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昏迷多時的欽南王世子夢囈著,斷斷續續地,緊閉著眸,不見平日的妖治,卻多了分病態的柔美。
「阿嬈……」
欽南王附身側耳去聽,只聞見幾句反反復復的輕喚呢喃。阿嬈?
莫不是燒糊塗了?欽南王急了,對著一屋子侍奉的下人嚎:「還不快去取火靈芝來!要是我兒的腦袋燒壞了,你們的腦袋夠賠嗎?」
得,哪夠?誰不知道榻上那位少主子金貴。
華支管事上前:「王爺,您忘了,上月您將火靈芝當做朝貢物資,送去了宮里。」
此話一出,太醫院一干人等束手無策了,正面面相覷一籌莫展時,欽南王爺一聲吼:「還愣著做什么,還不去偷出來。」
太醫:「……」整個大涼,也就只有欽南王府的人敢這么明目張膽地藐視皇威了,誰叫楚王府兵多馬壯。
「江太醫。」欽南王爺突然放軟了嗓門。
江太醫抹汗:「下官什么都沒聽到。」
大可放心,欽南王府的舌根,誰有膽子嚼。
欽南王爺滿意了,捋了捋胡子,一本正經很嚴肅很認真的樣子:「嗯,你要是聽到了,本王就把你的耳朵割了。」
一干太醫:「……」
於是乎,這夜里,皇宮國庫遭賊,幾箱稀世葯材不翼而飛。
對此,太醫院一干老醫者,一邊扇扇子熬葯,一邊心肝戰栗。
二更聲響,到了後半夜,欽南王府才安生下來沒一刻功夫,世子院里,又雞飛狗跳了。
欽南王爺才剛坐熱凳子——
「王爺!」
管事華支少有如此失禮的時候,也顧不上行禮:「王爺,不好了!」
鷹眸一凜,不怒自威,欽南王道:「咋咋呼呼地做什么!」
華支吁了口氣:「王爺,膳房的葯不見了。」
王爺脾氣暴了:「什么?!」
屋里屋外頓時靜了。
完了,要出大事了!
連一貫處事泰然的華管事也亂了手腳:「還有,世子,」頓了一下,「世子也不見了。」
「砰——」
欽南王爺手里的茶盞,磕了地,千金難買的青花瓷碎了一地。
真完了!大事不妙。
「咚——咚——咚——」
三更聲響,寂靜的巷尾里,更夫的聲音悠長不散:「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忽而,傳來聲聲咳嗽,愈發難抑。
「咳咳咳……」
男子的聲音,似乎極力隱忍著,帶著微微顫音,茶肆留夜的路燈打過,映著男子的輪廓,側顏絕艷,美若芳華,籠在昏暗的光里,略帶著病態的白皙。
菁華走上前,著實擔憂得緊:「世子,您出府到底所為何事?」世子爺方醒,這身子骨還弱著呢,葯也沒喝,連衣裳也未拾掇,便急急忙忙出了府,菁華倒從未見過他家爺這般失態的模樣,「您大病未愈,有什么事,吩咐屬下去做便可,萬不可——」
話還沒說完,楚彧停在一處牆院前,手里抱著那蠱從欽南王府里帶出來的葯,妖媚的眸子微掀:「我沒力氣,你蹲下。」
菁華不明所以:「世子,若是王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