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撩撥杏花(二更)(1 / 2)

楚彧解釋:「因為阿嬈你不喜歡她。」

確實,如此。

蕭景姒依著案幾,抱著手問楚彧:「可知我為何不喜歡她?」

其實,那姓蘇的女子,他模樣都不記得,更懶得放在心上。

簡而言之,在楚彧的人物劃分中,只有三種歸類:阿嬈,對阿嬈好的人,對阿嬈不好的人。

那姓蘇的,顯然是第三種。

楚彧滿滿地不喜:「她自作聰明,自以為是。」同仇敵愾的口吻,「她還不知天高地厚。」

蕭景姒還是第一次聽楚彧這般認真地數落一個人,笑著補充:「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她想從我這把你搶去。」

楚彧臉沉:「太不要臉了!」居然搶他阿嬈的男人!不要臉不要臉!

蕭景姒被他一本正經罵人的樣子逗笑了:「楚彧,上一世,她的結局如何?」

上一世她死時,蘇暮詞還活著,後來楚彧揮兵大涼她跳下城牆後,便昏昏沉沉病重不愈,並不知曉後事。

楚彧說:「她截下了你寫給我的信,我殺了她。」他轉開了眼,沒看蕭景姒。

他撒了謊,那時阿嬈奄奄一息,他哪里還有人性,一個個剝皮抽筋,一個個千刀萬剮,血洗大涼,這蘇暮詞罪大惡極,被他充了軍妓,折磨得剩了一口氣,做成了殺人傀儡,扔到了大涼戰場,最後屍骨都沒有了。

當然,他絕不能讓她阿嬈知道他這么殘忍。

她也並沒有多問。

「紫湘。」

紫湘在殿外回話:「主子。」

蕭景姒道:「讓殿外的人都退下,你也退下。」不能讓別人看見楚彧的模樣。

「是。」

片刻,殿外便沒了動靜,蕭景姒拾起地上的披風,給楚彧穿上,系好帶子,又給他把帽子戴上,遮掩地嚴嚴實實,然後牽著他的手,用自己的寬袖遮住他的爪子,帶他出去。

楚彧拉住她:「阿嬈,你等我片刻。」

她說好,同他一起進了里間,榻上,順帝沉沉昏睡,瘦骨嶙峋的臉,透著隱隱烏黑色。

楚彧探了一下他的脈:「不是回光返照,是攝魂術。」

果然是有人見不得她安生,蕭景姒問楚彧:「是妖術?」

他點頭,將蕭景姒往身後藏了藏,抬手,指尖立刻浮現淡淡光暈。

蕭景姒突然抓住他的手:「你會不會受傷?」

楚彧搖頭,這點小妖術他還能駕馭。

她還是不放心,拽著他的手不放:「我已經不打算再留他了,不用臟了你的手。」擰著眉頭很擔心,「你身子不好,不要動手。」楚彧的臉確實比一般人白上許多,夜里也時常咳嗽,尤其是到了冬天,身體都是冰涼冰涼的,她不得不小心謹慎。

楚彧說好,全聽她的。

蕭景姒回星月殿前,讓紫湘先行回去,差走了所有宮人,她與楚彧回宮時,已月上閣樓,涼風習習,卷起的輕風拂開杏花樹上的大片大片淺色的花兒。

雲離見蕭景姒歸來,匆匆跑過來,急急忙忙地:「七小姐,你可回來了。」

蕭景姒把楚彧藏到身後,微微有些惱雲離的冒失:「轉過身去。」

雲離一頭霧水,聽話地轉過身去。

蕭景姒讓楚彧坐在里間的榻上,落了珠簾,又將流蘇放下,遮住了所有光景,楚彧十分老實的隨她,眼角彎彎地融了一汪暖意。

蕭景姒這才問雲離:「是何事?」

雲離轉過身來,就瞧見自家七小姐把人楚世子藏得好嚴實,她才不偷看嘞!回道:「淑妃娘娘差了羽和殿的雲嬤嬤過來請七小姐去一趟儲秀宮,說是宣王殿下出了事,請七小姐過去主事。」

