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杏花洞房(1 / 2)

楚彧興許是聽到了成親一說,很是愉悅,對蕭景姒說:「阿嬈你別擔心,我會全部打暈了扔出去,然後我們好好洞房。」

蕭景姒臉頰浮了兩朵雲霞,淺淺緋色。

眾人:「……」怎么能這么義正言辭一本正經地耍流氓。

溫思染哼了一聲:「你要大爺也等到了那一日再說。」還洞房,猴年馬月吧!

那語氣三分嘲笑,七分挑釁。

楚彧想用杯子砸他,但阿嬈在,他忍住,不能太粗魯。

溫思染嘚瑟地挑了挑眉頭,然後十分大爺地往那一坐:「今日十七你大婚,作為長輩本侯便不為難你了,干了這壺合衾酒。」

這長輩一說,自然是從了鳳容璃那頭的輩分,鳳容璃喚溫小侯爺一聲外公,又是鳳朝九的侄子,這輩分這么一比,溫思染生生比鳳朝九還要高出一輩來。

倚老賣老也好,這洞房,隨著溫思染這一壺合衾酒之後,便鬧得浩浩盪盪一發不可收拾了。

直至亥時,這群人才消停,各自打道回府。

鳳朝九將人送走後,方才回了屋,許是之前那一壺合衾酒下腹,有三分醉意,還許是花好月圓新人如畫,便醉了七分,腳下有些輕飄飄的。

沈銀桑坐在榻上,端端正正地坐著,一身紅色嫁衣鋪在鴛鴦錦被上,她抬起盈盈的目光,鳳冠霞帔襯得她容顏勝雪,便那樣溫溫婉婉地看鳳朝九:「他們都走了?」

「嗯。」鳳朝九坐到她身側,笑道,「一個個落荒而逃了。」

沈銀桑不解。

半個時辰前,溫伯侯便將新郎官拉出了新房,放言要徹夜笙歌,架不住溫小侯爺的好興致與無賴勁兒,鳳朝九便只好舍命陪君子。

鳳朝九起身,蹲在沈銀桑面前,微微俯身替她取下鳳冠,道:「他們非要玩擲色子,若點數輸了,輸了幾點便從身上取下幾件物件兒,若是沒有東西取了,便將衣物留下,居然不識趣地同蕭景姒玩,楚彧自是護短,也不知動了什么手腳,將十七與溫思染他們的衣服都贏去了。」

沈銀桑輕笑:「怕是楚世子舍不得景姒在外人跟前寬衣。」

鳳朝九將她的鳳冠放在一側的小榻上,理了理她額前散下的發:「若是我,才不准你玩。」

沈銀桑這般好拿捏的性子,自然是玩不過那一群「豺狼虎豹」。

她笑著起身,給鳳朝九倒了一杯茶:「這是醒神的茶,我添了兩味中葯,你喝了許多酒水,喝了茶胃會舒服些。」

那一壺合衾酒,沈銀桑只喝了一杯,其余都下了鳳朝九的腹中,若非他酒量極好,怕是早醉死過去了。

他接過茶,喝了一口,就著杯子喂沈銀桑喝了一口。

一杯茶水,似乎也嘗出了繾綣的滋味,他抱起她,將她放在榻上:「銀桑,」微微薄繭的手,輕輕拂著她的臉,飲了酒的聲音有些沙啞,說,「委屈你了,以後出門便要帶著面紗。」她的身份,目前還不能公之於眾,

