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很輕地咬阿嬈(1 / 2)

楚彧卻置若罔聞,眼里只那有綁在絳火台上的人影,他聲音軟下,束手投降:「要怎樣你才放人?」

只要事關蕭景姒,楚彧便束手無策,只能降,也只敢降。

楚彧投鼠忌器,孫敬也察覺到,手里這張牌極是好用,便肆無忌憚了,走近絳火台,一把捏住蕭景姒的下巴:「我要她血債血償。」

楚彧頓時便紅了眼,死死盯著那孫敬的手,眼覆寒霜:「她要是少了一根汗毛,本世子殺光你白屏山活口。」

正是僵持時,溫思染突然大喊一聲:「等等!」他擦亮了眼,這才瞧清楚,「她不是鳳十七!鳳十七呢,她在哪里?」他扭頭問楚彧,「這個女人是誰?」

溫思染跟著鳳昭芷在牧流族浪跡了半年,哪里知道楚彧那點風流韻事,只是很惱,居然沒看到鳳十七,他大喊大叫:「鳳十七在哪里?把她交出來!」

楚彧冷冷一眼,冰凍三尺,溫思染就閉嘴了。

對視孫敬,楚彧道:「我可以給你指條活路,」他目光灼灼,看著他的阿嬈,斂下眸中暴風雨欲臨的陰沉,只道,「放了我的女人,人質,」楚彧指溫思染,面不改色,「他給你便是。」

溫思染懵逼,全程懵逼。

鳳朝九順勢而道:「也海溫家的溫伯侯,他的命,可比你手里那個女人值錢多了。」

孫敬等人將目光落在那年輕俊俏的公子哥身上。

命很值錢的溫思染有種被一萬道眼刀凌遲的錯覺,他無法置信:「菁華,我是不是耳背了?」他問菁華,「你家世子要用我去換女人?!」

菁華學著他主子,面不改色,臨危不亂:「侯爺,你沒聽錯。」菁華篤定,即便孫敬換了人質,世子爺也會一窩端了麓湖寨,說白了,溫伯侯就是個犧牲品,這么一想,看溫伯侯的眼神,溫暖了一點點。

半年不見,楚彧有了女人便罷了,還為了女人連長輩的死活都不管,這簡直是一萬點暴擊!溫思染暴怒:「楚彧,你大逆不道!」

還有更大逆不道的。

不待孫敬二者擇其一,楚彧揮袖,一陣妖風起,溫思染便雙腳離地,以直線距離被扔上絳火台,孫敬下意識就挪開了架在女子脖頸的刀,伸手去接,然,被捆在絳火台的女子突然一個反手,擒住了孫敬的手,重重一個橫劈打在孫敬手上,他右手一麻,刀落,剛要去接,女子一腳踢起,縱身一躍便截下了刀柄,另一只手一把反擒住孫敬的肩,他剛要抬手,刀刃便架在了喉嚨,耳邊,女子嗓音微涼:「別動。」

孫敬如墜寒潭,一動不動,寨中所有弓箭手的矛頭頓時全部指向蕭景姒。

這一番變故,在須臾之間,沒有人看清那絳火台上的女子如何解開了捆繩,如何制住了身形高大的孫敬,倒只聞咚的一聲,溫伯侯大人從絳火台上摔下來,四腳朝天,哀嚎不斷。

金銀財寶四人,突然覺得,常山世子家這位,帥斃了!

擒賊先擒王,頓時,形勢反轉,群龍無首,麓湖寨的一干人等六神無主。

六神無主的,還有一人,常山世子楚彧,方才強裝鎮定,這會兒他才後知後覺地怕極了,出了一身汗,心有余悸,喊道:「阿嬈!」

蕭景姒對他微微頷首,楚彧卻完全沒有被安撫到,緊緊盯著兩側的弓箭手,額角青筋都隱隱浮現:「阿嬈,你快過來,危險!」

他可以不惜代價,卻容不得她絲毫冒險。

只是,蕭景姒啊,素來險中求勝,一貫作風都是置之死地而後生,她將刀口逼向孫敬脖頸的動脈,一字一字擲地有聲:「放下武器,退至十米外!」一眼掃過身後麓湖寨的眾人,高聲道,「否則,強攻!」

若退,十米之後,入峽口,進退維谷,這一退,必輸無疑。

孫敬怒喊:「都不准退!」聲音振聾發聵,孫敬氣運丹田,高聲,「她若殺我,也難逃一死,她不敢——」

話還沒說完,刀口入皮肉三分,血濺高台,孫敬兩眼一翻,半條命沒了,腳下虛軟,搖搖欲墜。

這女子,沒有她不敢的!

