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生一窩小鳳凰(2 / 2)

鳴谷:「……」

這只一千歲的鳳凰,他就沒琢磨透過,你說他慈悲為懷吧,他又對誰都不上一分心。

「那鳴谷就先去休息了。」

鳴谷還沒走出聽茸小築的門,鳳青便喊住了他:「先去園子里挖兩壇酒來。」

「您還要喝?」鳴谷想勸,又不敢,他就怕妖尊喝多了,又用原身馱著小姑娘去月亮上耍。

大半夜的,放飛自我不好,萬一讓妖尊以前那些徒弟看到了,這神壇的位置會有所松動啊。

鳴谷自然是想多了。

鳳青也沒瞧他,盯著榻上沉睡的小姑娘,手背正靠著那胖乎乎的小臉上,小的那個臉皺著,大的那個眉皺著,

鳳青道:「她發燒了。」

能不發燒嗎?多大的孩子,大晚上的,又下雪,在月亮上耍了那么久,不發燒才有鬼。

鳴谷趕緊去挖酒來。

因為桃花年紀小,身子骨又不好,不便用葯,鳳青便用酒給她退熱,脖子,咯吱窩,都擦了一遍,軟乎乎的小姑娘,這會兒特別乖,怎么動她,她都不哭不鬧,眯著眼不知是睡還是醒,估摸著燒糊塗了。

鳴谷幾次想說讓他來,不過瞧見妖尊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耐與嫌惡,便也不多事了,退到屋外去打盹。

替小姑娘散了熱,鳳青便將她裹在了被褥里,剛要轉身,便讓一只小手抓住了手腕。

她軟軟糯糯地喊了一聲:「爹爹。」

睫毛一顫一顫,水汽氤氳的,不大清醒,真是燒糊塗了。

鳳青本想甩開,她卻抓得緊,聲音放低了些:「我不是你爹爹。」手到底沒甩開他。

她臉蛋紅紅的,眼睛里像融了春天的湖水,濕漉漉,聲音特別清脆:「那你是誰?」

鳳青溫潤如玉的眸,認真瞧著拉著他不放的小姑娘:「聽茸境,鳳青。」

他一貫隨心而欲,倒未曾這般專注地瞧過誰,只覺得這小娃娃生了一雙極其干凈的眸子。他活了太久,見了多少腥風血雨,多少爭權奪利,獸類狡黠凶狠,他還從未見過這樣一干二凈的明眸。

興許如此,他願意縱著她。

她對他甜甜地笑:「青青。」

鳳青湊近些:「你喚我什么?」聲音放輕,後知後覺。

她還是笑著,那雙干凈眸子清澈,看著誰時,能將對方的影子倒影得一清二楚。

她喊:「青青。」笑盈盈的,天真燦爛,極其明媚。

青青……

他活了千百年了,還沒有誰這般拆解重組他的名字,不敢,也不被容許。

鳳青難得耐著性子,傾身看著小小的人兒:「不准亂喊。」想了想,「你便依照輩分,喚我一聲,」

爺爺?

伯伯?

妖尊?

鳳青失笑,突然覺得,什么稱呼都不妥,正想著,耳邊又鑽來那軟綿甜膩的聲音:「青青。」

小姑娘,正笑得明眸皓齒。

真是個漂亮的孩子,只是……嗯,胖了些。

罷了,那便青青吧。

鳳青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小桃花額前軟軟的頭發,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頓住了手,若有所思著,手還僵硬地懸空著。

