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玉卿嗪著笑,抱著手點頭:「嗯,也是,你哪次都是這般不動聲色地玩陰的。」
將大涼朝堂攪得翻天覆地的人是她,置身事外坐觀虎斗的人也是她,鳳玉卿不禁想起了前些日子在市井聽聞的一句話:這國師大人啊,總是端著一身的神仙氣,禍亂江山。
她不置可否:「謬贊了。」
鳳玉卿笑著接了句:「謙虛了。」
「牢門沒鎖。」
自然沒人敢鎖著著國師大人,鳳玉卿大大方方走進去,絲毫不拘泥,給自己倒了杯茶,慢條斯理地盪了盪杯中茶水,聞了聞,品了一口:「你這牢里的茶水,倒是比我晉王府的合口。」
蕭景姒將煮茶的明火捻滅了:「晉王殿下若是喜歡,本國師差人給你府上送些。」
鳳玉卿似笑非笑地瞧著女子淡淡眉眼,笑道:「你這算盤委實打得好,你如今在這悠哉瀟灑,將那勞什子麻煩一股腦拋給了我,光是用茶葉便將我打發了?」
國師大人下獄,這攝政大權便是個香餑餑,因著晉王與國師大人素來走得近,鳳玉卿便無端成了眾矢之的。
這風口浪尖上,站出來之人,毫無疑問,定是那不安分守己之人,蕭景姒這牢獄之災的幕後便也不打自招了,她倒好,來了個將計就計,將這爛攤子直接扔給了他。
「你這才剛下獄,老七便參了本王個助紂為虐的罪名。」鳳玉卿也不惱,好笑地看著蕭景姒。
果然,是鳳知昰。
斂其鋒芒多時,是該坐不住了。
蕭景姒續了一杯茶,不溫不火的口吻:「鳳家有望問鼎帝位的天家王爺左右不過那么幾位,有人野心勃勃,便勢必會鏟除異己,即便我不獨善其身,晉王殿下又怎會安枕無憂。」
誠然,鳳知昰要這攝政大權,鳳玉卿這塊礙腳石自然是得拔除。
他笑問:「你便不怕本王趁勢而上?」半真半假的口吻,帶了幾分玩味,幾分深意。
晉王鳳玉卿,若論才智,在鳳家眾位天家王爺中,當屬佼佼者,母族又是司器營都督府謝家,在朝中一呼百應,他要奪嫡,不無可能。
蕭景姒抬眸,目光淡淡:「有何懼?」晃了晃手中的茶杯,「兵來將擋。」
鳳玉卿傾身湊近,目光灼灼:「本王最喜歡的便是你這份不輸男兒半分的氣魄。」
蕭景姒不急不緩地放下茶杯,抬手,劈向鳳玉卿那張玩世不恭的笑臉。
他猛地後退,踉蹌了好幾步才站穩身子,額前一縷發飄下來。
鳳玉卿不怒反笑,好不風流肆意:「哦,還有身手,本王也甚是喜歡。」
蕭景姒垂目,只道了兩個字:「不送。」
鳳玉卿大笑:「茶葉,本王記下了。」將茶水一口飲盡,轉身出了天牢。
好巧不巧,冤家聚頭。
楚彧正匆匆趕來,見鳳玉卿從天牢里出來,分分鍾不爽了:「你來做什么?」
鳳玉卿大大方方說:「見蕭景姒。」
楚彧臉一冷,惡狠狠瞪他,中氣十足地蹦一一句:「不要臉!」
「……」鳳玉卿的臉僵了,皮笑肉不笑,「常山世子,還是莫要失了風度得好。」
楚彧完全不以為然,非常之不屑一顧:「本世子為何要同你這種登徒子講風度。」
鳳玉卿:「……」
便沒見過這般蠻不講理又隨心所欲的家伙!不僅如此,還一副目下無塵高高在上的樣子,楚彧警告:「以後離我的世子妃遠點,如若不然,本世子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而且還暴戾乖張!
