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殮師》五幕劇本(1 / 2)

高齡巨星 蠢蠢凡愚QD 7590 字 2020-12-20

【第一幕:老屋迎來了帶刺玫瑰】

內景:老林家。

紅木家具上面的漆面已經斑駁,表面泛黃了的電視和空調,型號甚至可以追溯到上個世紀。與其說是功能性的電器,更多的像是擺設。整個老式客廳房屋的客廳陳舊昏暗,但卻被打理得井井有條,一塵不染。

在夜晚的家中,他穿著得體卻絕對不合時宜的西裝。

臉上滿是木然和陰郁,目光低垂著,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但是整個房間里的東西,包括那個老人都仿佛凝滯住了。

壓抑,孤獨。

「有人在家嗎?林達牧在家嗎?我是社區的,民政的同志過來找你!」

寂靜到令人渾身冷的環境中,敲門聲如同驚雷般炸響。

這驚醒了已經神游物外的林達牧,他有些茫然的起身,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西裝猶豫了一下,還是過去打開了房門。

內景:門外。

社區的大媽和兩個帶著工作牌的婦女,站在那里。

「請問是林菀的父親對吧?」

面對工作人員的詢問,老林:「她死了?」

工作人員一愣,搖頭:「沒有,不過進了戒毒所。」

談起女兒,老人猶豫了一下,道:「她離家十幾年了,也有將近十年沒聯系我,她犯了什么事,跟我沒有關系。我也不清楚情況。」

「老同志,你誤會了。我們不是派出所的,這次來啊,是因為林菀被強制戒毒,她的女兒沒有人照顧。林菀在進戒毒所之前有過交代,托我們將她的女兒送到你這里來。」

在老林驚訝和復雜的目光中,兩個民政員閃開了身子,她們的身後一個面色蒼白的女孩站在那里。

她低著頭,一頭長遮住了半邊臉頰。但是那一雙漆黑的眸子里卻閃著倔強。不同於兩個民政員和社區大媽身上穿著的薄外套,身上還套著件厚厚的,不太干凈的棉服。

在房門中透出的燈光照在她身上的剎那,女孩兒飛快的瞥了一眼,或許是緊張,她的手一直在摳著指甲。

「老同志,這個孩子的情況比較特殊。因為偷東西和打架,剛剛被退學,所以你得管好了啊。別再讓她惹什么麻煩,不然搞不好是要進少管所的啊。」

在林達牧的沉默中,民政員交代了幾句,又拿了份文件塞到了林達牧手中後,便告辭離去。

隨著民政員和社區大媽的離開,鏡頭之中便只剩下了一老一小兩個角色。

那道貼著福字的大門,將畫面一分為二。

身著一身得體黑色西裝的老人,站在燈光混黃的屋里。略顯邋遢的小女孩兒,站在幽暗漆黑的樓道。

屋子里的道道光芒仿佛是一道吊橋,通過房門搭在女孩兒的身前。

在一老一少那都帶著抵觸和審視的對視中,三個白色的極簡藝術字緩緩浮現在了畫面之中——《入殮師》

內景:老林家。

一片沉默中,林達牧打開了一個房間的門,默默的將空置的單人床鋪設整齊。

「這以前是林菀的屋子。」

將一床干凈的被褥鋪好,老人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冷冷的說了一句:「明天我給你聯系借讀學校,等林菀從戒毒所出來,你趕緊走。」