一只小手抓住了他的手指,緊緊攥在手里,暖暖的,軟軟的。

他這只手,年輕時,染了不知多少血了,還是頭一次有人這般抓著,鳳青覺得新奇,便捏了捏那只小手,呵,真軟。

桃花抓著鳳青的手,不放開,搖了搖,她說:「青青,桃花想吃梅花酥。」

撒嬌的小姑娘啊。

她到底是流了白靈貓族的血,小貓似的,又嬌又軟。

鳳青心情大好,拍了拍小姑娘的手,躺在了榻的外側,喊了句:「鳴谷。」

鳴谷正打盹呢。

聲音沉了沉:「鳴谷。」

鳴谷一個驚醒:「來了來了。」揉揉眼睛,一進去就看見一大一小躺在一張榻上,小的那個正抱著大的那個的胳膊。

世道變了,參透紅塵俗世的萬佛妖尊,也帶起娃來了。

鳳青斂著眸,似乎好玩,手指戳了戳桃花的花苞髻,說:「去做梅花酥。」

前幾天鳴谷剛學會,也是妖尊大人吩咐的,只是:「這個點?」

鳳青頷首,瞧了瞧迷迷糊糊的小姑娘,又吩咐:「多做點。」

哦,做給小桃花吃啊。

鳴谷打了個哈欠,萬般不願地去采花做糕點。

折騰了近一個時辰,鳴谷端著熱騰騰的梅花酥折回聽茸境:「妖尊——」

鳳青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鳴谷走路都輕了,很是小聲地說:「妖尊,梅花酥做好了。」

嗓音低沉溫潤,鳳青說:「用小火溫著。」

鳴谷:「……」

他忙活了一個時辰!

鳴谷抬頭打量了一下,只能瞧見鳳青一手支著頭,側躺著,另一只手輕輕拍著胖乎乎的小肩膀,小肩膀的主人睡了,小腦袋在鳳青懷里拱。

「……」

鳴谷看不懂了,他曾經那么堅定地以為,這世間,誰都有七情六欲,鳳青也不會有的。

參了一千年的佛法,誰也不知道,鳳青他參透了什么。誰也不知道,曾經翻雲覆雨殺紅了眼的鳳青,參了一千年,又是成了佛還是成了魔。

這只鳳凰,是誰也參不透他的。

晝短夜長,天亮時,已不早了,下了一夜的雪,這時的梅花,最為香盈袖,滿園花香,彌散開來。

桃花吸了吸鼻子,好香呀,睜開眼,便瞧見了一張美人臉。

小小的人兒,懂的不多,只知如此美的人兒,好想藏起來,有點迷糊,愣愣地看。

鳳青從榻上起身,亦剛醒不久,嗓音微微沙啞:「醒了。」見小姑娘睜著大大的眼,他便問,「要不要吃梅花酥?」

桃花懵懵的,短腿短手,爬起來,摸摸自己的肚子,小臉特別嚴肅:「青青,我肚子里是不是有小寶寶了?」

鳳青愣:「……」

小小的姑娘家,不知情愁,天真又無邪,眨巴著透亮的大眼睛,嫩生生又認真的樣子:「青青你是鳳凰,那我是不是會生一窩小鳳凰?」說到此處,桃花很開心,咧嘴笑道,「會和你長得一樣好看嗎?我喜歡青色的鳳凰,像你那樣的。」

童言無忌,也不認生,不知怕,只是歡喜什么,便全部擺在臉上,寫進眼里。

嗯,小小的桃花,很喜歡很喜歡那只繞著她跳舞的青鳳,很喜歡抱著它去月亮上玩耍。

有沒有一個人,亦或一樣東西,就是毫無理由的情有獨鍾,甚至,那時候還不知道什么是情有獨鍾。

桃花便是如此。

鳳青瞧著小小的人兒:「誰告訴你你會生一窩小鳳凰?」

她歡歡喜喜的,十分熟稔地爬到鳳青的腿上:「那日我同滿滿去聽戲,在路上有看到一個小姐姐和一個小哥哥在吵架,小姐姐要那個小哥哥娶她,可是小哥哥不願意娶她,小姐姐便說在一個黑燈瞎火的晚上同小哥哥困了覺,肚子里已經有了有小哥哥的牛寶寶了,所以一定要小哥哥娶她。」她眉開眼笑,十分話多,碎碎念地同鳳青說,「我也在黑燈瞎火里同青青困了覺,那桃花肚子里也會和那個小姐姐一樣的,會有好多好多的小鳳凰。」

鳳青沉默了許久,楚彧是如何教女兒的……

他頗為認真嚴肅:「你不會有小鳳凰。」

桃花懵懵懂懂的:「為什么呢?晚月也說,母的不能和公的一起困覺,爹爹也不和桃花困覺,只和娘親困覺,所以才有了桃花和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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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開始發懶了,每天一點點,磨啊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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