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杏花要獨寵(一更)(1 / 2)

妖王大人,是一只矛盾又愛拈酸吃醋的貓。

楚彧走後,紫湘領明嬪前來,如今,已是正二品的帝妃。

「主子,明妃來了。」

紫湘通傳了一句,便將人帶入了星月殿的議事殿。

明妃低著頭,身子有些緊綳,行禮,聲音有些發抖:「國、國師大人。」

頭都不敢抬,畢恭畢敬,又戰戰兢兢。

人呢,總是害怕妖魔鬼怪的。

蕭景姒笑,隨意地依著椅背,語調慵懶:「別怕,我不會傷你。」

明妃依舊拘謹著,絲毫都不敢放松,腦中盡是那日紫竹院里,那雙藍色的眸,還有箭穿心口的女子。

「明妃娘娘。」

明妃下意識低下頭:「在。」

蕭景姒微微側了側身,慢慢悠悠的語調:「你的喪子之仇,還記得嗎。」

明妃驟然抬起了眼。

次日,朝中突生變故。

因著東南獵區一案,太仆寺卿趙守正罪證無疑,帝令大司馬抄家趙府,不料,搜出了趙守正與太子往來的書信,事關獵場一事,有理有據,太子難逃其咎。

茲事體大,大司馬立刻稟明帝君,狀告太子借冬獵之便,殘害忠良。

眾所周知,大司馬與東宮素來融洽,如此一來,大司馬所狀告之事,十有八九。

自然,太子怎會輕易認罪,指控大司馬是受人教唆,栽贓嫁禍。

此番,東宮與大司馬鍾家,是徹底撕破了臉。

鍾大司馬第二日早朝上,便在殿前一把鼻涕一把淚,向聖上請罪,捶胸頓足道自己多年來如何蒙蔽了雙眼,如何受人擺布,竟不識太子真貌,替東宮做了多少多少腌臢之事,一件一件,細細道來,簡直罄竹難書,鍾大司馬為此老淚縱橫,悔恨交加。

原本,天家王爺,誰沒個腌臢陰私的事,只是,這么被當中抖出來,還件件證據確鑿,東宮就是十張嘴也說不清楚了,誰能料到鍾大司馬說翻臉就翻臉呢。

總之,這一出窩里反,簡直殺了太子個措手不及,看戲的百官也都瞠目結舌。

周王黨便趁此時機,上奏太子無德,甚至力薦皇帝廢太子,改立周王為儲君,順帝大怒,當場便杖責太子五十棍,並下令,太子日後不得參政,敕令收回太子所有朝中要職。

太子被架空了權,周王府真恨不得張燈結彩普天同慶。

鳳殷荀聽完鍾大司馬一番來龍去脈之後,哈哈大笑:「真是天助本王。」十分欣慰地拍了拍鍾大司馬的肩,「這次的事,岳父大人立了一大功。」

大司馬拱手:「老臣與殿下是一家人,自然是一條心。」

鳳殷荀對此很是滿意。

鍾大司馬多有思慮,又道:「殿下,這當中事有蹊蹺。」

「有什么蹊蹺?」

「近來,太子步步失勢,皇後一族也連受重創,臣總覺得,有人在與太子為敵。」

不過三個月時間,如今的東宮,大勢已去,只是細想,東宮次次失利,又看不出是何人在未雨綢繆,就那般順理成章,一步一步將東宮弄得如今這般田地。

此人,當真不動聲色。

鳳殷荀素來便不諳算計,自然一頭霧水:「若真有此人,倒也能耐。」他眼底,難掩興奮之色,「想借本王之手除掉楚彧,四弟啊四弟,這把火夠你慢慢引火自焚了。」

鍾大司馬沉思不語,不禁想起了昨日明妃之言,她的弒子之仇只是其一,他之所以背叛了東宮,只因聽信了一言:他日東宮稱帝,太子勢必卸磨殺驢,一個素有仁義道德之名的儲君,將來若真榮登大寶,怎會容得下半點陰私過往。