面對老人的冷漠,女孩兒皺了皺眉頭。

「你以為我願意在你這里呆?你不曉得老子沒來你這之前有多巴適!」

面對一臉倔勁兒的女孩兒,老人冷冷的轉過了身去。

「晚上安靜一些,屋子的隔音不好。」

看著老人出門的背影,女孩狠狠的皺了皺鼻子。不過隨著房門被關上,看著面前打掃整潔的房間,女孩兒還是慢慢的脫下了書包和棉服。

棉服的里面只套著件半袖,露出的兩截胳膊上一片青紫。

顯然,她之前並沒有過得多巴適。

內景:老林家

日子已經過去了幾天。

女孩兒身上的半袖已經被洗了個干凈,身上的青紫也淡去了不少。

客廳之中,老人接到了一個電話。鄭重的對那頭道了謝之後,告訴了女孩兒借讀辦妥了的消息。

聽到學校,女孩的瞳孔縮了起來。

趁著老人穿衣服的時候,咬著嘴唇的女孩兒偷偷的摸到了廚房,選了一把小菜刀塞進了書包的隔層。

她卻沒注意到自己的一番動作,已經被門口的穿衣鏡前的老人透過鏡子,看在了眼里。

於是,在女孩兒回屋子里拿衣服的時候,老人默默的將電視機上擺著的一個小熊玩具替換了菜刀……

當一個人以善意對待他人的時候,大概率會收到善意。

當一個人抵觸生活的時候,生活也大概率將她拒之門外。

內景:學校班級。

將自己用冷漠從內心到外表武裝起來的女孩兒第一天上學,果然就如同她預想中的一樣遇到了麻煩。

面對班里女同學的挑釁,和那句「有媽生沒媽養的東西」,憤怒的女孩掏出了書包中的「凶器熊」揮向了同學,面對她的凶狠,不知道自己差一點就玩兒完了的同學們,哄笑成了一團。

借讀的第一天女孩兒成為了班里笑柄,並因為和同學打架被勒令停學十天。

內景:老林家客廳。

女孩兒將這一切歸咎於那多管閑事的老頭。

「誰給你的權利翻的書包,動我的東西?」

面對女孩兒的不是那么有氣勢,仿佛是為了掩飾心虛的怒意。老人只是隨手打開了自己的電視,靠在了自己的沙上,宣示了誰是這間屋子的主人。

「你拿刀要干什么,你做一件事情之前,不去想後果的嗎。」

面對氣憤的女孩,老人看著電視上的肥皂劇,問了一句。

「屁的後果!老子只知道要是不凶,別人就會把你按在泥里欺負你!你那寶貝女兒,從老子記事起走了十幾個地方,我這么多年走到哪里都是外地人,都是插班生!從來都不缺人欺負。

你以為老子不想好好的?我試著跟她們交朋友,可是怎么樣?她們高興了跟我玩一會兒,不高興了就欺負我。

為什么?因為我是插班生,一個沒爸爸的插班生!

後來我學聰明了,我不看別人的臉色。誰欺負我,我就撿那地上最尖最硬的石塊瓦片,我盯著他。盯一天,盯一個月,趁她不注意。噗~~我就扎過去!她們從此該看我臉色了。我想給她們好臉色就給她們好臉色,想給她們壞臉色就給她們壞臉色。」

面對滿臉戾氣的外孫女,老人蹙起了眉頭:「你就沒想過,那是會死人的?」

「死人怎么樣?我又沒滿十八歲。」

外孫女的話,讓老人震驚了。

看著那張稚嫩的,滿是無謂的,對生命毫無敬意的臉,他足足愣了十幾秒。

他的目光層次從驚訝,懷疑,到惋惜,悵然。

最後歸於平靜。

「從明天起,你和我一起上班。」

關掉了電視,老人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次日,女孩兒跟著老人出門了。

內景:行駛中的公交車。

公交車上,看著身著正式的老人,女孩兒不禁好奇:「你還沒有退休?」

「沒有。」

「做什么工作?」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外景:殯儀館外。

一老一小出現在了殯儀館前。

「你、你帶我來這里干什么?」

「你昨晚不是說,死人又怎么樣嗎?」

面對外孫女臉上的驚恐,老人淡淡一笑。

正在這時,一台靈車停在了二人身邊。幾個殯儀館的工作人員,從後車廂抬下了一個蒙著白布的擔架。

「李師傅,正要去找您呢。這有個出車禍的客戶,得您親自出手。」

在女孩兒瞪圓了的眼睛中,老人對幾個工作人員點了點頭,故意讓女孩看到一般,掀開了擔架上的白布。

刷!

隨著白布被掀開,一具頭部四分五裂,血肉模糊,被踩了一腳的沙琪瑪般的遺體,出現在了女孩兒的面前!

