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賜婚楚彧(1 / 2)

雲離越說越傷心欲絕:「七小姐,是雲離不好,沒有照看好杏花,杏花它、它,」雲離哭出聲,「它可能已經被人宰了。」

「喵!」

瞬間,一片寂靜,雲離睜大了眼,淚珠子還掛著。

紫湘噗嗤一聲,笑不可支。

「喵!」杏花從屋檐上跳下來,撒腿朝蕭景姒跑去。

雲離擦擦眼淚,用力揉了揉,睜大眼看,是的,是杏花,她沒看花眼,只有杏花才有這等盛世美顏。

「喵~」杏花跑到蕭景姒跟前,歡喜地擺動身子。

蕭景姒蹲下:「杏花。」

它撲到她懷里,舔她的臉,開心得直叫喚。

蕭景姒把杏花抱在懷里:「這些天跑去哪了?」她刮它的鼻子,佯裝怒斥,「下次不准嚇雲離。」

「喵~」杏花拱來拱去。

「小姐……」雲離覺得委屈,還有些莫名其妙,又想哭了。

蕭景姒拍拍雲離小姑娘的肩:「無事,杏花調皮,許是在外頭野。」

誰家的貓兒會在外面野上一個月,只有杏花,是被七小姐給慣壞了……雲離好委屈,她擔驚受怕了一整個月,

「喵~」它不野,而且很聽話。

懷里的小東西溫順得不得了,蕭景姒揉了揉它軟乎乎肚子,將杏花舉高高,認認真真地打量:「好像輕了些。」

「喵~」它是相思害的!

蕭景姒心疼壞了:「是不是餓著了?」吩咐道,「雲離,去傳膳。」

「是。」

蕭景姒又道:「讓廚房燉兩條魚。」

「我曉得。」七小姐愛吃魚,覺得魚是大補的良品。

蕭景姒抱著杏花,往寢殿走,杏花在她懷里拱來拱去,蹭著蕭景姒胸前,軟綿綿的~

「喵~」

蕭景姒摸了摸杏花的身子:「冷?」

「喵~」我熱。

杏花又埋頭,鑽進她懷里,繼續蹭,好軟好舒服呀。

蕭景姒取來榻上的薄被:「紫湘,去燒些銀絲碳來。」

杏花從被子里鑽出來,用爪子去扒蕭景姒的手:「喵~喵~」阿嬈,我熱,我熱!

紫湘剛走到門口,永延殿里的方公公便來了。

「紫湘姑娘,聖上有請國師大人。」

紫湘又折回殿中,片刻,里面傳來國師大人的嗓音:「我方才回宮,請方公公稍等片刻,容我更衣洗漱一番。」

「國師大人請便,老奴在外頭侯著。」

半晌功夫,蕭景姒拾掇了一番,換上了宮裝錦衣,殿外,下著冰子,天氣極寒。這冬月已過,便是涼都最冷的時候。

杏花從榻上爬下來,走到蕭景姒跟前,撓了撓她曳地的宮裝裙擺。

「喵。」

蕭景姒蹲下,揉了揉它的腦袋:「外頭下了冰,很冷,不帶你去。」

杏花眨巴著眼,討好地用腦袋蹭蕭景姒的手:「喵。」

「乖。」蕭景姒哄它,用臉蹭了蹭它,掀開被子,把杏花放上去,「你得留下來,給我暖榻。」

阿嬈走後,杏花便幻成了人形,裹著被子懶懶地趴在床上,有點悶悶不樂。

窗外,吱吱吱的響,靜了一小會兒,又吱吱吱的響。

楚彧眉頭一擰,用力一揮袖,窗開了:「你這只折耳兔子,吵夠了沒有。」

折耳兔子揉了揉被窗戶打到的腦袋:「世子爺。」

「何事?」

世子爺看起來郁郁寡歡,很易暴易躁的樣子,菁華盡量不惹到他:「王爺讓屬下來傳話。」

楚彧興致缺缺。

該說的,菁華還是要說:「王爺說,正經人家的公子爺,不能外宿女子住處。」

楚彧哼了一聲:「迂腐。」他理所當然,「不和阿嬈睡,我會失眠。」反正在嶸靖就一起困覺了。

嗜睡的世子爺,竟然會失眠,而且,今兒個看起來心情不悅。菁華就為其排憂解惑:「世子爺,您還愁什么?」都睡到國師大人的榻上了。

楚彧有些惱怒又有些無可奈何,埋怨說:「阿嬈她好寵杏花。」

所以?菁華不覺有什么。

楚彧控訴:「她最寵的居然不是我。」

這種時候!每當世子爺跟杏花計較的時候,菁華就為難了,他想了想:「杏花就是世子爺你。」

楚彧瞪他:「那不一樣。」

菁華無言以對,他說杏花不是世子爺時,被訓,說杏花就是世子爺,也被駁。以後這種話題,他還是緘默好了!