鳳玉卿一貫的好風度有些端不住了:「若是本王沒記錯,常山世子與國師大人並未大婚,也不曾定親,連禮聘之禮都不曾行過,何來世子妃一說?」
楚彧冷言冷語:「你知道什么,我們行過禮了。」他一本正經又洋洋得意地補充,「周公之禮。」
語氣里,全是耀武揚威!
鳳玉卿猝。
楚彧一眼都懶得瞧鳳玉卿,直接往天牢里去,板著一張冷臉,也不說話,坐在蕭景姒旁邊,一把抱住她,一副『大爺很不爽要愛撫』的表情。
「阿嬈。」他悶悶不樂地喊她。
蕭景姒問:「怎了?」
他抬頭,目不轉睛一臉認真的神色:「我們什么時候大婚?」
「你想大婚嗎?」
楚彧擰著眉毛反問:「你不想嗎?」他有點郁郁寡歡,還有些委屈,「你都同我、同我歡好了,便不能不要我,興許阿嬈你腹中都有了小杏花了,你便忍心不給小杏花的爹爹一個名分嗎?」
小杏花……
蕭景姒囧:「……」心平氣和地問,「為何這么急?」
「我怕你又不想要我。」
他垂下眸,眼底全是小心翼翼的不確定,如此戰戰兢兢,像個缺乏安全感的孩童。
蕭景姒愣了一下。
他越發失落了:「阿嬈,你是不是沒有那么歡喜我,不然為何我時時刻刻都想娶你當常山世子妃,你卻一點都不急。」
他啊,總是患得患失。
蕭景姒伸手摟住楚彧的脖子,靠在他肩上,聲音輕輕柔柔的:「我本想平了大涼亂世之後,許你一世安穩,你若想快些,那我們便大婚吧。」
楚彧一雙好看的眸瞬間便亮了。
她失笑,偎在他懷里抬頭看著他的眼睛,不偏不倚的視線,認真而專注:「只是我身為大涼國師,本該忌紅塵情事,更不可婚嫁禮俗,我若為常山世子妃,怕是大涼臣民的流言蜚語便要沒過欽南王府的門第,而我,怕是也要被寫進大涼史書里遺臭萬年,如此,你可還要娶我?」
楚彧笑了,緊緊摟住她的腰,湊過去親她的眸子:「阿嬈,世人皆恃強凌弱,我若足夠強大,誰敢說你一句,大涼的史書我也斷不會容人詆毀你一句,至於欽南王門第前的流言蜚語,我不在意,阿嬈可介意?」
蕭景姒笑著搖頭。
他親了親她唇角,輕柔地撫著她的背,問她:「阿嬈,等我從西陵歸來時,我們便大婚好不好?」
蕭景姒詫異:「你要去西陵?」
「嗯,西陵要改朝換代了。」楚彧將她抱起來,放在腿上,唇有一下沒一下地親著她垂在肩上的發梢,輕聲呢語著道,「阿嬈,我會在西陵稱帝,我會成為一國之君。」
「為何?」
她知道,他並不愛權勢,更懶於執政,西陵帝位他若想要,也不必等至今日。
楚彧低低沉沉的聲音像飲了酒,好聽得有些醉人,他說:「我的阿嬈將會是大涼的女帝,要配得上你,我便要站上最高的位置,我要將西陵送給你當聘禮。」
蕭景姒怔怔地凝視楚彧的眼睛,他眸中溫溫柔柔的光影,倒映了她的樣子。
他說:「待大涼與夏和開戰之日,我與西陵便是阿嬈你最堅固的武器。」
原來,縱有千般不喜,為了她,所以甘願。
他啊,要在西陵掀一片腥風血雨,他日,為她擋風遮雨。
她沉默了許久,千言萬語哽住了喉嚨,只道了一句話:「我等你回來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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