腿,柳家十三子毀容,這蘄州城內有名有姓的人家,半數都被牽扯進去,他這醫館開不下去是注定的了。而那些葯材,除了我,怕是整個蘄州城看在他得罪的那幾家人的面子上,都不會要的。」

「我看,依著他們的脾氣,也是不會太便宜。」秦鳴搖頭,對於林家六房十分無語。「不過,這筆錢或許會讓林家六房傷筋動骨,可對於朱闕來說……」

「對於朱闕來說自然不算什么。就算朱闕覺得棘手,他身後的朱家卻是不會把這筆錢放在眼中的。」林紫蘇捧著手爐,笑著道:「可是,朱闕可不是那種一擲千金,助人為樂的好人,開店之時他定然是拿出了一部分錢,不過這之後……」

她笑了笑,看了一眼一旁的蕭祁,「他定然不會再出半分。」

蕭祁點頭,看了一眼林紫蘇道:「朱闕確實是這般人,且江西朱家如今事情繁多,怕是他也沒有心思管這樣一個小小的醫館了。今日一早收到傳訊,朱家當家朱彥革病重,說是最多只有三個月壽數了。」

「病得突然,且重,看起來朱家是出了不小的事情呢。」林紫蘇淡淡道,「若是六房想要朱闕援手,怕是等不到了。」

「還有簡家。」蕭祁提了一句,「簡家可有找到孫家去?」

「正巧是今日去的。我今日從孫家出來,隱約見像是他的人影,就拐過街口略微等了片刻,果然是他尋到了孫家去。」林紫蘇放下茶杯,這會兒露出笑容,「想來再過兩日,他就能夠尋到林家了。」

「我打賭,今日午後他就能尋到林家去。」蕭祁看想林紫蘇,「林姑娘可敢與我對賭?」

「事關他的兒子,急些也是正常的。然而,越是急怕越是葯小心謹慎。簡老爺為子求醫,定然是要事先打探清楚的。我賭,最快也要到後日早上才會尋到林家。」

蕭祁見她分析得清楚明白,卻也沒有多說什么,只道:「賭什么?」

賭什么?

林紫蘇想了想,道:「你提出來的賭約,你說賭什么吧?」

「我已與知府商量好,醫考護送考生去潁州之事,由我親自去。屆時,你陪同我去見一位故人,與她診診脈,可好?」蕭祁看過去,見林紫蘇有些驚訝的神色,就笑著道:「你若贏了,我就幫你與那故人討上幾本游記,都是書坊里少有的版本,定然不會讓你後悔,如何?」

林紫蘇抿唇低聲笑了兩聲,這才看向蕭祁道:「蕭大人這位故人,怕是與蕭大人相交匪淺,不然蕭大人也不會為此而費盡心思。此次賭約,只怕無論如何我都要與你這位故人診脈,也會得了那幾本游記吧?」

蕭祁起身,過去拱手道:「那就有勞林姑娘了。」說著抬頭一笑,讓林紫蘇忍不住也露出了笑意,只嘴上逞強道:「我還未曾同意呢!」

「林姑娘仁心仁術,難不成真忍心我那位故友忍受病痛折磨?」蕭祁笑了笑,坐在一旁道:「我這位故友也是幾年前一次出京意外認識的,他喜好四處游歷,那些游記上有不少他的批注。」

林紫蘇只低頭微微笑著,並沒有搭話。許是上一次跟蕭祁要了地圖和游記,之後又特意送了謝禮的緣故,讓蕭祁誤以為她特別喜歡這一類的東西,此時竟然想著要拿這些哄她開心。

「咳咳!」一旁秦鳴實在忍不住咳嗽了兩聲,這兩人,打情罵俏也不看看地方,他還在呢!也不可憐他四肢皆斷,想避開都不行!

這兩聲咳嗽打斷了蕭祁想說的話,他面有尷尬,看了一眼林紫蘇,卻見她很是平靜,只抬頭看了一眼秦鳴,囑咐道:「喉嚨不舒服就多喝水,你如今吃著葯,骨頭還沒長好,最好不要亂吃其他的葯。」

秦鳴這下不惱了,他開始同情蕭祁了。「我聽林姑娘的。」他說著看了一眼林紫蘇答的卷子,「具體問題剛剛我都說清楚了,我看蕭大人還有事情,就不耽擱你們了。」說著一翻身,就靠在了床內側趟了下去。