沈銀桑搖頭:「我不委屈。」她握住他的手,用臉蹭了蹭,有些微微發燙,「能做你的妻子,銀桑三生有幸。」

她的聲音,總是這般輕輕柔柔,性子卻極是剛硬。

三生有幸,相遇,卻緣淺,兜兜轉轉了這么多年了,能娶她,大抵也用完了鳳朝九所有運氣。

「銀桑。」

她輕聲應他:「嗯?」

鳳朝九親了親她的臉,視線漸進灼熱:「我們快些生個孩子吧,等有了孩子,我興許便不會像現在這般仿若夢里,便是這幾日在籌備大婚,我亦是有些恍恍惚惚,覺著不真實。」

心心念念了許久的人兒,便是這般抱在懷里,仍會患得患失。

沈銀桑伸手,勾住鳳朝九的脖子,湊過去,對著他的唇咬了一口,笑吟吟地問:「疼不疼?」

鳳朝九笑著點頭,追著她的唇去吻她。

她躲開,問他:「還像夢里嗎?」

「像。」抬手,他取下她挽發的簪子,三千青絲枕在紅色的錦被上,他撐著身子壓在她身上,目光灼熱而痴纏,伏在她耳邊低低沉沉的嗓音入耳,纏纏繞繞的,「像過去三年夜夜夢你,夢你在我身下承歡喊我九哥。」

沈銀桑羞得怔了許久,伸手捂住鳳朝九的嘴,他卻伸出舌頭,舔了舔她因為緊張微微汗濕的掌心,細細碎碎的吻,從手心到手腕,繾綣游離。

沈銀桑紅著臉,媚眼如絲地凝視他。

他的手,撫在她腰上,緩緩上移,落在她束腰的錦帶上:「銀桑,喚我。」

聲音,沙啞極了,動情得厲害。

沈銀桑睜著一雙霧氣氤氳的眸子,軟軟地喊鳳朝九:「九哥。」

他解了她的衣衫,唇,落在了她手腕上的疤痕上。

沈銀桑下意識便縮回手,卻被鳳朝九拉住。

「這個疤痕是不是很丑?」

確實如此,當初她親手剜了守宮砂,剔肉削骨,刀口很深很深,那時候,她淌了一身血,卻不喊一聲疼,半條命都去了,卻只是咬著牙什么都不說,不怨他,也不怪他,他不知道她那樣柔弱的女子,如何挺過了這剜肉的痛。

這,都是為他受的。

鳳朝九不言,一點點舔舐她手上丑陋的疤痕,有液體滴在她手臂上,滾燙滾燙的。

沈銀桑拍了拍他的背,然後將芙蓉紗帳放下,躺在他身側,笨拙地解他的衣服。

紅燭搖晃,這夜,很是溫柔,半圓的月,灑下輕柔的光影。

亥時的更聲從遠處傳來,馬車緩緩行駛,許是夜深,蕭景姒有些困意,枕在楚彧腿上,身上披著他的外衣。

「你方才是不是動了手腳?」蕭景姒側躺著,抬頭笑盈盈地看楚彧。

他點頭:「嗯。」楚彧將衣服往上提了提,將懷里的女子裹嚴實了,「阿嬈你要玩,我自然得讓你贏。」

蕭景姒笑著,不說話,將手伸出來勾住楚彧的脖子,抬起頭親了一口,用力在他臉上啄了一下。

楚彧雙眼一亮,流光溢彩。

他開心得緊,伏著身子又湊過去,輕輕軟軟地說:「阿嬈,我還要。」

蕭景姒便在另一邊臉上也啄了一口。

難得她如此主動,楚彧食髓知味,又將唇湊上去:「還要還要。」

他這般索求的樣子,像固執的孩子,又像杏花撒嬌時的樣子,嬌嬌軟軟的,叫蕭景姒心都軟得一塌糊塗,像爪子撓在心尖,癢癢的。

她哪里舍得拂他的意,耐著性子去親楚彧的唇角,好一番廝磨親近。

楚彧低著頭,讓她親得更舒服,貼著她的唇,熱熱的氣息纏繞她鼻尖,楚彧壓著嗓音,低沉醇厚:「前幾日你都沒有親我,你補回來好不好?」

說話間,他的唇一張一合,擦著她唇角有些癢,呼吸間全是他的氣息,蕭景姒有些心神不寧,只覺得心頭又軟又癢。

他將她抱起來,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扶住她的腰說:「阿嬈,你多親親我,我很喜歡你親我。」

