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你就從了吧(5更)(1 / 2)

這,便是北贏邪妖派的老祖宗,榮樹妖主,據說啊,是石頭縫里蹦出來的,無父無母,北贏唯一的一只麋鹿。

黑袍的男人上前,遞出手里的信箋:「靈鷹傳信來了。」

榮樹柔若無骨似的,懶洋洋地揮了揮袖子:「念吧。」

「是。」

這黑袍男人,名喚無常,是一只兩百多歲的遁地鼠,跟著榮樹妖主許多年了。

無常道:「信上只有三個字,」念道,「誅妖台。」

榮樹拂了拂枕在榻上的長發,笑了笑,本就妖艷的模樣,微微一笑,當真是勾人魂魄。

這信上才寥寥三個字,無常不甚明白:「這是什么意思?妖主您可懂她所言之意?」

榮樹翻了個身,將修長的腿曲起,手搭在膝蓋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敲著:「真是個聰明的妖女,雖法術平平,但比成壁精明多了。」

無常也沒聽明白,只是聽到成壁,便十分惱怒:「成壁那欺師滅祖的畜生,偷練禁術便罷了,還為了一己私情背叛師門。」

榮樹妖主座下邪妖無數,倒還真數成壁這條綠焰蛇天賦最好,不過修了百來年,就鮮少有敵手了,只是這蛇妖不聽話,為了個男人,忘了還有個師傅,當年將她送入大陽宮,本是為了伺機而動,她倒好,被楚彧勾去了魂。

榮樹似有若無地嘆了一聲,一揮袖,隔空取來一旁的竹筒杯子,低眸淺笑:「蛇就是蛇,成不了龍。」

無常便問:「那妖主覺得貂如何?」

榮樹瞧了瞧自己修長的手指,從石榻上取來一面鏡子,懶懶地說:「我倒要看看,這女人的嫉妒心,能不能抵千軍萬馬。」

那只紫絨貂,野心不小,膽子也不小,敢來夜明洞里招惹是非,幾百年來,也就這么一只了,也好,看看這紫絨貂能不能勝了白靈貓。

「鷸蚌相爭,妖主,可要做漁翁?」

榮樹坐起身來,尋著洞外照進來的光,找了個位置對著鏡子擺弄:「我在這洞中無聊了幾百年了,陪他們玩玩也好,這北贏的妖王,換來換去才有意思。」懶懶散漫的語調驟然冷冽了,一副暴跳如雷的樣子,「鳳青那老鳳凰不是想要避世隱居嗎,我偏不讓。」

無常不說話了,妖主大人對鳳青那只鳳凰,是恨得牙癢癢,他猜想,妖主大人此番陪著那只貂耍耍,沒准就是因為鳳青,這妖王的位子,可能只是順帶,不然,怎么這才剛修煉出關,就坐不住了。

