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親到了!(2 / 2)

桃花只覺得郁結胸口,一腳踹在了梅花樹上:「氣死老娘了!」

這一記佛山無影腳,直接踢得樹枝上抖落了大片雪,以及……一個龐然大物。

砰!

龐然大物將雪人兒砸了個稀巴爛,伴隨著一聲慘叫:「嗷!」

桃花嚇得大跳三步,捂著心口看那雪堆里的一坨不明物,這時守在十米外的梅花酥聞聲而來,立馬拔了劍,冷聲大喝:「什么人?」

那一坨穿著一件破破爛爛的衣裳,頭頂幾根雞毛,四腳朝地,抬頭,吐了一口嘴里的雪沫。

看身影,是個女子。

「我是樹上的鳥。」她說,隨即抹了一把臉上的雪,露出一張臟污的臉,精致又漂亮。

桃花大吃一驚:「二白!」

那人也抬頭,喜上眉梢:「桃花!」

「……」

梅花酥懵逼,看著那個刺客爬起來,一把抱住自家殿下,淚眼汪汪就像他鄉遇親人。

原來,大水沖了龍王廟,認得呀。

桃花與姑娘一般高,正興高采烈著,突然,僵了一下:「二白,你多久沒洗過澡了。」

二白回憶:「半年?」再回憶,不大確定,估摸著說,「一年吧。」

桃花用力嗅了嗅,臉皺成了包子:「什么味兒?」

二白面不改色:「雞屎味。」

桃花:「……」

她不動聲色地把抱在二白背上的手縮回去了。

說起二白,是桃花在游歷的時候遇見的姑娘,那時她大膽貪玩,被一只野妖盯上了,二白便是她逃命時遇到的貴人。

二白貴人當時帶著她逃了一天一夜,翻了七個山頭,深厚的戰友情誼就是那時候結下的。

她像一陣風來,又像一陣風走,不帶走一片雲彩,可神秘了。

二白撣了撣身上的雪,大吐苦水:「我被仇家追殺,千里迢迢跑來聽茸境投靠你,誰知道雪山外面都是結界,把我翅膀都差點震掉,然後我就掉進雞窩了,被老母雞孵了七天。」

真是一段奇遇!

桃花聽鳴谷爺爺說過,聽茸境外的結界,除了雪山上的雪鳥,任何飛禽類都飛不進來的。

桃花問:「那你怎么進來的。」

二白怒了:「是一只巨蠢的孔雀,居然把我當作雞抓來了,要不是我裝可憐,委曲求全,你差點就連我的屍體都見不到了。」

梅花酥「……」她好像也抓雞了,默默退後,降低存在感。

二白是個瀟灑不羈又聰明絕頂的女妖,品種……不知道,來路……不知道,年紀……也不知道,桃花只知道她會飛,是只鳥,妖法一般般,主意很多,而且最會扮豬吃老虎了,當初就把那只野妖唬得一愣一愣,還會各種角色切換,那是她行走江湖居家必備的技能。

總之,是只了不得的鳥,桃花瞧著很合眼緣,雖然心思百轉千回摸不透,不過是只坦盪盪的鳥。

桃花想,那只把她當雞捉來的巨蠢孔雀應該也很了不得,正想著,十八師弟迎面走來,喊她:「師姐。」

二白突然瞠目結舌,指著十八:「桃花,就是他,就是他要宰了我燉老母雞湯。」

桃花:「……」

好大一坨猿糞!

流零目不斜視,沒看見二白一般,問桃花:「師姐,晚膳還吃紅棗燉老母雞嗎?」

桃花窘窘有神。

二白反應過來了,傷心欲絕地扭頭看桃花:「是你要吃我?」

桃花:「……」

她能耍賴嗎?

