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拈酸吃醋的杏花(1 / 2)

「皇家奪嫡我可以不管,可是他們不該動景姒,這件事我不能不管。」

洪寶德點頭,折返回去,這件事不用想也知道是鳳家那幾個混蛋干的,皇帝也必然不會真的徹查此事,想大事化小,別說欽南王府,她與秦臻也不會答應。

沿河以下五百米下游,水流漸進湍急,此處霧氣繚繞,河岸四周石壁上,長滿的青藤,開著叫不上名字的野花,河畔石子路上,躺了一個人,長發鋪在青蔥的水生藤蔓上,衣衫破碎,血跡斑斑,隱約能辨出是女子的服飾。

她安靜地躺著,昏迷沉睡,血腥味彌漫,四周,竟有數之不盡的獸類,在緩緩靠近。

「嗷嗚——」

「嗷嗚——」

幾聲狼嚎,隨即,獅子長嘯,聲聲凶狠,一雙雙獸眼里,是虎視眈眈的精光,盯著地上的女子,蠢蠢欲動。

這些獸群,並非最低等獸類,女子身上隱隱可見的藍光,帶著極其強大的精氣。

這女子,是一頭大妖!

突然,隔著甚遠,傳來聲音:「滾開!」

兩個字,妖氣濃郁至極,這是……

突然,女子身側憑空出現了一個人影,一個容貌極美的男子。

他微微抬眸,是湛藍色的瞳孔:「就憑你們這群低等畜生也敢覬覦本王的女人。」

藍眸妖顏,這是北贏的萬妖之王!

頓時,所有獸群伏地,跪拜,瑟縮驚懼:妖王大人明示啊,它們分明覬覦的是這女妖的內丹,哪里有膽子敢覬覦妖王大人的女人。

有膽大點的『低等畜生』忍不住偷偷打量妖王大人的女人。

「不准看!」楚彧張開手,擋住身後的女子,疾言厲色,「立馬給本王滾出這里,不准多看本王的女人一眼。」

怎如此像餓久了的野獸護食時的模樣。

『低等獸類』們恍然大悟了,哦,妖王大人肯定是把她女人當食物,等食物喂飽了養肥了,然後就吃掉!

『低等獸類』是不敢覬覦妖王大人的食物的,嚎叫了幾聲就散了,迅速地遁了!

楚彧環顧四周,確認沒有獸類在虎視眈眈他的阿嬈之後,這才折回她身邊,半跪在她身邊,小心地將她抱起來,放在鋪滿綠蔓的石上,解下自己的外裳,裹住她的身子,又仔細查看她身上有沒有傷口。

「阿嬈。」

「阿嬈。」

她呼吸沉沉,該是倦了,楚彧喚了她好幾聲,她也未醒來,他探了探她的脈搏,腹中有些積水,許是在冷水里泡了許久,有些發熱。

楚彧俯身,含住她的唇,輕輕吮吸,運了法術,將她腹中的水緩緩引入自己唇舌間。

她咳了幾聲,嗆出了一口水,痛苦地咕噥了一句,緩緩睜開了眸子,幾分迷惘,十分柔軟。

她似乎意識還未清明,用力出神地盯著楚彧,試探般小心地喊他的名字:「楚彧。」

楚彧將她抱起來,攬到懷里:「阿嬈,是我。」

她怔愣了很久,緩緩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臉,又摸了摸,然後笑了笑:「我又夢見你了呢。」