【第二幕:原來腐泥也能生出花朵】

外景:夜晚,老屋外面的街道上。

看到面前那昏暗的樓道,此前還凶得像一只小老虎般的司原止住了腳步。望著面前那道剛剛在殯儀館里,拿著大號縫針對著一具屍體淡定的縫縫補補的老人,司原渾身打起了哆嗦。

聽到身後沒有了腳步,老林回過了身,向後走了一步:「怎么了?」

看到他靠近,女孩兒似乎被驚了的貓一樣,一步跳開了好遠:「你別過來!別靠近我,我不要回去,我……哇!」

哇的一聲,被剛才殯儀館中的一幕嚇傻了的女孩兒,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想回家!我,我害怕。」

第一次面對死屍的沖擊,在這一刻終於爆。

女孩兒瘋了一般,搓著自己的手,拍打著身上——似乎感覺那老林給她洗過的衣服上,都沾滿了鮮血和腦漿一般。

看到女孩兒崩潰的樣子,老林的目光一暗,似乎有些內疚。

「跟我來。」

他轉身走出了胡同,引著女孩兒來到了附近的一家浴池。

內景:浴池櫃台前。

見到老林進門,老板娘熟稔的打了招呼。看到他身後跟著的司原,則是一愣:「老林,這是?」

「我……一個親戚家的孩子,在這里住幾天。跟我去了單位……你…給她好好洗洗身子。」

面對老林吞吞吐吐的請求,澡堂老板娘微微一笑,露出了了然的神情。

可正在這時,一個穿著校服的女孩進到了澡堂大廳。看到司原,一愣:「呦,這不是拿小熊砍人的大姐頭么?」

不是別人,正是之前跟司原在學校里起了沖突的那個同學——澡堂老板娘的女兒小芸。

說話間,女同學又看到了老林。

見他和司原站在一起,露出了了然的神情:「難怪,我就說哪兒轉來的逗逼。敢情你們是一家子的。一個吃死人飯的,一個拿玩具熊砍人的怪胎,倒挺搭的。」

「小芸,你怎么說話吶?」

面對女兒的無禮,老板娘尷尬的對老林和司原笑了一下,將女兒轟上了樓,便拉著司原進了女士浴區。

內景:女浴室。

老板娘為女孩兒搓洗了全身,在熱氣繚繞中,女孩兒終於止住了顫抖。

「阿、阿姨。你們這里能住宿么?我今晚,想住在這里。」

感受著女孩兒的恐懼,老板娘一面為她搓著後背,一面笑了:「我們這里不收住宿,但你要是實在害怕,晚上就跟我女兒小芸住一個屋里。」

「……」女孩的眼中露出了絕望。

感受到她身子再次顫抖了起來,老板娘微微一笑:「老林的工作是嚇人了點,不過人是很好的。你別看他整天板著臉,見人都不說話。其實那是他們的行規,知道自己做的是白事活,怕太熱情惹人忌諱罷了……」