她再說一遍:「不降,那么,死!」

盜朝貢,火燒白屏山,南關峽口八百兄弟全軍覆沒,二爺五爺都命喪她手,她甚至深入腹地扭轉乾坤,這樣的女子,沒人會知道,她還有何事不敢為,何事不能為。

麓谷寨中的弟兄,漸進都放下了武器,退至十米之外。

縱有千軍萬馬又如何,沒了武器,退至四面楚歌的關口里,要拿下,易如反掌。

這一仗,還沒打,蕭景姒便大獲全勝了,她賭的,不過是那貪生怕死之心,不過是那不堪一擊的狹義忠貞,還有殺雞儆猴的威懾,如若不然,她腹背受敵,怕是難逃這千千萬萬的弓箭。

攻計為策,攻心為上。

蕭景姒冷笑:「這就是你的兄弟,你的戰友,看,他們都背叛你了。」

孫敬嗚咽,張張嘴,頸動脈便血流不止,眼底,也似染了血一般,殷紅一片,耳邊,那女子自始至終都淡然自若:「你看明白了也好,可以瞑目了。」

話落,她握緊刀柄,手腕一轉,血濺三尺,動作快極,甚至連呻吟聲都沒有,孫敬便一頭栽下了絳火台,一命嗚呼。

蕭景姒轉身,看著楚彧的眼,一言不發,他懂,他從一開始便懂她的謀略,不需言明。

楚彧抬眸,字字寒冰:「守關口,以箭遠攻,一律,」他微頓,道,「殺無赦。」

寨口十米外關口,一夫當關,若敵軍退至此處,要全軍殲滅,也不需損兵折將,他與他的阿嬈,不謀而合,只是,他不若阿嬈那般大膽,敢拿自己誘敵,他舍不得。

令下,楚家軍萬箭齊發,遠攻不近,麓湖寨等人,無路可退,毫無抵抗之力。

蕭景姒一腳將白屏山的旗子踢進了絳火台,縱身飛下,楚彧走近,拉住她的手,手心全是汗:「你嚇死我了。」

蕭景姒任楚彧緊緊抓著手,對他淺淺一笑:「我是故意的,不然近不了孫敬的身。」

楚彧用袖子擦了擦她臉上的臟污:「我都知道。」

她笑,自然知道楚彧心思過人,所以才敢孤注一擲。

「我的阿嬈才不會敗給那群烏合之眾,我也知道,你要不費一兵一卒拿下他們,我來時便猜到了,不然我早就一箭爆了那個混蛋的頭,才不會容他碰你的臉。」

他一眼便識穿了阿嬈的心思,是以,才會將溫思染扔出去,讓阿嬈有機可乘,才會步步受制於人,誘敵松懈。

只是,誘敵是真,心急如焚也是真,他都快嚇死了,生怕他的阿嬈有絲毫閃失。比起以身試險,他寧願不惜代價,他貫來便喜歡簡單粗暴的血雨腥風,萬無一失便好,奈何,他的阿嬈喜歡攻心攻計,走最聰明的捷徑。