當然,桃花晚膳沒有吃紅棗燉老母雞,她發誓,再也不吃老母雞了,才把二白受傷的心靈寬慰好。

鑒於二白一年沒洗澡,一身雞屎味,桃花先把她帶去了住處,還為了給二白報仇,讓十八師弟燒了六桶熱水……給二白搓澡。

二白說她在雞窩里忍辱偷生了七天了,雞媽媽逼著她吃了七天的蟲子。

桃花走神。

二白在水里噗通:「你怎么不開心?是不是不歡迎我?」

「不是不是。」桃花搖頭,有點郁郁寡歡吶,「是因為我師傅。」不知道那個賢淑大方的英凝走了沒有。

二白趴在浴桶邊緣,伸長了腦袋,一張漂亮的臉洗白凈了,仰著看桃花:「那個青青?」

桃花點頭,她用雪球砸雪人兒二白都看到了,不用解釋二白也知道她一腔女兒心思了。

「聽茸境鳳青?」

桃花再點頭。

二白嘆氣,不羈的眸,竟多了兩分惆悵:「桃花,你看上誰不好,為何偏偏非得是那只老鳳凰?」

語氣里,毫不掩飾的不看好,像話里有話。

桃花詫異:「你為何這么說?」

「……因為,」二白頓住,眼珠子一溜,笑著說,「因為他爛桃花多啊,那個英凝不就是一朵。」

桃花頓時就泄氣了,好郁悶哦!

二白拍拍桃花的肩,一臉深沉地安慰:「不過你放心,你師父才看不上她。」口氣很篤定。

「你怎么知道?」

我還知道他一千年都沒開苞嘞!

二白面不改色地假笑:「我神機妙算呀。」

說完,二白扎進浴桶里鳧水。

桃花晚些去旁敲側擊問了鳴谷爺爺那朵爛桃花的事,還好,爛桃花已經走了。

鳴谷說,是那智悅妖主家的英凝妖女三四十年前受傷落入了聽茸境,是鳳青給她包扎了傷口。

鳴谷還說,這些年智悅妖主沒少帶英凝妖女來求見鳳青,說是要報答當年的恩情,說是還幾度想讓英凝拜師鳳青座下。

鳴谷還說,鳳青以前一律拒絕,一次都沒見過,甚至連智悅家的是毛絨獸還是飛禽獸都搞不清,這次也不知為何,竟見了那英凝,還替她瞧了病,根本不是啥病的病!

桃花聽了,酸溜溜地說:「英雄救美,以身相許,俗不可耐!」

說得好像她不是似的。

反正小姑娘可不高興了,晚膳也不來找鳳青一起吃,悶著頭吃了一大鍋。

鳴谷也覺得奇怪,怎么就突然接了智悅妖主家的拜貼,把人送走後,鳴谷回聽茸小築回話。

「方子已經送去智悅妖主府了。」其實英凝妖女也不是個啥病,一般大夫也能瞧。

鳳青面前的竹筒飯一口也沒動。

他問:「葯呢?」

鳴谷回:「差人送來了。」

方子送給智悅妖主時,智悅妖主便回了一株葯材,鳴谷不認得那株葯材,只怕是極其稀貴之物,因著智悅妖主的領地是北贏最為肥沃的山頭,盛產上好的葯材,鳴谷料想妖尊大概是看上了那株葯材,這才替英凝妖女看了脈。

鳳青道:「讓十八將葯摻在桃花的膳食里,一次兩錢,不可過量。」

哦,原來是給小公主謀的。

難怪呢,幾十年不見的人突然見了,原來,是有求於人。

夜深,聽茸境里格外安靜。

忽然,聞見腳步聲。

隨後,是女子戲謔的聲音:「喂,小孔雀。」

流零端著碗盤,回頭瞧了一眼,沒理會。

冤家路窄。

二白擋在他前面,不讓他過去,哼了一聲,不爽地說:「我餓了,給我做碗面來。」

這命令的語氣,很是大爺,有人撐腰就是不一樣。

流零置若罔聞,繞過她就走。

身後的女子也不追,好整以暇地抱著手,挑釁的語氣:「不做?」

昨日哭著求饒的雞,今日飛上枝頭了,爬到孔雀頭上吆喝了。

流零理都懶得理。

二白笑了,挑了挑眉:「那我就把你的秘密說出去。」

流零腳步突然頓住。

果然,昨天的楚楚可憐與瑟瑟發抖都是裝的,這只雞,不,這只鳥,深不可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