一面為女孩兒擦著身子,老板娘一面說著關於老林的趣事。十幾年的鄰居,有時候比親人還像親人。

聽著這些生活中的細枝末節,女孩兒身上的顫抖慢慢停了下來。

一個活在瑣碎中的老人,遠比一個在殯儀館里冷靜處理屍體的入殮師更容易讓人在心理上產生親近。

內景:浴池大廳。

「老林啊,好好的你帶她去單位干嘛?瞧把孩子嚇的。」

浴池的大廳中,趁著女孩兒穿衣服的功夫,老板娘責備著老林。

「唉、」老林搖了搖頭,卻沒說菜刀和小熊的事情。只是從兜里掏出錢,遞給了老板娘:「謝了。」

「老熟人了,客氣什么?」

老板娘抿嘴一笑,將錢推了回去。

內景:晚上,老林家中,小原的卧室。

女孩兒回到家便將自己鎖在了小屋里。

默默的捧著膝蓋在床上坐了很久很久,直到深夜,女孩仍然無法入睡。

似乎是為了讓自己不要想起殯儀館中可怕的一幕,她翻動起了床邊的櫃子,並在里面找到了一口大大的藤木箱。

將那藤木箱子打開,看到那些明顯是小女孩的物件以及自己母親小時候的照片,女孩愣了。

將那些瑣碎的,沒什么用的小東西一件件的擺弄過去,她仿佛看到了自己那個永遠在搬家,永遠在晚上醉酒歸來的母親的令一個靈魂。

然而,就在女孩兒對著那一堆的物件浮想聯翩,聯想著自己母親小時候的生活之時,她的房門被老林推開了。

看到女孩床上的那一口箱子,老林楞了好一會兒,才陰沉著臉,一件件的將那些小零碎收攏起來,一把扔到了衣櫃中。

老林:「剛才接到電話,我要去一趟單位。你自己在家,沒問題吧?」

面對老林冷冷的詢問,女孩兒瞪大了眼睛。

見他沒有回答,老林轉身離開,穿好衣服出了門。

房子里,就只剩下了女孩自己。

聽著牆上掛鍾滴滴答答的響聲,她渾身打了個寒戰。

昏暗的燈光,將屋子里的每一件東西身後都染上了一層陰影。那些形狀各異的陰影,在逼仄的房間中煥出了鬼怪般的扭曲。

牙齒打著寒戰,女孩兒僵硬著身子,從床上跳了起來。

「等,等等我!我不要一個人在家!」

相對於確切的死亡,人更加的恐懼未知和孤獨。

雖然對殯儀館抱著非常強烈的抵觸,但是害怕自己一個人在家的司原,還是跟隨者老林一起前往到了殯儀館。

內景:殯儀館

年輕的同事見到老林,苦著臉起了牢騷:「林師傅,不好意思大晚上的還給您折騰過來了。但是這個活兒,我真干不來。」

面對同事的苦面,老林拍了拍不知不覺就抓緊了他衣袖的司原,問:「遺體呢?」

同事看了看抓著老林衣袖的女孩兒,瞪大了眼睛:「里面。呦!老林,這是?」

「我一個……」面對同事的詢問,老林想要祭出「親戚女兒」的說辭,但是看著緊緊靠著自己,渾身打著擺子的女孩兒,那句應付話卻似乎有些難以吐出來了。

「外孫女。」

同事:「以前怎么沒聽你說起過啊?」

面對同事喋喋不休誇獎司原客套,老林蠕動了一下嘴唇,道:「她……以前沒來過這種地方,你幫我帶她去……避一避。」

「我不。」

老林是好心,不想讓小丫頭再和自己面對遺體。但是他忘了,這個飽受過欺凌的女孩兒,對陌生人有著乎尋常的戒備。

面對外孫女的執拗,老林無奈的笑了笑。

穿好了防護服,帶上了一次性手套,走向了處置室。

當大門被推開的一剎那,老林和同事同時皺起了鼻子。而一旁執意跟著外公的司原,則是再一次崩潰了——她直接弓下了身去。

「嘔!」

看著抱著垃圾桶狂吐的外孫女,老林皺著鼻子走到了處置台之前,緩緩的掀開了蒙在屍體上的白布。

那是一具腫脹紫肌體已經開始腐敗的遺體。

老林看到這樣的遺體,皺起了眉頭。

一旁,同事捏著鼻子道:「老太太不知道走了多少天了,連著幾天鄰居家聞到異味受不了,報警才現的。嘿,幾個兒女還是被警察聯系了之後才知道自己老娘沒了。嘖嘖、送過來的時候說是老人家生前喜歡干凈,讓咱們給好好整理一下遺容。林師傅你猜怎么著?把遺體放在這兒,人就回家了!嘿,就跟死的不是他親媽似的!」

定定的看著遺體,老林點了點頭:「知道了,交給我吧。」

將同事支走,老林拿起了酒精棉。

【老林特寫,長鏡頭】

老林對著遺體鄭重鞠躬,拿起了酒精棉,溫柔而細致的擦拭起了遺體。像是對待情人一般,為逝者整理起了遺容。

這個過程漫長而神聖,仿佛他對待的不是一具屍體,而是一副未完成的山水畫一塊正在被雕琢璞玉……

【小原特寫】

看著老林對待遺體的手法,小原眼中的恐懼慢慢消散。

【第三幕:別哭,這並不是真正的終結】

在親眼見到了老林將孤獨死在家中幾天才現的老人遺體入殮完畢,給予了逝者以尊嚴之後,司原對於老林的工作和態度,悄然生了轉變。

在被學校勒令休學的十天之中,小丫頭和老林一起上班下班。看到的遺體多了,女孩心中的恐懼慢慢減輕。

雖然殯儀館仍然是冷清陰郁,但是在這里,通過那些逝去的人,她感受到了不同的東西;