楚彧喜歡極了這般的她,又擔驚受怕得很,他一臉嚴肅:「以後不准拿自己犯險。」

蕭景姒笑吟吟地。

楚彧又怕她不喜,解釋說:「我不是要管你,我只是擔心你。」

她點頭:「嗯,我知道。」知道楚彧心思縝密,他不謀,只是站在她身後,縱容她肆無忌憚罷了。

楚彧這才稍稍松了一口氣,好耐心地給蕭景姒擦臉,再擦手,他雪白的素錦衣袖弄得大片大片臟污他也不介意,動作輕得不得了。

對此種種,溫思染都看傻了眼,從地上爬起來,撣撣土,緩了緩屁股著地的痛感,一瘸一拐地走過去,語氣很震怒:「楚彧,這個女人是誰?!」

楚彧懶得理,拉著蕭景姒遠離戰場喧囂,走到安靜的地方。

這時,鳳容璃湊過來:「蕭景姒,你功夫是誰教的?」他決定,要去拜師。

蕭景姒想了想:「秦臻。」

鳳容璃深思了,他怎么覺得秦臻這個師傅還不如徒弟。

溫思染豎起耳朵聽到了:「你是蕭景姒?!」

她頷首。

「難怪,」溫思染一臉正經,「難怪大涼百姓都傳國師惑政,妖女當道。」

蕭景姒一時答不上話,卻是楚彧,揮袖掠起一塊拳頭大的石頭,砸在了溫思染腦門上,然後他抱頭鼠竄,哭天喊地。

鳳容璃不厚道地笑了,揉揉自己之前被茶杯砸的腦門,他決定,以後絕對不當著楚彧的面說他女人的壞話。

「不知國師大人有沒有看到舍妹?」鳳朝九問。

蕭景姒道:「頤華長公主被我鎖在了北院的箱子里,並無大礙。」

若非蕭景姒插手,光憑鳳昭芷一身蠻力,怕是要吃虧了去,鳳朝九拱手,難得正經:「多謝。」

溫思染一驚一乍:「是不是床底下那個半人高的紅木大箱子?」

蕭景姒點頭。

溫思染大喊一聲壞了,問金子和銀子二人:「你們把那個箱子扔哪了?」

金子摸摸鼻子,心虛:「世子爺你說要去抓賊,屬下們就把箱子扔在山腰上,大概,」好害怕啊,「大概滾到了河谷里。」

溫思染一聽就暴跳如雷了:「還不快去撈人!」

金銀財寶四人刻不容緩,直奔北院的山腰,一路就聽見溫思染罵罵咧咧,沒完沒了:「鳳十七要是有什么事,本侯爺完了,你們也別想好過!」

「扣俸祿!」

「跪算盤!」

「卷鋪蓋全部滾蛋!」

「滾蛋也不給撫恤金!」

「……」

鳳朝九搖搖頭,便不跟過去了,這溫伯侯雖不靠譜,不過對十七的事,還是上心得緊。

自然上心,不然也不會鑽狗洞溜來白屏山英雄救美,雖然過程有點不盡如意,想法還是勇氣可嘉的。

這時,山腰下馬蹄聲聲,菁華前去查看,片刻折回楚彧身旁,道:「世子,太子來了。」

楚彧興致缺缺。

鳳朝九聳聳肩:「他來晚了,只能替他們收屍了。」

馬踏聲逼近,蕭景姒起身,看著楚彧:「我沒有馬。」

他笑,牽來一匹溫順些的馬:「我帶你下山。」

她說好。

那么多馬,就牽一匹是幾個意思,菁華識趣,落後幾步追去。

須臾,太子鳳傅禮打馬而來,鳳朝九抱著手,好整以暇。

鳳傅禮恭請:「十六皇叔。」

鳳朝九作出一副驚訝狀:「太子突然來此,不知所謂何事?」

鳳傅禮道:「本宮奉父皇之命,前來招降。」

鳳朝九攤攤手,一臉遺憾:「那不巧,白屏山亂黨不從服管,頑固反抗,本王已令其拿下,違逆者殺。」指了指大軍身後的寨子,「太子,你晚了一步。」

鳳傅禮抬眸望去,火光亮如白晝,只見峽口中,浮屍遍地,他臉色驟變,雙拳,緩緩收緊。

遠去千米,白屏山的另一側山道上,馬兒緩緩地跑,夜色微涼,月兒半彎,落下一盞月華,地上,人影交疊。

蕭景姒坐在前面,身披著楚彧的衣裳,許是有些倦,靠著他,斂著眸,耳邊,心跳聲有些急促,微亂。

「此番阿嬈是想除掉鳳傅禮的心腹?」楚彧的話,便在她耳邊響起,輕輕柔柔的,「如果是的話,我可以替你做的,」阿嬈太孤勇剛強,雖歡喜她的性子,卻也心疼她。

她靠著他,微微側著頭與楚彧說話:「這只是其一。」

「阿嬈你還想要什么?」

若是她告訴他,他定會給他家阿嬈搶來。

蕭景姒對他並不隱瞞:「我要頤華長公主帶回來的龍藤花。」

那龍藤花,是救命的東西,楚彧皺著眉,問:「給鳳旭?」

蕭景姒搖頭,回眸看他:「給你。」

上一世,因著溫思染的緣故,楚彧還是上的白屏山,那龍藤花便落入他手,他明知曉她是為太子而策謀,還是將龍藤花送到了太子府,她的手里。

這一世,她只想給楚彧,將她所有謀來的東西,都給他。

楚彧是很歡喜的,臉紅紅的,很想抱著阿嬈的腰搖尾巴,挨得近了,鼻尖都是她的氣息,有淡淡的杏花香。

他突然好想咬她,妖族本性如此,遇著喜歡的雌性,會想廝磨,想啃噬,他下意識地盯著她的脖子,好白……

「世子爺!」

菁華突然一聲叫喊,楚彧如夢驚醒,被擾了和阿嬈獨處,他不悅,用冷眼剜菁華,菁華若無其事一般,很是淡定:「爺,屬下有一事要單獨向世子稟報。」

楚彧猶豫了很久:「阿嬈,我馬上回來。」

她點頭,勒緊韁繩坐在馬上等他。

菁華將自家主子叫到一邊,神秘兮兮的樣子。

楚彧不耐煩:「什么事?快說,我家阿嬈在等我。」

菁華一點開玩笑的意思都沒有,很認真:「世子,屬下擔心你會咬國師大人。」剛才世子爺那垂涎的眼神,讓人有種錯覺,好像下一秒就要撲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