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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展基的笑容並非是毫無意義。
他勝利了。
這場雨並不大,但是密集,尖利,刺在眼睛里,很痛。
似乎只是幾秒鍾的時間,我和流湃的衣物便濕透了。
今天我們穿的都是淺色的薄衣,被雨一淋,緊緊貼在shen體上,透明得像是第二層皮膚。
我和他,在雨地里,對視著,如同初生的兩個嬰兒。
但流湃是純潔的。
而我,卻有著原罪。
我的手上,沾染著他最好朋友的血跡。
流湃一步步地走到懸崖邊,下面,江水在咆哮,只剩泛白的浪濤,白展基的屍身已經被沖走。
他不會活下去的,我的那一槍,已經毀了他的心臟。
此刻的流湃,是僵硬的,粘濕的,我的那一槍,同時也將他的溫暖全部驅散。
我的相公,已經被我的那顆子彈死。
之後我才曉得,白展基在流湃下山後沒多久便給他打了電話,借故讓他回來一趟。
白展基算准了我會殺他,他算准了時間,算准了一切。
他用死來贏了我。
我無話可說。
事實上,當這件發生後,我和流湃沒有說過話。
我不敢開口,我怕引他開口。
我明白,,他的每一句話,都是我所不能承受的。
流湃打了許多通電話,叫來了許多警員,他們在現場勘察,到處尋找白展基的下落。
這片山,寧靜已經遠離。
而我,則安靜地坐在屋子前的台階上,等待著。
兩天兩夜,我滴水未進。
我就這么坐著,無論是暴雨還是殘陽,全然無覺。兩天之後,流源回來了,他也是憔悴的,眼底有著深深的黑色。
他像是沒看見我一般,直接進了屋子,沒多久,提著自己的東西走了出來,我想他是要離開了。
在他經過身邊時,我起身,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
忽略了shen體的承受能力,一起身,頓覺天旋地轉,手腳癱軟。可還是死命咬住唇,用痛覺來刺激自己站穩。
因為害怕,害怕流湃會任由我倒下。那樣的情景會撕碎我黑色的心臟。
已經失去了自信,我拉住他衣角的手是怯懦的,如小動物般。衣角回稟流湃shen體的牽動與我的拉扯而伸展為薄而直的布料。
流湃停了下來,但是自始至終,再沒有回過頭。
山林之中,蟬在鳴叫,聲音是撕心裂肺的,眾多的凄厲,變為一塊厚重的布,將我們緊緊裹在其中。
我記得我們就保持著這樣的姿勢站了許久。
我是因為不知所措,而在他,則是為了保留記憶。
關於我的最後記憶。
我拉著流湃,小小的一志布料變得異常危險,仿佛隨時,他都會飄然而去。
我承受不了這許多,我被即將失去他的恐懼攫住心肺,我放棄了理智,我決定將一切撕碎。
我想將白展基對我做的事情全部說出。
可流湃先我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