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孩子被搶紫湘之死(11更)(2 / 2)

燕瓷搖了搖頭,輕嘆。

十里梅園,東南方向,未到千米之外,忽然樹影輕搖,花瓣落了厚厚一地,疾步奔跑的蕭景姒驟然停下,抬頭,見女子坐落在樹枝上,似乎久等了,肩上落了厚厚一層雪。

一身利索的紫衣,是紫湘的模樣。

不,她,不是紫湘,是北贏最擅附身妖法的紫絨貂族,三尾貂明繆。

蕭景姒抬頭看她,滿眼冰寒。

她腳踮枝頭,踩落了樹上的雪,掉下厚厚一團冰凌,她飛身落在樹下。

「這么快又見了。」明繆輕笑,眸子似是而非地透著妖艷的異色,「我就知道,你會乖乖走出楚彧設下結界的那間屋子。」

所以她在這里等,在去東南梅林的必經路上等她。

蕭景姒啊,一定會來,她的致命傷太多了,所以,只要等,等她來自投羅網。

「讓開!」唇色慘白,沒有一點一點血色,唯獨一雙黑漆漆的瞳孔灼灼發亮。

明繆站在蕭景姒面前,一步都不讓。

這坐收漁翁的機會,她怎會任其失之交臂。

蕭景姒驟然提了嗓音,大吼:「我叫你讓開!」

話落,她迅雷不及便逼近明繆,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五指收緊,聚了周身的內力用力一推,將明繆狠狠逼退地撞向了樹干,咔嚓一聲,梅樹便斷裂,一樹的花落在兩人身上。

好快的速度,這般身手,倒是半點不比妖族差。

蕭景姒驟然收緊了手,明繆卻是不掙扎,一動不動地看著蕭景姒,喉嚨被扼住,她一開口,嗓子沙啞而干澀,卻不慌不亂。

明繆突然開口:「你便不想知道那個叫古昔的男子在哪?」

蕭景姒掐在明繆脖子上的手,頓了一頓。

隔得近了,明繆能看見蕭景姒眼底跳動的慌亂,她笑了,蕭景姒的弱點,她抓住了呢。

蕭景姒開口:「他在哪?」嗓音嘶啞,風吹著聲音有些顫栗。

明繆抬起眼皮,一雙紫色的眼睛深邃不見底,慢慢悠悠地說:「他被我割破了手動脈,綁在了聽茸境的雪顛之上,已經有一炷香時間了,不知道血有沒有流干?」

蕭景姒身子猛地一震。

明繆趁勢便一掌打在她肩上,借沖擊力連連後退,避開了桎梏。

蕭景姒不知痛似的,只是退了一步,一雙腳踩在雪里,通紅通紅的,裙擺被融雪打濕,是厚重的透明色,天寒地凍里,她穿得單薄,一頭白發卻讓汗濕盡了,她咬著唇,蒼白的雙唇有血紅色滲出來。

「紫湘,紫湘呢?」聲音顫抖地幾乎發不出聲音,蕭景姒緊握的雙手,攥成了拳頭。

明繆走近了一步,抬手拂著自己的臉:「不是站在你面前嗎?」稍稍停頓了一下,她說,「你不是看見了嗎?活生生的一具屍體。」

蕭景姒募地向後退,身子搖搖欲墜,一雙眼通紅,盯著那女子的臉,瞬間淚逼眼眶,她死死咬著牙,喉嚨深處的血腥味在刺激著神經,一遍一遍提醒她,她不能慌,不能怕,只是……這是紫湘,是她啊,她怎么會認不出來她,只是,不敢認罷了。

她開口,每一個字都像從胸腔中擠壓而出,沉甸甸的:「你,對她了做什么?」

明繆攤攤手:「什么都沒做。」

蕭景姒通紅的眼,卻一點眼淚都沒有,攥緊的手心里,一滴一滴血從指縫里滲出,落在雪地里,迅速暈開一朵紅色的花兒,與她腳掌下那一灘紅色,一般妖艷的紅。

「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嗎?」

明繆輕悠悠地問,又自問自答,像個勝利者一樣,洋洋得意,眼里全是得逞後痛快的笑意:「她是自殺的,割了頸動脈,她以為我會借著她的身子來害你,所以毫不手軟就割破了自己的喉嚨。」明繆拂了拂自己的脖子,光滑白皙,並沒有一絲傷痕,手指在頸間流連,她突然笑了,將發間的簪子取下來,「哦,就是用這跟銀簪割破了喉嚨。」