要問榮樹為何這般痛恨鳳青啊?看他頭上,兩只鹿角突然冒出來,他對著鏡子左照右照,還是一邊高一邊低,他摸著那只長出來不過一指長的鹿角,很是不開心。

「我的鹿角怎么長得這么慢。」說翻臉就翻臉,用力將鏡子摔出去,榮樹怒紅了一雙眼,「丑死了!」

嗯,沒錯,夜明洞的榮樹妖主與聽茸境的鳳青妖尊,有奪角之仇,不共戴天。

聽茸境里,這才也得了消息。

鳴谷踏著雪從外頭進來,一進竹屋,便聞到了一股清酒味,大白天的,妖尊大人又在飲酒,這嗜酒的毛病,真是越老越嚴重了。

鳴谷道:「妖尊,夜明洞里有動靜了。」

鳳青挑了挑眉,又倒了一杯:「那只鹿醒了?」

那只鹿,說的可不就是夜明洞里那只麋鹿邪妖。鳴谷附和說:「都睡了兩百年了,也該醒了。」

兩百年前,妖族大亂,榮樹妖主重傷,失了一只鹿角,安生了這么些年,都已過了兩百年了,沉寂了這么久,避世的避世,閉關的閉關,封印的封印,也該動一動,亂一亂。

鳳青多飲了幾杯,眸中幾分水汽,不知清醒不清醒,自言自語似的:「不知道他頭上的鹿角有沒有長出來?」

鳴谷無語了:「若長出來了,難不成您還要拔來泡酒?」

當年榮樹妖主可是說了,這一角之仇,不報誓不為鹿,妖尊何必要碰那只鹿的逆鱗,那可是個將自個兒美色當成命的家伙。

鳳青不提了,自顧喝他的酒,酒壺里干了,他還沒嘗夠,便問鳴谷:「我的酒埋哪里了?」

自個兒藏的,都不記得,這老人家的記性啊。

鳴谷好笑:「您又忘了?」

鳳青揉揉隱隱作痛的頭,從木椅上起身:「帶我去挖兩壇鹿角泡的酒來喝。」

鹿角泡的酒?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鳴谷甚是無語,絮絮叨叨道:「妖尊大人,五十年前您就喝光了,而且,五十年里您都忘了多少回了,上次為了挖這鹿角酒,把風月台都弄倒了,您不記得了?」

鳳青一臉茫然:「有嗎?」

鳴谷心好累:「有!」估計妖尊老人家自己都不記得自己多少年歲了,是不是九百多歲沒准就是個不解之謎。

這等健忘之事,妖尊老人家不喜歡提,踉踉蹌蹌地走出平素里飲酒的小竹屋,對鳴谷揮揮手:「我去困覺,別跟著我。」

鳴谷不放心,跟出屋子去,不大一小會兒,妖尊老人家風姿綽約的身影就走老遠去了,雪地里腳印都沒有。

鳴谷大喊:「妖尊大人。」

「妖尊大人。」

他跟上去,真是操碎了心。

鳳青喝了兩杯酒,搖搖晃晃,有點不悅:「不是讓你別跟著我嗎?」

鳴谷跺腳:「妖尊大人,方向錯了,是那邊。」

鳳青笑了笑,漫漫風雪里,襯得模樣雅人深致,風雅無邊,他一轉身,君子如玉,身姿清俊,可……方向又錯了!

鳴谷扶額倒地,一口鳥血險些吐出來!

巳時剛過了三刻,聽茸境里的雪下得正大,妖都的大陽宮里卻是春風拂面,最是三四月芳菲天,花開滿園。

菁雲匆匆入了青陽殿,拂了拂肩頭落花,急急道:「尊上,誅妖台出事了。」

批閱公文的楚彧抬起頭來,問:「何事?」

菁雲道:「一個時辰前,建鄴、香茗兩位妖主失蹤了,鎖妖鏈又斷一根,恐怕要不了多時,誅妖台下的惡妖就會困不住了。」

北贏誅妖台,自古千萬年,困惡妖無數,有煉化成灰的,也有執念成魔的,若是鎖妖鏈斷,惡妖出,必定北贏亂。

楚彧眉頭深鎖:「偏偏在這時候,偏偏在我阿嬈快要分娩之時。」

是啊,不早不晚,趕著時間動亂,事出反常必有妖,怕是有不知死活的家伙想趁火打劫。

「鎖妖鏈是千年青銅銀所遭,堅不可摧了幾百年,卻連續斷了兩根,定是有人從中作梗,而且絕非是等閑之輩,尊上,我們要早做打算。」菁雲顧慮重重,又道,「那誅妖台下,困了一只三眼花斑獅,極其凶殘難馴,當年榮樹妖主與他纏斗幾個日夜,還被他打成了重傷,若不是榮樹妖主與聽茸妖尊來倒插一腳,這北贏只怕是早讓那獅炎奪了去,除序不過是當了回漁翁撿了大便宜,不然哪有熾火貓族什么事,這北贏,肯定是花斑獅的天下。」

說起那些陳年往事,菁雲一時得意忘形了,就有的沒的扯遠了,楚彧對北贏這點陳芝麻爛谷子的事,興致缺缺。

「北贏的歷史我不感興趣,給我查,到底是誰在從中作梗。」

菁雲領命:「是。」

誅妖台蠢蠢欲動了幾百年,七年前,楚彧一統北贏,下了結界鎮壓,這才安生了幾年,就有妖孽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