蕭景姒只字未言,楚彧不悅地發話了:「怎么何事都要你出面,阿嬈,不用理。」

七小姐是國師大人啊,自然宮里大事小事都會由國師大人決斷,楚世子這么說就是抱怨七小姐沒多陪陪他,她懂她懂。

「先聽聽是何事。」蕭景姒言。

「宣王殿下與儲秀宮的妲林小主私通,在儲秀宮做,做,」雲離是個還未經事的小姑娘,說起這些男女間的事,羞得緊,支支吾吾詞不達意地說,「做了那檔子有損皇家顏面的事,正巧被周王殿下抓了先行,驚動了宮里各位主子,太後娘娘和宮里各位娘娘都已經去了儲秀宮,怕是要給宣王殿下問罪,淑妃娘娘暫代六宮之職,這後宮之事本該應由淑妃娘娘出面來處理,可淑妃娘娘是宣王爺的母妃,便不好決斷,是以,來請七小姐過去主事。」

溫淑妃確實不適合插手,只是後宮太後尚在,溫淑妃不去請太後掌事,卻請她這個攝政國師,想來,溫淑妃是在向她求援。

「我去去便回。」

楚彧抱緊她的腰不撒手:「我要同你一起去。」眼含秋波,倒有幾分病若西子的柔弱。

蕭景姒傾身,伸手揉了揉楚彧的頭,耐心輕聲地哄:「杏花乖了,在家里等我,你這般模樣,不能讓人瞧見。」

楚彧聽得七暈八素了,眸中一汪藍色的波光都要軟化了,突然,清明了一點:「阿嬈,你為何喚我杏花?」

一陣風吹來,吹散了一屋子醋酸味。

蕭景姒想了想才回:「因為杏花好哄。」

只要摸摸頭,杏花便會聽話了。

楚彧不滿,直接把她放在他頭上的手抓住,放在唇邊親了一下,他抱住她的腰,索要了一個好不溫柔的深吻,然後才放開她,紅了臉與脖子,白絨絨的耳朵顫了顫,羞澀地耷拉著:「早些回來,我有話同你講。」

蕭景姒眼中帶笑:「好。」

半刻時辰後,儲秀宮外,宮人高聲通傳:「國師大人到!」

儲秀宮東院里的一眾人出來相迎,以溫淑妃為首,皆躬身揖了一揖,一派穩重地做足了禮數:「見過國師大人。」

蕭景姒也躬身回了個禮:「無須多禮。」

按照禮數,這攝政國師大人哪里需要向宮妃回禮,即便是對太後,也是不用的。

蕭景姒走進屋里,沈太後正端坐在首位上,周王鳳殷荀在一旁。

沈太後道:「有勞國師大人了。」

沈太後自然是不想插手,周王爺抓了先行,太後也理應避嫌。

蕭景姒禮貌回話,問溫淑妃宣王殿下在何處。

溫淑妃細細回道:「我們來時璃兒昏迷不醒,正發高熱,江太醫正在里間給璃兒把脈,可用本宮將人抬出來。」

蕭景姒搖頭:「不用如此麻煩。」

聽國師大人這口吻,倒不像來給宣王定罪的,鳳殷荀不動聲色地斂下眸中異樣。

「便是你?」

蕭景姒突然問到地上伏跪的女子,那女子不過妙齡,生得十分貌美,一聽到質問,整個人都在瑟瑟發抖。

蕭景姒耐心極好,也沒有落座,傾身蹲在女子跟前,再問:「與宣王殿下私通之人是你?」

聲音雖淡,氣場卻沉。

這便是當朝的國師大人,在家時女子便時常聽父親說起國師大人的事跡,見了真人嚇得不輕,看都不敢抬頭看一眼,連忙磕頭:「國師大人恕罪,國師大人恕罪——」

一只手托住了女子扣地的頭,緩緩抬起來,她怔住,好年輕好清雅的女子,沒有半分殺伐之氣,哪里像傳聞中的大佞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