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0章 補考(2 / 2)

罪醫之女 顧盼若淺 3425 字 2020-07-14

林紫蘇哦了一聲,笑著道:「多謝張師兄提醒了。我略微收拾下,這就過去。」

張喆連連擺手,說不過是順路,卻站在原地片刻才又匆匆離去。

「真是個怪人。」玉堯搖頭,直接在廚房打了溫水給林紫蘇收拾了一番,又小心翼翼擦拭了她身上沾染面粉的地方,才低聲道:「姑娘,我送去……」

「這驛館住了好幾日,我早已經熟悉了,你就在這里安心看著咱們的點心,回頭做壞了我可要罰你的!」林紫蘇搖頭,「再說了,劉院判一人私下過來,自然是不想讓太多人知道的,你就老老實實在這里待著吧。」

劉多渠此次來,十有八、九是為了皇上的病,讓一個丫頭在旁伺候實在不好說話。林紫蘇這般想著,也沒有料錯。院中沒有旁人,劉多渠開門見山說了來意,把給皇上定下的葯方拿出來給林紫蘇看。

林紫蘇客氣了兩聲,接過葯方低頭一看,跟她預定的葯方不一樣,心中一盤算就裝作敏而好學的樣子,指著幾種葯材問了問,發揮了一些自己的看法,讓劉多渠覺得這一趟沒有白跑。

兩人說了不短的時候,玉堯那邊點心都出路了,紫薯山葯桂花糕、紅豆蝴蝶酥、豆沙酥,幾樣點心送上來,又換了熱茶,玉堯這才低聲道:「姑娘午飯想要吃些什么,我還留了兩個灶,姑娘也可以吃些可口的。」

林家在蘄州實在算不上什么大戶,以前林家兄弟在太醫院時還有些風光的話,後來他們問罪砍頭,林家就真的沒什么威風了。也只有林大伯這一脈在他們夫婦的看護之下還算是富戶,若真論起來,其他家還真不大看得上林家。

劉多渠與林沉璞相交,對於他家鄉的事情也是知道的。然而,如今看林紫蘇這點心的架勢,頗有種驚異的感覺。這三樣點心不算多,只是做工精巧,只看著就讓人垂涎三尺。

他捏了一個小小的蝴蝶酥放入口中,層層酥脆,內里紅豆顆顆分明卻又軟糯、入口即化。這般的手藝,只怕宮中的御廚也不過如此了吧?

林紫蘇不知道劉多渠的誤會,對於她來說,吃□□細是一種本能的追求,此時正低聲吩咐玉堯菜色。如今春日,各色青菜、果蔬都有,她就有些想吃炸春卷了。

「五色春卷,你拿綠豆芽、韭菜、黃瓜、紅蘿卜煎好的雞蛋皮切絲,若是有新鮮的蝦仁就更好了,這些調好味道當餡料,另外做皮的時候摻進去一些糯米粉。」她細細跟玉堯說了配料,見她明白了就笑著道:「另外再做一道蒜蓉青菜心,做一道春筍肉片,一道涼拌的配菜,一份湯就好了,湯要清淡些。」

玉堯認真記下,重復了一遍見沒有差錯這才退了出去。

一旁劉多渠對於這些菜色倒是沒有多少驚奇,都是春日里面常吃的東西,不過這幾樣菜搭配的倒是不錯,他稱贊了一聲,林紫蘇就笑著道:「都是父親教的,我也不過是學個皮毛。」

這位劉院判是個聰明人,之前的一番對話,加上他直接拿出了給皇上開的葯方,林紫蘇大約就猜測出來他是對自己起疑了。不過這人來尋她,卻沒有在皇上面前揭穿她,想來是跟林父有些交情的。

因此,她就把話題往林沉璞的身上引去。

果然,劉多渠聞言頗有些感慨,不由提起了林沉璞的一些舊事。

「我原先在家中專心學醫,倒是不知道這些。」林紫蘇微微笑著,「聽劉院判這般說,才知道父親的一些往事。」神色之間帶著一些懷念和好奇,「沒有想到,劉院判與父親還是好友,之前是我失禮了。」

她說著站起來,屈膝行禮,道:「還請劉院判不要怪罪我這個小輩,再者,也多謝劉院判之前為我周全。」

「你知道就好。」明人面前不說暗話,林紫蘇聰慧過人,劉多渠也就沒有繞彎子,直接應下了她含糊的道謝,轉而道:「還有一事,與你半個時辰,把這份試卷寫好。」

他說著把謄寫好的脈案遞過去,「這是病人的脈案。」

林紫蘇有些驚訝,接過了脈案和試卷,半響才道:「有勞劉院判了,還請劉院判吃些點心,我盡快把這份試卷寫好。」

對於林紫蘇來說,這樣一個普通的脈案病症,實在不是難題。劉多渠給了她半個時辰,雖然比醫考時時間短了些,卻也是綽綽有余的。她在一旁案桌之前准備筆墨紙硯,只略微思考片刻就提筆答卷,倒是一旁看著的劉多渠暗暗點頭。

林紫蘇之前的考卷他也是看了的,基本功很是扎實,對於葯性、葯理的分辨比得上常年在葯鋪之中與葯材為伍的人了。如今看她對著脈案寫病症,沒有絲毫的遲疑,就知道她縱然沒有多少行醫的經驗,怕是看過的病例也不少。

更何況,剛剛那丫頭送來的點心味道也不錯,這會兒吃著點心,偶爾喝口茶解膩,倒是十分合口。

蕭祁來一趟潁州,自然不光是為了護送這幾個醫考的人,這一次來順帶要辦的事情才是最為要緊的。他也不能真的撒手不管,今日一早就早早出門,待辦完了事情,就趁著說的熟絡,略微提了提這次醫考的事情。

那人與寧安侯府有些關聯,也不為難他,只低聲道:「今年的醫考怕是與往年不同,蕭大人應當知道的,劉院判都來了,醫考當天還特意去看了看,聽說,到如今這考生的答卷都還在他手里,幾位考官都無緣一見呢。」

這樣嗎?

