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分章閱讀9(1 / 2)

旋風少女小說 明曉溪 3945 字 2020-1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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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育館內,接下來的幾場淘汰賽,百草已經完全進入了狀態,她打得酣暢淋漓,幾乎每場都是以大比分戰勝對手晉級。然而,場內觀眾們的關注焦點卻被韓國的金敏珠分走了不少

這個韓國小將挺搶風頭的。

媒體席上,體壇先鋒報的楊記者吃驚地看著賽台上的韓國小將金敏珠,她正用著跟百草第一場時如出一轍的連還十八雙飛踢,將對陣的泰國選手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但是她的出腿,華南體育報的劉記者搖頭,好像是在模仿百草同加藤之戰。

那倒是。想了想,楊記者又說,第一場的百草與加藤之戰,真是讓人意料不到啊,最後還差不到十秒的時候,百草居然能夠ko反敗為勝,太精彩了

是啊,百草這小姑娘很有潛力,手指飛速地敲打著鍵盤,描述著剛才結束的百草戰勝美國選手的精彩場面,戴記者贊嘆地說,雖然一開始有點緊張,但現在的臨場發揮越來越自如,再勝一場,就可以晉級下午的復賽和決賽了。

日本的記者們很沮喪,偷眼看了下隔壁的日本媒體席,楊記者同情地說,現場來了這么多觀眾和媒體,結果加藤第一場就敗了。

比賽的結果不是事先就可以預料的,戴記者說,現在日本的媒體和觀眾們應該會期待百草能夠打進決賽,如果百草可以打進決賽,加藤就有機會參加復活賽爭奪銅牌了。

燈光通明的賽台上,伴隨著金敏珠充滿殺氣的大喝,泰國選手像斷線的風箏,被連還十八雙飛踢的最後一腳重重踢出邊線之外

那囂張的殺氣

張揚的霸氣

哈哈

當裁判宣布紅方獲勝後,身穿紅色護具的金敏珠高舉著雙臂,歷目圓睜,對著四周的觀眾席怒吼歡呼,仿佛一頭渾身燃燒著火焰的豹子

切,不過是手下敗將而已。

直播視頻前,曉螢撇撇嘴,不屑地說。明明是百草打敗了加藤,應該是全場最引人注目的選手,偏偏那金敏珠一出場就無比囂張,又是狂笑又是怒吼,出腿又凶又狠,才一會兒就已經將兩位選手打傷至下場醫治,完全是來搶戲的嘛

嗯,她打不過百草的,現在越囂張,下午被百草打敗的時候就越丟人。津津有味地吃著話梅,梅玲很放松地說。

不能輕敵。

申波一臉認真。

我餓了,亦楓打個哈欠趴在網吧的桌子上,我要出去吃飯,你們是跟我一起去,還是繼續看上午的最後一場

我去

梅玲蹦起來,百草最後一場的對手很弱,勝負沒有一點點懸念。林鳳、申波也同意早點吃午飯,好不耽誤下午的復賽及決賽。

曉螢還有點猶豫。

走啦梅玲拽住她往外走,難道百草會輸給那個巴拉圭選手你也太小看百草了吧

體育館內。

馬上就要進行上午的最後一場比賽,百草一邊朝賽台走去,一邊擔心地頻頻回頭看向教練位置上的若白。若白神色淡然地坐在那里,隨著一場場比賽的結束,他的面色越來越蒼白,甚至隱隱約約有透明的青色。

上場前,她忍不住碰了碰他的手心。

他的手心里有冰涼的虛汗。

一定是身體里有哪里不舒服,再想到昨晚他那一陣陣抑制不住的咳嗽,站在深藍色的賽台上,百草的心緊緊地揪在一起,又一次扭頭看向場邊的若白。如雪山上的青松,若白淡淡地坐在那里。她的心底卻莫名其妙地一慌,突然怕他會如山頂的雲海一般,淡淡散去。

