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教師》的原著故事其實敘述是有些散亂的,整篇文章前半部分的**其實都是隨著主人公「李老師」所見所感引出的回憶碎片。
這些回憶的碎片中,飽含了這個鄉村教師一生的重要經歷,涉及到的人物有幾十個。這樣的故事如果改成話劇,難點在於如何讓觀眾去帶入。
或者說如何給觀眾一個直觀的,方便理解的故事脈絡。
李世信解決這個難題的方法很簡單改變了故事的順序節奏,並通過舞台設置在話劇的前半部分,將觀眾拉進李老師的生活與回憶之中。
很顯然,這些小心思,沒有白費!
隨著話劇的一開場,現場效果在一瞬間,就將觀眾的眼球吸引住了。
話劇在進行時,演員不僅僅要注重自己的演繹,也要通過觀眾的反饋表現來調整自己的狀態。
見到台下所有人都安靜下來,觀望著舞台,李世信的心里大約有了底。
在眾人的注目之中,總共七幕的話劇,第一幕「只因我曾被照亮」正式開始了;
沒有屋頂的教室中,娃們在屋外燒著紙。
教師中只有一盞紅燭照亮著躺在破床上的李世信,在他的身邊,安小小捧著一個塑料盆,已經完全入了戲。
「王曉梅,你去別再讓他們燒紙了,這,這是迷信求神拜佛,是救不,救不了我的」
病床上的老師掙扎著起身,指了指教室外的學生們。
「老師,就讓他們燒吧。我們沒有別的辦法,就只剩下這一個辦法了啊!」
王曉梅哭著,端起了一旁的蠟燭,照亮了老師的臉。
看著他臉上的蒼白和憔悴,王曉梅將臉上淚水揩干凈,蠕動著嘴唇,問道:「李老師,俺聽爹說,咱這得你個病的人可多了。有挺多人吃核桃皮和桉樹皮就能吃好,你等著,俺明天就上山去給你采!」
「傻孩子,咱們這一帶確實是食道癌的高區。可是沒聽過誰吃樹皮就能治好癌症的,況且老師現在還是晚期,別瞎折騰了。」
「嗚嗚,老師俺爹說你是這一帶唯一去城里念過高中的文化人。你都走出去了,為啥還要回來?你要是不回來,也就不會得這個病啦!」
看到安小小哭的梨花帶雨,李世信在心里邊兒暗贊了一下小丫頭最近有長進後,掙扎著從破床上坐了起來。
用略顯復雜的語氣,問道;「你爹,他是這么說的?」
「嗯!」
看著王曉梅重重點頭,老師苦笑著搖了搖頭。
「文化人呵」
坐在病床上,他仰起了頭,透過那沒有屋頂的教室,看著天上的繁星,和那燭光似乎永遠也填不滿驅不散的黑暗,訥訥的出了神。
「為什么回到這兒來,或許是因為我曾經被火光,照亮過吧!」
看著頭上的星空,他笑了。
「我這條命,是我的老師給的。我的爹媽死得早,作為一個外姓人,打我七歲之後,這所簡陋的鄉村小學就是我的家。我的小學老師把我當親兒子待,日子雖然窮,但我的童年並不缺少愛。
直到那年放寒假,我的老師要把我帶去他家里過冬。
老師的家很遠,我們走了很長的山路。從白天一直走到了晚上,當我看到老師家所在村子的一點燈光時,已是半夜了。
可就在我們將要進村子的時候,遇到了兩匹餓了不知道多久的野狼。」
「李老師。那,那後來呢?」
「後來老師折下一根粗樹枝,揮動著攔住狼的來路,讓我向村里跑。
我當時嚇糊塗了,只顧跑。只想著那狼會不會繞過老師來追我,只想著會不會遇到其它的狼。
當我跑進村子,找到村里人拿著獵槍回去找到老師的時候。現他躺在一片已凍成糊狀的血中半條腿和整只胳膊都被咬掉了。
老師在送往鎮醫院的路上就咽了氣,當時在火把的光芒中,我看到了老師的眼睛,老師的腮幫被深深地咬下一大塊,已說不出話。但是那映著火把光的眼睛里卻滿是牽掛。我知道他牽掛的是什么」
「是什么?」
「是這所當時有四個孩子的學校啊。」
隨著李世信和安小小飾演的李老師和學生王曉梅間的開場對話,現場的觀眾目光已經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