蕭祁心中略微一緊,只對著那人點頭謝過,道:「若是可行,還請幫忙催催。我蘄州那邊還有些事情,不好久留。不過,這里畢竟是潁州,我也不好太過於催促。」

那人笑著硬撐了下來,送蕭祁出了衙門,目送他離去這才微微搖頭,「寧安侯府的少爺,竟然跑到了蘄州,真是……立安城內居之不易啊。」

走遠的蕭祁臉上早已經沒有了笑容,此時眉頭微微皺起,猜測著劉多渠不放手中的試卷究竟是何意思。這是還對林紫蘇不放心,想要以此來試探什么,還是說有別的意思?

寧安侯府在立安城中很少摻和到爭權奪利之中,這些年來算得上是韜光養晦,特別是今上登基這兩年,更是默默無聞。然而,就算是這樣也被惦記上了,蕭祁被「發配」到了蘄州。由此可見今上的多疑猜忌到了什么成都,而換句話說,若不是寧安侯府這些年一直老實,只怕蕭祁就不是到蘄州,而是去邊城了。

也正是因為這樣,寧安侯府對於皇宮內廷的事情就毫不知情了。更何況,劉多渠與林沉璞私交頗好的事情並未四處宣揚,就連皇上都不知道,更別提他了。

他這般滿腹心事想著劉多渠扣下考卷的意思,一路暢通無阻進了林紫蘇的院子,院中碰到玉堯問了一句林紫蘇在何處,就徑直去了偏廳。

結果,一進門就見劉多渠坐在椅子上,品茶吃點心,好不愜意。

他腳步一頓,到了嘴邊的叫聲也給忍了下去。

「劉院判?」他微微揚眉,帶著幾分驚訝,「劉院判怎么在此處?」

「……」劉多渠也不知道蕭祁與林紫蘇的關系,此時他的舉動更像是幫林紫蘇作弊,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么回來,看了蕭祁一眼,問道:「我與蕭大人有一年未見了吧,如今蕭大人倒是更精神了。」

他說著招手道:「來來來,這里點心不錯,蕭大人嘗嘗。」絕口不提,他來給林紫蘇補考的事情。

「……」蕭祁目光一轉,就看到了一旁似乎根本就沒有聽到他們說話的林紫蘇,見她寫著什么,心中一動,再轉頭看向劉多渠,就笑著道:「這位林姑娘,醫術很是不錯。在蘄州之時,幾戶人家都尋她看診,然而她醫考未過,就一直拖著。此次來潁州,正巧遇到了陳蘇陳大人,他對林姑娘也頗有信心,說這次考試對於林姑娘來說,應當是十拿九穩之事。」

劉多渠心中一動,想起林沉璞在世時曾經給陳蘇調養身體,就微微點頭道:「畢竟是家學淵源。」

「也是聖上寬厚仁慈,雖然降罪與林御醫兄弟,卻沒有牽連家人。」蕭祁淡淡,沒有裝作什么都不知道。這畢竟是公開了的事情,他若裝得太過火了,反而讓人察覺不對勁。「陛下還是惜才啊。」

他說著看向劉多渠,也不穩林紫蘇此時在作什么,只對劉多渠道:「早就耳聞劉院判在潁州,只是我身上還有公務,未曾來得及拜訪。」他說著一笑,道:「只是不知道,劉院判此次南下來潁州,可是有什么事情?若是能幫得上忙,蕭某定然會出這一份氣力的。」

「也不是什么大事,」皇上來潁州並未聲張,劉多渠雖然懷疑蕭祁已經猜測到了,卻也不點名,只道:「皇上年後去麟州出巡,我隨行左右,途中因為一些事情就請了假來潁州拜訪故友。再過三五日,也就要走了。」

這么說,皇上快則三日,慢則五日就要離開潁州了?想起如今聖駕還未曾到麟州,就知道那邊怕是故意放慢了行程,而皇上偷偷隱瞞了身份離開了車隊。此時在潁州耽擱了數日,怕也是在聖駕抵達麟州之前回去。

他心中有數,大約也猜測出來了皇上已經放下了對林紫蘇的疑惑,心中大定,笑著道:「原來是如此,我還當今年潁州、衢州、蘄州三地的醫考有什么不妥當,這才引來了劉院判。」

私下,蕭祁為了林紫蘇幾次三番跟睿王折騰的事情,皇上自然是不知道的。這都是平靜水面下的暗流,自然是鬧不到明年上。至於蕭祁與林紫蘇之間的關系,皇上根本就沒往這邊想,讓人調查的都是林紫蘇給人看病救命的事情,他都不知道,劉多渠自然也不清楚明白。此時聽到蕭祁這般說,想了想道:「蕭大人多想了,不過是順路經過就留意了。」

他說著看了一眼林紫蘇,又道:「不過說起來,除了林姑娘這位故人之後外,倒是還又發現一名頗有天分的小學徒,看他醫考的卷子,基本功很是扎實,前日我來驛館之中講解一些葯理病理,他也格外用心,倒是一個好苗子。」

正說話呢,就聽到外面有人叫道:「林姑娘,林姑娘,你家中送來了信!」說著,張喆也尋到了偏廳來,見里面劉多渠、蕭祁坐在一處吃點心喝茶,當下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