當巴拉圭選手搶身飛踢過來時,百草只得強忍著收起心底的焦慮,打起精神,全神貫注於眼前的比賽這場比賽打得並不艱難,她以領先對手六分的優勢結束第二局。

局間休息的時候。

她匆匆趕回場邊的休息位,若白已等候在那里。

你坐

沒等若白開口,百草便搶先說,硬是將他按在椅子里。手指觸碰到他肩膀的那一刻,冰涼刺骨,仿佛沁入深井里一般,她打了個寒戰,心底的恐懼更深了幾分。而按住若白身體的時候,她驚駭地發現,他的身體竟似已經沒有同他對抗的能力了

椅子里,若白虛弱地閉上眼睛。

勉強提了一口氣,他似乎想要說話,還沒張口,眉頭驟然鎖緊,體內仿佛被某種虛弱痛苦的感覺攫住,身體竟冰涼得微微發抖。

若白師兄

驚呼失聲,百草跪下身來,驚恐地扶住他

我沒事。

聲音沙啞得有些聽不清楚,若白緩緩睜開眼睛,眼睛如常的淡然冷靜,緩慢地說:

去,把比賽打完。

那最後的第三局,百草完全不記得是怎么打下來的,每一次身體旋轉向教練席的方向,她總是忍不住看向那個淡若透明的身影。甚至不知道最後的比分是多少,當裁判宣布是她勝出,匆匆同對手至意行李之後,她便再也顧不得什么,狂沖向身體竟已搖搖欲墜般的若白

師兄

觸手是駭人的冰涼,顧不得脫掉護具,百草慌亂著,用身體支撐著渾身被冷汗濕透的若白,失措地喊著:

師兄,你是怎么了師兄

低啞著咳嗽著,若白的嘴唇干得有些裂開,有點累,想回去躺一下。

好,我們這就回去

急得快哭了,百草什么都顧不得,攙扶著若白便往體育館的出口走去身後有組委會的工作人員喊她,有選手和觀眾們詫異的眼光,她全都聽不到也看不到

體育館內漫長的通道,嘈雜的人聲,百草的腦子昏昏一片。她緊張不安地用肩膀撐住若白,用手臂攬緊若白,然而可怕的是,她感到

若白的身體越來越冰

越來越沉

如同漸漸垮塌的冰山般,向她的肩頭壓下來,她咬牙用力地撐著,然而最後那轟然一塌,她驚懼地抬頭,發現若白竟已昏了過去

腦中最後一根神經崩裂

那館內刺目晃眼的光線,晃得人什么都看不見,那刺目的白茫茫,那如噩夢般的靜寂,那蒼白如紙的雙唇。因為昏厥而緊閉的雙眼,那永遠冷靜筆直地站立著,如同松柏一般支撐著她的淡淡的身影

喉嚨緊縮著。

她顫抖地抱著懷中那淡如透明的身體。。。

。。。。。。

從未有過的恐懼讓她的喉嚨里一點聲音也發不出,嘎嘎地干啞著,耳膜如隔著千山萬水般的巨響,淚水狂涌而下,她死命地抱住那淡如透明的身影。。。

。。。來、來人。。。

來人啊。。。

抱著昏厥過去的若白,百草絕望沙啞地向四周狂喊著:來人啊來人啊救命啊

滴滴滴

閃爍著燈光,救護車一路飛馳向醫院

顛簸的救護車內,緊緊握著若白冰冷的手,望著氧氣面罩下他蒼白透明的面容,百草無聲的哭著。

她恨透了自己

早在飛來日本的機場上,她就察覺到了若白師兄身體的不對。比賽之前的昨晚,若白師兄咳嗽得無法抑制,卻為了怕影響她睡覺而深夜出去散步。若白師兄身體不舒服,早就有了端倪,她卻想瞎子一樣,沒有關心他,沒有照顧他。

她只顧著比賽。

只顧著找那只草莓發夾。

這樣緊張的比賽氣氛中,她惹得若白師兄生氣,害得他為她去找草莓發夾。如果不是跑出去那一趟,如果是一直坐在床邊休息,若白師兄的身體未必會嚴重到暈過去

救護車在醫院門口停下。

等候在那里的日本醫生和護士們沖過來,一路推著急救床上的若白,快步向急救室而去奮力追在急救床的旁邊,百草也擠進了急救室,經過一陣令她心驚膽戰的救治和忙亂,她看到醫生在對組委會跟隨而來的工作人員詢問著什么。

