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失傳的戰陣槍法開始,李世信已經進入過三次系統技能夢境。對於進入夢境之後的感覺,李世信已經習慣了。
在這樣的夢境之中,他就是寄居在別人軀殼中的靈魂。不論生什么事情,都沒辦法左右。身處在技能夢境之中,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通過夢境主人的視角,做一個最純粹的看客。
「籟三兒,你想好了。可別前腳把閨女賣了,後腳再後悔。這關書一立,你這閨女可就是我們成家班的人,跟你再無瓜葛。一直到關書期滿,不論生死都是我們成家班的人,跟你可再無關系了。」
「成老板您行行好兒,這丫頭賣給你們她好歹有個吃飯的地兒,又不用去窯子里遭人輕賤,比跟著我吃苦遭罪可享福多了。我呢......嘿嘿,也能落幾塊大洋舒服幾天不是......成老板您放心,今兒簽了這關書,我這閨女就是你們的,以後我就算是橫死在大街上,也絕不過來給戲班子添堵!」
「怕是窯子給不了你五塊大洋吧?」
「嘿......成老板,這話讓您說的,我畢竟是她親爹啊!」
過了一會兒,那個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
「成,拿紙筆。」
隨著一陣筆墨落在紙張上面莎莎相聲,那蒼老的聲音高聲唱到;
「今有賴玉竹,籟三兒,情願將獨女賴小月作價伍元賣與成家班學藝,特立關書為證。學藝七年,賣藝三年。學藝期間吃穿用度科班所供.......調教管罰,打死勿論。但天災人禍,車扎馬踏,投河覓井,懸梁自盡,各聽天命,不予班社相干。賴三兒,畫押吧。」
「欸,好好好。我畫,我畫。」
「瞧好了,這五塊大洋。」
「呦!謝謝成老板!」
隨著一陣銀元叮當,被人反復數著兒出的脆響,女孩被人從身後拍了一下。
「閨女啊,從今兒起,你就算享福啦!在這兒聽班主的話,好生學藝,啊!」
隨著男人的一聲叮囑,目光始終鎖定在面前青磚上的女孩兒終於抬起了頭。
看著那面容枯瘦眼袋青黑的男人尷尬的笑著,捧著手里的銀元落荒而去,女孩兒抹了抹眼淚。
她的面前,一個五十多歲模樣,被自己父親稱為「班主」的男人漠然的收好了那一紙關書,緩緩的走到了她的面前。
下一刻,女孩兒的下巴被緊緊的捏住了。
似乎是驗牲口一般,打量了起來。
「呦,這閨女還真俊吶。旁的不說,就這一張臉蛋兒,就是花旦的好胚子!」
一個不知道身份的女人帶著驚喜,喊了一聲。
另一個聲音卻嘆了口氣。
「聽戲聽的是玩意兒,有玩意兒才有人捧才能成角。臉蛋兒太好看,人就看臉蛋兒不看玩意兒嘍。這臉蛋兒在窯子里倒是一副好飯碗,在咱們梨園行里,怕就是招災的簍子。」
在旁人的議論之中,班主松開了那只鉗子般的大手。
「丫頭。成家班不是做善事的地方,你爹把你賣到這兒,那五塊銀元我得在你身上賺回來。打明兒起,你先從刀馬學起。」
在女孩兒迷茫的目光中,一個聲音驚呼了起來。
「班主,這丫頭可十二三了,身段都快成了。這年紀學刀馬旦的武打工架活兒,這是要了親命啊!」
「哪兒有你多嘴的份兒!咱成家班是坤班,班子里從學徒到角兒都是丫頭。可咱到底是戲班子不是窯子!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不是靠皮肉賣相扯起來的,傳下去的!臉蛋兒長的好,就更得練筋骨!要不然靠賣笑賣肉掙錢嗎?」
隨著班主的一聲暴喝,女孩兒在戲班子里落了下來。
迷迷茫茫之中,女孩兒吃了近兩年來吃的最飽的一頓飯,被人用熱水洗牲口一般凈了身。
然後,就塞到了一個逼仄,悶熱且散著怪味的房間之中。
只有一副大通鋪,卻住著二三十號人的房間,隨著女孩兒的進來,許許多多雙眼睛匯聚了過去。
「呦,今兒下午的時候就聽說班子里來了新人了。沒想到還是個美人兒呢!」
「欸?怕不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小姐吧?瞧瞧這臉蛋兒,嫩的跟雞蛋似的。」
「有這臉蛋兒,怎么不去窯子啊?」
在一群師姐妹嘰嘰喳喳的議論聲中,女孩兒慌亂的低下了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