那根簪子,是蕭景姒送的,她曾告訴過紫湘,若是沒了退路,那發簪,便是最後的武器。

只是,她送的發簪,成了紫湘致命的利器……

蕭景姒笑了,笑著笑著,淚便滾下來了,她抬起手,用力擦去,咬破了唇,一聲不吭。

「不過那個女人很蠢,她不知道,我是北贏唯一一只可以附身屍體的紫絨貂,可惜了,白白就這么死了。」

明繆將手里的簪子扔在了雪地里,然後看著蕭景姒彎腰去撿,筆直的背,一點一點彎下,這個動作,與那死去的女子像極了,一聲不吭,一模一樣的堅韌與隱忍,那女子死前便是這樣,握著那根沾血的簪子,倒在地上,流干了血,不喊一聲疼,一身傲骨,不折損絲毫,便是血,也咽回肚子里。

死死沉寂了許久,蕭景姒木然抬起眸子,涼得令人發寒的一雙黑瞳。

她說:「你出來。」

明繆淡淡看她,耀武揚威地挑了挑眸。

蕭景姒握著那根銀簪,指著她:「出來!」她猛地撲上去,將明繆按在雪地里,抬起手里的銀簪子,抵在她脖子上,「滾出來,別臟了我家姑娘。」

明繆冷冷一笑,便一動不動地看著她。

蕭景姒抬起手,按住明繆的手背,毫不猶豫地用力扎了下去。

頓時,紫光縈繞,一只三尾紫絨貂滾出了紫湘的身體,雪地里,多了一串血跡,那三尾紫絨貂趴在雪地里,前爪被刺穿,銀器所傷,她連人身都幻不出來,一雙深紫的瞳孔憤憤盯著蕭景姒。

蕭景姒冷冷一笑,再輕輕將簪子拔出紫湘的手背,拂去血漬,她撕了裙擺,小心翼翼地為紫湘包扎。

「看到了嗎?脖子上的傷口。」

蕭景姒的動作頓住,視線落在紫湘的脖子上,不見了白皙光滑,頸動脈緩緩裂開,一個很大的口子,深可見骨。她攥緊掌心的簪子,這么深的傷口,一定流了很多血,很疼,很疼。

蕭景姒顫抖著手,手指覆在那道口子上,傷口的地方很硬,沒有一點熱度,觸手像一塊冰,刺骨的冷,她緩緩起身,看向蜷在地上的三尾貂,眼里,火光冉冉,是毀天滅地的殺伐。

明繆拖著受傷的腿,下意識後退。

還是人聲,尖細又急促,明繆幾乎咆哮:「要怪你就怪楚彧,這都拜他所賜,從我拿著白靈令去找他的時候,就給他機會了,誅妖台亂,我又給他機會了,可是呢?他從來都不看我一眼,我在北贏等了他七年,他竟連我的名字都記不住,他還暗中派了那么多人要殺我,甚至眼都不眨一下就滅了我紫絨貂全族,你算什么東西,你不過是個手無寸鐵的人族女子,要殺死你,比捏死一只螞蟻還容易。」

說到楚彧,她情緒便失控了,滿面猙獰,張嘴露出了兩顆尖尖的利齒:「你有什么本事,你不配!你根本不配陪他坐擁北贏妖族,只有我,只有我才配得上他!當年,若不是我勸服父親,他怎會那般容易就榮登妖王的位置,是我一路助他,是我七年前第一眼就看中了他,是我帶著紫絨貂族成千上萬的獸群匍匐在他腳下擁立他為王,我一直在等,等北贏大亂,等他向我拋出橄欖枝,等他看我一眼,我終於等來了誅妖台異動,你算什么!你憑什么讓他帶你回北贏,你憑什么入住大陽宮,你不配,他是我的!他是我的!」

話及此處,她瘋狂地大叫,像一只發狂的野獸,面目可怖,張開血盆大口,沖著蕭景姒不停地叫囂嘶吼。

蕭景姒突然笑了:「原來,是個瘋子。」眸子俯瞰,輕蔑地望著,「哦,還是頭瘋了的畜生。」

「你——」

話還未完,蕭景姒攥著手里的銀簪子便扎向明繆。

紫影一晃,她乍然消失,幻影在十米外的樹枝上,一雙獸眼居高臨下地看著蕭景姒:「還有一刻鍾的時間,我埋在雪山巔上的火葯便會點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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