蕭祁無奈地看了一眼林紫蘇,道:「還是去書房說吧。」

林紫蘇點頭,兩人離去之後才有小廝進去收拾,秦鳴這才回頭看了看外面,感慨了一句:「你們大人不容易啊!」林姑娘的性子,疏闊大氣,看似柔弱,實在剛強又不失韌性。蕭祁的心思身邊人都看出來了,偏偏她還是一副若無所覺的樣子,也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還是根本就不在意。

小廝不懂他的意思,笑著道:「大人每日要忙的事情確實多,如今快到年下,自然事情更多。」

秦鳴笑了笑,不再言語。

蕭祁卻沒有秦鳴所想的那么多,林紫蘇的性子他如何不知道?這一路行來,他自認比當初的靖王還要了解林紫蘇。偶爾回想起靖王口中的林紫蘇,蕭祁甚至認為靖王看到的也只是林紫蘇的一面而已。

「在想什么呢?」被他想著的人突然開口,「不是說有事要說嗎?」

蕭祁回神,看了一眼眼前眉目清麗的女子,笑了笑道:「立安城傳來消息,大理寺卿宗輝被御史台參奏,說他族人在越州霸占良田,欺男霸女,證據確鑿,宗輝上書請辭。」

大理寺卿,宗輝?

「這與我有關?」林紫蘇揚眉,「從蘄州往立安城送消息,一來一回沒這么快吧?」這才十天租左右,蕭祁送去的消息都不見得送到了沒有。她說著看向蕭祁,「這事兒是靖王做的?這個宗輝與寧國公府有關系?」

蕭祁的點頭,「宗輝是定國公繼妻的弟弟,宗家雖然沒有已過世的嫡妻一族受重視,在立安城中卻也有些分量。」不過,就算是熬到了大理寺卿,還是說被扳倒就被扳倒了。

此次縱然不會被撤職,只怕後續的處罰也少不了。這輩子再想爬到這個高度,怕是不可能了。

只不過這算什么,隔山震虎嗎?

林紫蘇想了想,半響才嘲諷地一笑,道:「我知道了。」

蕭祁看著她,半響才過去,伸手遲疑了一下最終落在她的肩膀。

「你別傷心。」

「傷心?」林紫蘇抬頭,對那只落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似乎毫無察覺,只看著蕭祁問道:「我為什么要傷心?」

蕭祁啞然,他想說的話很多,例如靖王定然還是在乎她的,這才用雷霆手段給了寧國公府一個教訓。然而這卻抵不過,靖王早得了消息寧國公府要對付林紫蘇,卻沒有只會半句的事實。

只是,時隔多日,這消息才從立安城傳到了蘄州。

論起來,只怕宗輝被御史台參奏的日子,比書院斗毆的日子還要靠前一些。

難怪之後柳家沒有後續動作,難怪他只隱隱察覺了定國公府的痕跡,卻找不到人。原來,是早就受了教訓,一擊不成立刻遠遁了。

而靖王,看似給林紫蘇出了氣,可萬一當時應對不當,說不得林家就真的再一次家破人亡了。

靖王不會想不到這些,他之所以沒有提醒,是因為他蕭祁在蘄州,還是因為在靖王的心目中,寧國公府的婚事更重要,重要到他寧願冒著林紫蘇會因此而死也不遠真正跟寧國公府撕破臉?

他可以為了一個死去的林紫蘇給寧國公府的姻親一個教訓,卻不願冒險為了她而真正跟寧國公府對上。

這還不夠讓人傷心嗎?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最後落得這個地步……

林紫蘇笑了笑,伸手拍在她肩膀上的那只手上面,低聲道:「我不傷心。」我又不是那個與靖王定了終身的林紫蘇,靖王所作所為,與她又有多少干系呢?

落在蕭祁手背上的、輕輕拍了下他的手柔軟、溫暖,卻讓他嚇了一跳,猛然收回了手,就見林紫蘇雙眼含笑驚訝地看著他。

「我……」蕭祁頗有種他似乎被調戲了的感覺,然而林紫蘇的態度實在是太過於坦然,讓他有種似乎是自己大驚小怪的錯覺。「你……」他有些遲疑,見林紫蘇還有些驚訝,又無奈嘆了一口氣。

「林姑娘,不要隨意這樣。」他說,「旁人會誤會你的。」

「可是……」林紫蘇如何不明白蕭祁的反應是為了什么,偏偏這反應還真是取悅了她。此時,她雙眼更是無辜,直直看著蕭祁,「是你先拍我的?」

理直氣壯,無辜至極。

蕭祁語塞,半響才低聲道:「是我唐突了,我只是想要安撫你,你如此聰慧,怎么會想不明白這其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