他的阿嬈,以為做夢呢。

楚彧握住她的手,用力攥在手心了,滿懷期待地問她:「阿嬈,你會經常夢我嗎?」

大抵是意識不清,不似平日的清冷淡漠,十分乖順,點頭說是:「我總夢到你,夢到你抱著我哭。」

她的眼,微微紅了。

楚彧心疼壞了,不再多問,雙手用力地抱她,真恨不得將他的阿嬈融進骨血里,走到哪里都帶去。

「楚彧。」

「嗯。」

她倦了,聲音很輕很輕:「你以後別為我哭了,我難受。」眼睫顫了顫,昏昏欲睡。

楚彧點頭,乖乖地把下巴伏在她肩上,蹭了蹭她耳朵,聲音微微低沉:「你好好的,我便不會哭了。」

他的兩世半生,只為她哭過,不記得次數,興許太多太多次了,他啊,什么都不怕,即便前世夏和的紅蓮真火燒了三天三夜,他都能受得住,唯獨她,他經不住他的阿嬈半分磨難。

不知世間男子如何,他遇上了阿嬈,便世俗了,懦弱了,不再無堅不摧,喜笑,易怒,也會哭。

「楚彧。」

呢喃了一句他的名字,懷里的女子瑟縮地抱緊他的腰,用力嗅了嗅,似乎是安心了,這才合上了眸子,嘟囔了一句:「你等我。」

楚彧俯身,將耳朵湊近她唇邊:「等你什么?」

夢囈般輕語,蕭景姒說:「等大涼烽火燃盡,等我不再身負血仇,便一身清白與你相守。」

楚彧點頭說好,嘴角笑意暈開,他開心地喚她:「阿嬈。」

懷中的女子已沉睡去,呼吸平穩而輕緩。

楚彧俯身,吻她的唇角,似乎是下意識,她張嘴去舔,吞咽了幾下,他身子募地一怔,溫潤水亮的眸子,漸進覆上一層深藍色,他乖乖張嘴,任由睡夢中的女子無意識地舔舐啃咬。

河中,流水潺潺,清澈的水面,倒映出他雪白色的貓尾,還有一雙極致惑人的藍瞳,美得妖治。

他將唇貼著她唇邊:「阿嬈,你會喜歡我這般模樣嗎?」

妖言,惑人,妖顏,惑眾。

東南獵區懸崖下的河岸對面,灰衣的少年驚呼一聲,喜出望外地說:「菁華大哥,那里!」他指著一處山峽谷中,驚喝道,「好濃的妖氣!一定是妖王大人!」

這灰衣少年,可不就是灰貓,因著毛的顏色,得了個小灰的俗名。

菁華瞧了好一番,搖頭感嘆:「世子爺又動情了。」

這樣濃烈的妖氣,除非是修煉入魔,否則便只有情潮期會如此,想必兩位主子都已無大礙了。

菁華收回目光,走到秦臻跟前:「秦將軍,昨夜起了西風,水流湍急,許是人在西側的下游。」

須臾,欽南王府又譴兵五千,巳時時分在東南獵區的西側峽谷里找到了常山世子,欽南王府的人馬直接圍住,不放一個御林軍靠近,欽南王爺只道:「我兒睡著了,閑雜人等別來吵他。」

然後人便被欽南王府的馬車載走了,御林軍連常山世子的面都沒看見,這叫什么事,昨日指著太子一干人等大罵的是欽南王,如今不讓閑雜人等靠近的也是他,這暴脾氣還有沒有個准。

是夜,東風起,月染陰寒,越發冷了。

太仆寺卿府邸關門閉戶,府外,照明的燈火全部熄滅,沒有一絲亮光,更襯得夜色鬼魅,陰冷森然。

府邸的側門被推開,木門摩擦過石面,嘎吱一聲響,有人影躡手躡腳地抹黑出來,背著包袱戰戰兢兢的步子,腳下無聲。

「趙大人。」突然,有聲音從左側傳來。

男人猛地轉身,手中的包袱咣當一聲,掉在了地上,珠寶玉石滾落了滿地,驚恐慌張地看著不遠處的男人。

來人帶著青面獠牙的面具,遮住了整張臉,身後還有數十人帶著同樣的面具,皆手握兵器。

為首的男人似笑非笑:「趙大人,半夜三更這是要去哪?」

趙守正嚇得聲音都這哆嗦,撿起地上的包袱擋在身前,戒備地盯著對面的面具男人:「你們想干什么?」

男人只露出了一雙眼,微亮的燭火下,眸子有些渾濁:「趙大人收拾行囊的時候不就知道了嗎?」

是啊,他知道,事情一旦敗露,總要有人來擔下罪名,卸磨殺驢棄車保帥的招數太多見了。

趙守正步步後退,如此冬寒之天,他汗流浹背:「別、別殺我,我會逃得遠遠的,什么都不會說的。」

為首的面具男子,開口,嗓音森森只道了一句:「不留活口。」

趙守正腳下一軟,跌倒在地上,見那一張張青面獠牙的男人步步逼近,卻腿軟地站都站不起來。

原來那人不僅是要卸磨殺驢棄車保帥,還要殺人滅口死無對證。今日,他看來是必死無疑了。

刀光一閃,那青面獠牙的死士已將刀劍舉起,落下——

「啊——」

驚恐的尖叫聲,刺破了靜夜,趙守正抱住頭,似乎出現了耳鳴,聽見鏗鏘一聲,猛地抬頭,離頭顱不過三寸之處,刀刃晃眼,懸在半空中,一柄長劍,並未出鞘,截住了那將落的利刃。

沒有燈火,月色昏暗,看不清那突然而至的男子面容,只覺他周身冷氣森然。

面具領首之人大喝:「你是什么人?」

男子抬眸:「安遠將軍,秦臻。」

風起,劍出刀鞘。

一刻鍾後,太子府外,有人影踉蹌晃動,倒在了門口,守衛通傳,片刻之後,太子鳳傅禮匆匆趕來。

「怎么回事?」

趴伏在地上的男子,捂住腹部的傷口,抬起頭,摘下青面獠牙的面具,正是太子座下第一謀士張顯,:「殿下,太仆寺卿趙守正被人劫走了。」

鳳傅禮神色微微一變:「何人?」

張顯重傷,字字艱澀,道:「秦、臻。」

鳳傅禮大驚失色。

不過半個時辰,宮里的方公公便奉命來了太子府,傳聖上口諭:「宣太子立刻進宮覲見。」

同樣被傳召的還有周王鳳殷荀,事情緣由是如此,安遠將軍秦臻奉命徹查東南獵區之事,負責獵區布獵圖和區域隔分的太仆寺卿趙守正供認不諱,指認太子與周王之罪,言道,周王欲意加害敏王,太子從中偷梁換柱,意圖加害常山世子。

至於為何是晉王取常山世子而代之,趙守正一口咬定,不知。

隨即,帝君傳召了晉王鳳玉卿面聖,問及此事,鳳玉卿只回稟說是與常山世子私下換了布獵圖,並不知東南獵區有詐。

自始至終,欽南王楚牧都一副無辜受害者的態度,並放了話,就算他寶貝兒子沒出什么事,這事也得給個交代。

如此指認對質一番之後,事情大白,然而太子與周王卻另有說辭,只道是趙守正含血噴人。

帝君大怒,直接罰了太子與周王在永延殿外長跪。

冬夜漫長,寒風刺骨,天家兩位王爺跪在冷硬的石板上,四目相視,爭鋒相對。

鳳殷荀冷笑:「四弟,既然做了,都借了為兄的刀,怎不手腳利索一些,還省得連累了臣弟。」

周王鳳殷荀莽撞蠻橫,也不顧時宜,這話一出,鳳傅禮臉色當場便變了:「這里是永延殿,二皇兄還請謹言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