與其等過河拆橋,不如良禽擇木而棲。

深夜,永延殿里,咳嗽聲陣陣響起,愈發劇烈。

「咳咳咳……」順帝握著拳頭,咳得面目通紅,呼吸急促。

方公公驚呼一聲:「皇上!」趕緊將門外宮人送來的葯端過去,「葯送來了,皇上先喝葯吧,身子要緊。」

順帝擺擺手,唇色發白:「擱著吧。」

方公公將葯碗擱置在一旁的案台上:「皇上,您莫太過憂心,天家王爺各個才識了得,大涼日後,必定會長盛不衰。」

順帝眸光漸冷:「哼,朕這幾個兒子,就是才識太了得了,一個個恨不得朕立刻給他們騰位。」

方公公連忙回答:「皇上天龍庇佑,必然會長命萬歲。」

長命百歲?他幾個兒子,怕是都嫌他命太長了,順帝將案台上的葯端來,一口飲盡:「朕的身子朕心里有數。」

方公公遞上擦嘴的綢緞。

這時。御林軍統領季禹求見。

「皇上。」

順帝披了件衣裳起身:「查出來了嗎?」

季禹稟道:「除了晉王,當日還有兩個人進了東南獵區。」

順帝並不訝異:「誰?」

太子不同周王,不是莽撞大意之人,只是此事,卻步步受人牽制,如此便只有一種可能,有人在暗中綢繆。

季禹道:「常山世子,還有,」停頓了片刻,「國師大人。」

順帝身子微微一僵,冷笑出聲:「難怪太子會失策。」

一個常山世子便罷了,再加上星月殿里的那極個其精於謀略的女子,這二人,足以抵千軍萬馬。

方公公不由得揣測:「那二人莫非……」

順帝冷冷一哼:「只怕是朕養虎為患了。」

這欽封的一品國師,若忠,大涼何患無盛世,若奸,這鳳家江山岌岌可危。

這女子,太能耐了。

順帝刻不容緩:「快,去星月殿傳令,擇良辰吉日為太子大婚。」

一刻鍾後,順帝的口諭便送到了星月殿里。

紫湘將傳旨的季禹送出星月殿後,折回來,便瞧見自家主子正在瞧著幾顆秦將軍差人送來的夜明珠,說是不僅可以照明,冬日還可以取暖。

蕭景姒將幾顆珠子全部裝進盒子里:「將這些,都送去欽南王府。」

紫湘稱是,心里著實是覺得自家主子對常山世子甚是喜愛,收好了珠子,吩咐掌事姑姑去備熱水,這才道:「自月隱寺祈簽之後,坊間便有傳聞,說鳳扶辰是天鳳轉世帝後之命,皇帝此番提前婚期,只怕是想拉太子一把。」

原本太子正妃定下之後,婚期便一直被擱置,帝君心里自是有打算,不想那么快將那帝後天鳳送去東宮,此番婚期提上議程,怕是帝君又另有了顧慮,竟逼得他不得不讓太子坐實了坊間流傳的帝後傳聞,以保太子儲君之位。

蕭景姒不甚在意:「也好,我耐心也快耗完了,這鳳傅禮與蕭扶辰的賬便一並算了吧。」

蕭扶辰的賬?

紫湘不明其意,總覺著自家主子,藏了許多不為人知、不為人言的事端,思緒正亂,杏花用爪子扒開了殿門,軟軟地喵了一聲。

一到天黑,這小東西准回星月殿給它主子暖榻,當真是忠心耿耿恪盡職守啊。紫湘覺著很神奇,覺著杏花精怪得很,更怪的是,主子真真是喜歡杏花這只寵物。

「杏花,到我這里來。」

杏花能聽懂似的,搖著尾巴撲進蕭景姒懷里。

她抱住它,將它提起來放在雙膝上,揉揉它的肚子:「我家杏花的身子真暖和。」

尤其是肚子,十分暖手,是以,蕭景姒十分喜歡摸杏花的肚子,每每這個時候,它便會軟酥酥地叫喚:「喵~喵~」

聲音柔媚得不得了,十分勾人。

楚彧說得對極,杏花是最美的貓兒。

蕭景姒低下頭,用臉蹭了蹭杏花的頭,難得笑得歡暢:「杏花,我越來越喜歡你了可怎生是好?」

「喵!喵!」

阿嬈說喜歡它了!

杏花開心得不得了,在蕭景姒懷里拱來拱去,一雙水汪汪的湛藍眸子,像春日里平靜的碧波,微微盪漾啊盪漾。

蕭景姒端著杏花的小下巴,一本正經的模樣,眼里卻盡是笑意:「我這么歡喜你,以後便不能給你尋只母貓過日子了,你要一直給我暖被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