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下雨天喬喬和魚干最配(2 / 2)

秦臻開口:「明天什么時辰走?」

洪寶德挨著扶手,目光看似清澈無痕。

她回答說:「隅中。」

「我送你。」

洪寶德搖搖頭:「秦臻,你別去送我,景姒也不去。」他想說什么,她又接過話去,繼續道,「我會舍不得的,會想一直賴著不走的。」

她斂下眸子,秦臻站在低處,她剛好看見秦臻的眸子,黑沉沉,古井無波般。

他還是那一句:「我送你。」

她遠走他鄉,他怎么可能放心,倒是巴不得送君千里。

洪寶德還是搖頭,眯了眯眼睛,笑笑說:「你就別去了,我會哭的。」像開玩笑似的,她強調,「我真的會哭的,把南城門都哭倒的。」

玩笑的口吻,也沒誰當真。只是,她自己知道,若秦臻若真來送她,她肯定會哭吧,哭得最難看最難看那種。

秦臻沉吟了一下,點頭:「好,我不去送你。」

她還是笑,很無奈的樣子:「也不要偷偷去送我,我就怕你和景姒偷偷去。」

秦臻不吭聲,臨別之際,有很多話要叮囑,又不知道先說哪些。

屋子里很暖,洪寶德擦了擦木梯,就扶著還不算大的肚子往那里一坐,等秦臻慢慢說。

過了很久,他說:「路上要小心,到了靖西便給我與景姒寫信,一個月不要少於一封,等了我得了空就會去靖西看你。」

洪寶德嗔了一句,頗為無可奈何:「我又不小了。」

還以為他要煽情呢,卻還是像個老媽子一樣,啰啰嗦嗦地交代,分明在戰場是個果決狠厲的將軍,在她與景姒面前,就絮絮叨叨,十足的小老頭做派。

他也不管她聽不聽,還是繼續叮囑:「你這般年紀了,性子還不好,總是不著調,魏崢家里又沒有大人,以後必定是你幫他掌家,要沉斂一些,莫要由著性子胡來。」

他還真是……了解她,這話說的,真像女子出閣時,家里長輩的數落。

洪寶德聳聳肩:「在你看來我就這么一無是處嗎?」

秦臻搖頭。雖然確實不著調了些,做事也沒有章法,可她,也是極其聰明的女子。

「我怕別人不能像我與景姒一樣包容你的小性子。」秦臻頓了頓,像是嘆了一口氣,「以後,你要自己疼惜自己。」

她不像貴族的大家閨秀,總是大手大腳的,也不拘小節,平時總是滿嘴玩笑胡話,沒個正經,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她會養成這樣如此性子,是因為她沒有母親教養,因為秦臻與蕭景姒也容忍她。都說左相洪寶德就是個官痞子,哪像女子,大概也就只有這二人會將她當女子疼惜了。

她低頭,吸了吸鼻子,然後瞪秦臻,瞪到眼睛發紅,怪他:「你突然煽什么情,一點都不適合你。」又數落他,「你以前可是一直罵我混不吝來著。」

以前以為會一直離不遠,哪知明日要分離,早知道,他以前便不那么訓她,不會總是冷臉,會對她好一點。

「我不放心你。」他說。

「秦臻,我就說這一次,從小到大,都欠你一句。」她看著秦臻,笑得明眸皓齒,眼眶微紅,「謝了。」

說了這一句,然後洪寶德起身,撣了撣裙子上的土,自言自語地咕噥了一句:「湯怎么還沒好?我去看看。」然後從秦臻身邊走過去,對著廚房喊,「凌織,凌織,湯好了沒?」

她轉身,眼睛一眨,眼淚就落下來了,抬起頭,深呼吸了一下,又逼回去。

不大一會兒,廚房里傳來洪寶德的聲音。

「凌織,我來幫你。」

「我不會做飯,我給你燒火。」

「這灶火的煙怎么這么大,把我眼淚都給熏出來了。」

凌織說:「沒有啊,我怎么沒看見煙。」抬頭一看,洪寶德滿臉的眼淚。

秦臻站在廚房外,許久才轉身走開。

半個時辰後,溫思染他們玩盡興了,鳳容璃也被灌得不省人事了,適才開席。席間,洪寶德說了一堆感謝的話,又說了什么青山不改綠水常流有緣江湖再見之類的話,頗有豪氣女俠的風范,然後她就挨個敬酒,因為是孕婦,不能敬酒,她就敬湯,她喝了很多很多湯,她說,以湯代酒,先干為敬,卻喝得急了,然後就給喝吐了,讓大家先吃著,吐完就再來喝。

洪寶德一刻鍾都沒有回來,魏崢去里間尋她,也很久沒有回來。蕭景姒便安撫了一番楚彧,然後也去了雅間最里側的屋子里。

魏崢站在門口,沒有進去。

蕭景姒走過去:「她可還好?」

他搖頭,看著紙窗,看不見里面的光景,只聽得見女子極力壓抑的抽泣聲。

「不好。」魏崢怔怔出神,有些失魂落魄,他說,「她哭了,哭得很厲害。」

他不敢進去,怕她會哭得更厲害。

蕭景姒伸出手,卻沒有推開門,又收回來。

「寶德不喜歡哭的,從小就愛笑。」

洪寶德從來不哭,更不會在人前哭,她總是那般玩世不恭,不讓人看到她的心事,因為從小是孤兒,又寄人籬下,她其實是有些敏感的,卻總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

魏崢幾次想推開門,還是轉身了。

「蕭景姒,她隨我去了靖西,會不會還這樣躲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哭?」他一雙炯炯有神的眸子,暗了暗,自言自語似的,「我怕,她會哭很久很久。」

蕭景姒未言。

依照寶德的性子,咬碎了牙也會混著血咽得一滴不剩,然後笑著裝若無其事。

他苦笑:「我來找她,是想娶她,不是想讓她哭的。」

魏崢回頭看了一眼,頓了很久,轉身走遠了。

蕭景姒推開門進去,又合上門,喚了一聲:「寶德。」

地上有一灘嘔吐的污穢物,洪寶德蹲在牆邊,抬起頭來,通紅的眼,滿臉的淚痕,抽泣著說:「景姒怎么辦?眼睛紅了,不能出去見人了。」

她抬手,重重地擦掉眼睛上的淚,又落下來,便又去擦,很用力地,都擦紅了也擦不干凈。

蕭景姒走過去,蹲在她旁邊,拍拍她的背:「那就散了吧。」

洪寶德揚起頭,大顆大顆的淚砸在蕭景姒手背上。

「就這樣散了,我怕,想見的時候,就再也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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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uli寶德,是我最糾結的地方,容我再三思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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