我是病人的隊友,深呼吸,百草連忙走過去,用不熟悉的日語說,醫生,有什么需要知道的事情,您可以問我。

病人的病歷帶來了嗎日本醫生嚴肅的問。

病歷

百草愣住。為什么醫生首先問的是病歷

他的病情,不適合再參加任何劇烈活動,尤其不能夠參加跆拳道這種激烈的對抗比賽,難道你們不清楚嗎看到她身上的跆拳道道服,日本醫生譴責的說。

。。。。。。

腦中蒙蒙的,如同被大棍擊中,百草吃力的說:

什么病情我師兄是什么病

聽到從日本醫生口中說出來的那個名詞,百草聽不懂,她的日語水平只能應付簡單的對話。她哀求組委會的工作人員幫她翻譯,那工作人員很為難,他也只通簡單的漢語,不知道那個日語名詞翻成中文是什么。

等病人蘇醒過來,再觀察一兩天。

急救病房內,日本醫生讓護士為依舊昏迷中的若白吊瓶輸液,嚴肅的叮囑百草說:記住,不要讓病人做任何劇烈的活動,他的身體必須長期靜養,否則,將來可能就必須動手術。

。。。是。

液體一滴一滴輸入若白的體內。

除了病床上的他,急救房里只剩下百草和組委會的工作人員。找到一張紙條,百草請工作人員幫她寫下那個聽不懂的日語詞匯,盯著那個詞,她呆呆的看了好幾分鍾,才將字條小心的收好。

沉默的守在若白的病床旁。

百草一動不動。

牆壁上的時鍾一分一秒的走著。

身上依舊穿著被汗水浸透的紅色護具,百草沉默的守在若白的病床盤。昏迷中的若白睡得很不安穩,他的眉心緊緊的皺著,似乎在夢境中掙扎,仿佛憂心著什么,掙扎著想醒過來。

你先回去吧。

看了看牆壁上的時鍾,工作人員好心的對百草說:

下午的比賽兩點鍾就要開始了,醫院里會有護士照顧病人,你會去准備一下吧。

沉默著,百草搖搖頭。

剛才我問過醫生,葯物中有可以使病人休息的鎮定劑,病人在兩點之前是無法醒來的。

工作人員勸說她,你不必留在這里。

不。。。謝謝您。百草啞聲說,我要陪著他。

可是,這樣你會錯過比賽的

沒關系,握住手心那只冰冷的大手,怕吵醒睡夢中的若白,百草聲音低啞得近乎無聲,我想陪著他。

工作人員惋惜幾聲。

急救室里,牆壁上的時鍾一分一秒的走著。

昏迷中的若白越來越不安穩,他的頭部吃力的在枕上輾轉,蒼白的嘴唇仿佛想要說出什么,如同即使在最深的昏迷中,也有無法令他安心的事情

他是在疼嗎

心痛得緊縮在一起,百草的面色也變得蒼白,她急忙站起來,剛想去按喚人鈴,耳邊忽然聽到從病床上傳來的劇烈咳嗽聲

病人居然醒了

工作人員吃驚的說,醫生分明告訴他,鎮靜劑的葯效至少要到下午四五點才會消退。

劇烈的嗆咳。

病床上,若白緊閉雙眼,面容蒼白的咳著,身體無法克制的顫抖著。怕輸液的針頭會跑針,百草小心的按住他的手臂,又驚又喜的喊著:

若白師兄若白師兄

聽到她的聲音,若白的眉頭仿佛縮得更緊,面白如紙,他緩慢吃力的睜開眼睛。看到病床旁的她。若白的眼睛微微有些恍惚,默默的望著她,然而,似乎在一瞬間,他想到了什么,眼睛霍然睜大,瞪著她說你怎么在這里

。。。我,她有點被他嚇到,百草呆住,結結巴巴的說,若、若白師兄,你生病了,我、我送你到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