蕭景姒笑著點頭,耐心地在楚彧臉上一口一口啄著。

「阿嬈。」

「嗯。」

蕭景姒看著楚彧。

他似乎有些猶豫,遲疑了許久,攏了攏她身上的衣服,才道:「上一世,大涼三十九年,你跳下城牆後傷了心脈,終日昏昏沉沉,我將你帶回了西陵,傾盡所有也不過保了你半年性命無虞,之後,我便帶你去了北贏大陽宮。」

她安安靜靜地,聽他低低沉沉的嗓音緩緩道來。

上一世楚彧揮兵大涼,她跳下城牆換得大涼國破,記憶,便像刻在了秦臻粉身碎骨的那一刻,之後的事情,她恍惚昏沉,並沒有什么印象,隱隱記得她昏昏沉沉,睡時多醒時少,每每睜開眼,就能看見楚彧在榻旁,與她說著什么,說了什么呢?也聽不真切,她精神頭不好,只知道楚彧在她耳邊一遍一遍喚她阿嬈。

他帶她去了北贏,那時候她興許也是睡著,沒有半分印象,原來那栽種的大片大片杏花的地方便是北贏的大陽宮,她不記得北贏了,只記得那個地方,杏花開得很盛。

楚彧拂了拂她恍然若失的眸,將她的思緒拉回。

「北贏有種禁術,可逆轉乾坤,渡人生還。」楚彧抓著她有些發涼的手,包裹在掌心里,輕輕地揉,抬眸相視,目光比月色溫柔,「阿嬈,我別無他法,只要能讓你活下去,即便是禁術,我也要一試。」

果然,她重活一世並非偶然與天意,是她的楚彧為了她不顧一切的博弈。

「那你為何將內丹給了我?」聲音如鯁在喉,她垂下眼,將滿腔的酸澀與心疼吞下。

「催動禁術時,有妖族介入,你因此遭了反噬。」

楚彧說得輕而易舉,只是,這中間有多少跌宕起伏,蕭景姒可想而知,腦中有模糊的片段浮現,一閃而過。

她躺在漆沉香木的棺材里,楚彧跪在杏花樹下哭著喊她的名字……

那是她上一世的記憶,在北贏時,她將死,楚彧便是那時候催動了禁術。

她哽著聲音:「那你呢?你如何了?」

楚彧拂了拂她發紅的眼眶,輕輕地落下親吻,說:「我是妖族,反噬之力要不了我的命。」

不過折損些壽命而已。

他似乎,在故作輕松。

大抵,他還是瞞了她什么,蕭景姒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眼睛,目光如炬好似要將他看穿了,問:「若是我將內丹還於你,你的病可是會好?」

楚彧撫在她臉色的手一僵,立馬道:「不行!」

蕭景姒睫毛顫了顫,落在他指尖上。

她便知道是如此,楚彧這性子,平日里都順著她,一旦觸及到這件事,便會不由分說,十分強硬。

「我只要你相安無事。」楚彧放軟聲音,是蕭景姒最愛的低音,蠱惑一般,「所以,阿嬈,別問我如何取出內丹,也別動這個念頭,能告訴你的我都告訴你了,以後莫要因為這件事同我生氣了好不好?」

蕭景姒沉吟了一下,終是點了頭。

「你催動禁術時,介入的妖族可是成壁?」

楚彧搖頭:「是一只貓妖,他也受了反噬,又被我打回了原形,應該死在了大涼三十九年。」

若是沒死,楚彧定也不會放過他。

蕭景姒便也不多問,摟住楚彧的脖子,有點心酸,更是心疼楚彧,摟著他的脖子,靠在他肩上軟軟地喊他:「楚彧。」

「嗯。」

「楚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