生前長得丑陋,想用自己遺容給妻子一些驚喜和安慰的老人,讓女孩兒看到了丈夫對妻子的愛和在意。

殉情而死的年輕人,在葬禮上卻沒有等到他傾慕對象的道別。讓女孩兒不禁思考愛情到底應該是怎樣一種形態。

車禍去世的妻子,猝死在工作崗位上的程序猿……

女孩兒就如同躲在家具縫里的貓咪,隨著老林一個個的入殮,以一個觀察著的角色,在死亡中體會著這個世界的冷與暖,光與暗。

在這段日子里,她和老林也沒有太多的交流。只是經常去澡堂洗澡,和老板娘聊一些關於老林的事情。

女孩幾次打聽關於老林和母親之間的事情,但是很可惜的是,澡堂老板娘在搬到這里之前,老林就已經和女兒鬧翻。

一晃,休學的日子結束了,女孩兒重新回到了學校。

她和老林的關系不知道怎么已經在學校里傳開,小小的鎮子,老林這樣特殊的人,不為人知是不可能的。

作為一個賺死人錢的入殮師的親戚,和之前的沖突,女孩兒自然遭到了孤立。

她依然會在學校中時不時收到無端的挑釁。

但是相比於初到小鎮時候的暴戾,在真正見識過死亡,並懵懵懂懂的明白了死亡意義的之後,對於這些挑釁和歧視,女孩兒選擇了冷處理的方式。

她依然沒有朋友,但是剛剛來到小鎮之時那為了保護自己而故意放在身上的「刺」和冷漠,已經不知不覺的消散了。

沒過多久,女孩兒終於獲得了自己在小鎮的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朋友。

但是這一份友誼,卻是源自於一場死亡。

就在女孩兒來到小鎮後的第二個月,澡堂老板娘在清理浴池時意外滑倒,去世了。

作為老友和鄰居,澡堂老板娘的葬禮,是老林經手的。

葬禮上,老林似乎有些感傷,而真正經歷熟悉的人去世,司原也再也沒辦法將自己放在旁觀者的角度,去對待這一場葬禮。

看著面無血色的老板娘,司原想起了過去一段時間和老板娘閑聊時的情形;

這個女人最大的困擾是天天呆在澡堂里,悶熱和潮濕的環境,使得她平時只能穿那些寬松而舒適的居家服和浴衣,並且不能像街上的那些女士一樣化妝打扮。

和司原聊天的時候,她偶爾會給司原展示那些好看的衣服和放在化妝包里吃灰的口紅。

生前每每和司原聊起這些,老板娘都一臉的抱怨。

於是,在她的同學,老板娘的女兒橙橙悲慟和崩潰之時,司原跑回了澡堂,撬開了老板娘的房間。

在她的衣櫃中,找到了老板娘曾經為她展示過的艷麗旗袍和一大堆沒怎么用過的化妝品,回到殯儀館交給了老林。

在老林和司原的共同努力下,老板娘的遺容,畫成了她生前所希望的那個樣子。

艷麗的旗袍將那常年掩藏在浴服下的身軀凸顯的玲瓏曼妙,烈焰般的朱唇讓她最後的樣子看起來嫵媚動人。

看到自己的母親最後的遺容,叛逆,而且一向對老林抱有偏見並且厭惡司原的橙橙,哭的背過了氣去。

這個天天限制她,嘮叨她的女人走了。那些只屬於母親獨有的方式,從此之後再也不會有了。

作為老友,老林親自將老板娘送到了火葬場,並將她的遺體送到了火化爐中。

看著即將被火化的故人,老林的臉上有些悲傷,看著身邊悲慟的故人女兒,他仿佛在自言自語,又仿佛是勸慰的說了一句;

「死亡是一扇門,它並不意味著生命的結束。而是穿過它,進入另一個階段。我能作為守門人,送她穿過這扇門,說一句一路順風,後會有期,真的非常榮幸。」

悲慟中的橙橙和司原面對老林的話,都露出了茫然,她們仍然不能理解老林這話是什么意思。

看著女孩們制止不住的抽噎,老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