然後,菁華就一句話都不說。

楚彧還不耐煩:「你走,別煩我,我好憂愁。」

菁華咬牙:「告退!」

冰凌砸著屋檐,悉悉索索,風卷簾帳,這天,越發冷了,永延殿外守衛的宮人們,搓搓手,凍得有些僵硬,聽見腳步聲,抬頭看去。

「見過國師大人。」

宮人跪了一路,皆俯首,恭恭敬敬。

女子清凌凌的嗓音,極其好聽:「天寒地凍,都去屋里吧。」

幾十個宮人猶豫了片刻,便起身謝恩,退下了。

方公公看了一眼,便也不言,宮里這些奴才,各個都是有眼力見的,這大涼誰做主都看得一清二楚。

到了殿外,方公公道了句:「皇上,國師大人來了。」

寢殿里頭,傳來陣陣咳嗽,還有年邁蒼老的聲音:「進來。」

蕭景姒進了殿中,撲面而來的葯味有些刺鼻,她微微蹙了眉頭,一月不見,順帝已然瘦骨嶙峋,兩鬢全白,眼窩深陷,連眉毛也花白。

人之將死,孤家寡人,好生凄涼。

順帝撐著身子坐起來:「你如今見了朕,連禮都不行了。」

蕭景姒微微欠身:「臣不敢。」

「不敢?」順帝冷笑,渾濁發黃的眼睃向女子,「私自調兵嶸靖,禍引兩國之亂,你如今還有什么不敢做?!」

蕭景姒想了想,便回:「臣,不敢弒君。」

「你——」順帝瞠目,一口氣堵在胸腹,上不來,也咽不下去。

不敢弒君?不,她不是不敢,只是時候未到,她啊,是在威脅一國之君,是在玩火。

「你入朝為官,步步為營,到底目的何在?」順帝盯著女子毫無波瀾的眸,錚錚逼問,「你想要朕鳳家的江山?」

蕭景姒沉默,不否認,也不承認。

順帝咄咄逼人:「還是他楚彧想要?」

她笑:「若是如此,大涼早便改朝換姓了,皇上你也早便是黃土白骨了。」

順帝怒吼:「你放肆!」

她放肆也不是一日兩日了,蕭景姒淡然自若著。

「蕭景姒,」順帝咬牙,恨不得剜了眼前女子,恨意滔天,「別以為朕不敢摘了你的腦袋?」

改朝換代,黃土白骨,這個女子,從來都不會信口開河,她言出必行,張揚肆意,卻不是無端狂妄,也正因如此,正因她無所不能,他更容不得她。

她淡漠的眼,平緩清澈的嗓音:「是,皇上你不敢。」

順帝啞口無言,是,他身為一國之君,卻不敢動她,也動不了她,不知道她有多少底牌,也不知道她還有多大能耐,這把利刃,就像架在他咽喉的武器,動不得一下,一動,天下亂。

「臣既身為國師,臣便再送陛下一句預言。」蕭景姒頓了片刻,她字字清晰,「養虎成患,已腹背受敵,牽一發而動全身。」

這虎,說的是她自己。

「你威脅朕?」

她搖頭:「不,臣在諫言。」她不疾不徐的口吻,似是游說,卻那般不慌不亂,胸有成竹般,「這鳳家的江山我並無興趣,但若皇上容不得臣插手朝政,容不得欽南王府功高蓋主,容不得臣與楚世子擇賢而立,那臣也不介意給大涼換換姓氏。」

換姓,姓楚嗎?還是姓蕭?

順帝沉默了良久:「你要的,到底是什么?」

她卻道:「皇上,臣的貓還在等臣,臣先行告退。」說完,轉身出殿。

要什么啊?要他鳳家江山動盪不安,要鳳氏兩代儲君生不如死,以慰衛平侯府一門忠烈,以祭她上一世顛沛流離身死難瞑。

順帝身子一軟,便倒在了龍榻上。

「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