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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電大廈的停車場門口前。
大智和小安終於等到了開車上班的洪山,不過很明顯,這個以熱心腸而聲名遠揚的主播,和傳聞中並不一樣。
「洪山,洪山你好,這是李大智,他的孩子被人領養走了。准確的說他的女兒和他並沒有血緣關系,但是他們一起生活……」
「你,你好,我叫李大智,今年三十五歲。這,這是我的丁丁,她被一個女人領走了…….」
看著兩個趕在保安敬禮之前就攔住自己車,七嘴八舌的說著什么找孩子的人,帶著墨鏡的知名主播明顯不太高興。
面對二人不斷的拍打車子「敘述冤情」,他只是沖著保安揮了揮手。
然後,頭也沒回的驅車離開了。
看著大熒幕上,洪山的扮演者許戈那滿臉傲嬌的樣子,觀眾們樂成了一片;
「卧槽我終於知道信爺的電影為什么這么省錢了。這特么演員都不用花錢的吧?」
「笑死了,不愧是信爺。果然將老一輩人民能省則省的習慣充分發揚了啊!」
「噗哈哈,以前就知道信家班里安小小是萬年免費勞力。現在干兒子許戈也被安排上了啊!掛著執行導演的名,還得干著演員的活兒。深的信爺真傳!」
「好兒子!」
「你們發現沒有,自打跟信爺認識之後,許戈的路子變寬了啊。以前看到許戈的電影,肯定就是從頭打到尾,現在這貨也開始演文藝片了啊。」
大熒幕中,劇情還在繼續;
「這人怎么這樣兒啊!還市民的好朋友呢,呸!呸呸呸呸!」
看著那揚長而去的寶馬車,被保安趕出來的小安有些氣急敗壞。
「小,小安。他,他真的能幫我找回丁丁嗎。」
「現在說這個有什么用,人家理都不理你。」
「大智,大智有辦法。」
一旁,被保安扔出來,沾了一身泥土的大智,看著停車場前面貼著的一張啟事傻樂了起來。
畫面一轉,大智已經穿上了廣電的保潔工作服服。
被擦得光可鑒人的走廊里,大智再次和洪山相遇了。
「洪,洪山你好!」
「好。」
這個在廣播里元氣滿滿,總是熱心的為聽眾解決情感問題的主播,在播音間之外並不友善。
面對走廊里拎著拖布的清潔工招呼,洪山只是淡淡點了點頭,然後饒了一下准備走開。
但是他的行進路線,被那個拎著拖布的身影封死了。
幾次被擋住去路,洪山抬起了頭。
用不滿的目光,看了眼面前這個沒眼力見兒的清潔工。
「你干嘛?」
「我們前天見過,見過面。呵呵呵呃呃,我的女兒丁丁被領養走了…….」
?
聽到那一陣傻笑,洪山皺起了眉頭。
「你有病吧?」
「你果然很厲害!一眼,一眼就看出了大智腦子,腦子不好。呵呵呵鵝鵝鵝,你比醫院里的大夫還,還厲害。他們要,要大智做好多的檢查,又是拍光片,又是抽血化,化驗才知道大智生病。小安說的,說的沒錯,你真的好厲害!這是我的丁丁,她被帶走了,你能你能幫我把她找回來嗎?」
在洪山的凌亂之中,大智從工作服的上衣兜里掏出了一張照片,遞到了洪山的面前。
但是那張照片,卻被洪山一把打開了。
「有病!」
隨著洪山帶著一萬分的不滿走遠,走廊里探出了一個個腦袋。
「我剛說什么來著?他才不會管呢!」
「洪老師最近跟老婆鬧離婚,你這個時候往他身上貼,他不罵你就怪了。」
「嘿,跟這有什么關系?就跟他沒鬧離婚的時候熱心腸似的。」
「大個兒,別傻了。洪老師只對那些在一期節目里就能解決的,能挑動觀眾情緒,提高收聽率的事兒感興趣。你這事兒太復雜,他是不會搭理的。」
「太天真了,人設這個東西都不懂。」
「洪老師仙兒著呢,人家散發出來的人間煙火啊,都是能提高收聽率的人間煙火啊。別白費力氣了,有討好他那功夫,還不如給我去接杯開水。」
「給我也接一杯!」
「唉,大個兒啊,剛才你擦地的時候看沒看到一藍色封皮的文件,我怎么找不到了?」
在同事們的奚落之中,大智默默的撿起了地上的照片。
然後憨笑著,接過了一只只保溫杯。
雖然追愛大計受到了阻礙,但是一根筋的大智並沒有放棄。
他將和丁丁的合照打印成了幾百份,像酒店里包小姐的小卡片一樣,每天在打掃衛生的時候,都會塞一張到洪山的辦公室門縫里。
雖然這似乎並沒有起到什么作用,但是這片辦公室卻因為大智的存在,而發生著變化。
每天,大智都會從小安家的沙發上早早起來,為小安做好早餐之後飛奔到單位。
腦子不好還聽話,使得他成了被所有職工使喚的存在。
但是在大智的思維里,這些使喚都被當成了正兒八經的任務。別人交給他的每一件事,他都緩慢卻認認真真的去執行了。
每一天的清晨,辦公室的每個工位都被收拾的干干凈凈。雜亂的文件被整理的整整齊齊,鍵盤和電腦被擦的光可鑒人。灌滿了開水的保溫杯和整齊的報紙,會成為每一個坐在工位上的職工第一個面對的東西。
甚至在這些工位上面,有時還會出現一些類似「紅色oo的文件在抽o第一層」,「昨天看你不開心,報紙下面有糖」這樣的便利貼。
這個世界上,很少有人不喜歡認真且對充滿了善意和溫暖的人。
漸漸地,「大個兒」這個略帶戲謔的稱呼,變成了一聲聲親熱的「大智」。
而這這個稱呼,也伴隨著同事們的嘴巴,頻頻的出現在了洪山的耳旁。
但是令這個在直播間里熱情洋溢,辦公室里冷若冰霜的兩面派印象最深的,則是今天。
周末,洪山那個十二歲的兒子來到了單位。
在這里,他遇到了大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