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貓音,一如往昔,匆匆十幾載,他們都還是原來的模樣。
蕭景姒只是輕笑,回頭看著他,眸光溫柔。
他揚揚嘴角,淺淺地笑,容顏精致,十分好看,側著頭看著身側的人,眼里全是繾綣寵溺的暖光。
他說:「阿嬈,我不鬧了,我也不跟那老鳳凰打架了,你說什么我都聽。」
蕭景姒點頭,說好。
他將手遞過去:「阿嬈,你牽我走。」
她牽住了他的手,有些涼,藏在長袖之下,並著肩,走得很緩。
雪地里,兩排整齊的腳步,越行越遠,淺淺的腳印里落了燦爛的花兒,梅花艷色,添了一抹明華。
桃花站在原地,看了許久,眼睛不知為何有些發酸,扭頭,仰著下巴看鳳青:「我爹爹很愛我娘親是不是?」
因為深愛,所以縱容,所以毫無底線地退讓,甚至會心驚膽戰,會患得患失。
她的父親,真是愛慘了她的母親呢。
鳳青點頭:「嗯。」
桃花笑,嘴角漾開一對淺淺的梨渦,明媚的眼看著鳳青,說:「我像我爹爹。」
也會很愛很愛你……
鳳青揉揉她的頭,將她發間的雪拂去,為她戴好兜帽,牽著她回小築。
桃花走得慢,腳陷在厚厚的積雪里,有些沉甸甸的,便將大部分重量都放在鳳青手上,她突然想到:「青青,你為什么和我爹爹打架?」
鳳青笑而不語。
為什么?一言不合啊。
楚彧見了他,只說了一句話:「我不同意。」
他回了句:「隨意你。」
話不投機半句多,便直接開打了。
鳳青想,他大抵與桃花家里的兩只貓,都合不來,一見面便是兩廂不順眼,不然便是大打出手,不過也是,若是他也有一個同桃花這般的女兒,怕是也會生怕別人覬覦。
女兒……
鳳青笑,想遠了。
出了聽茸境,楚彧還是有些意難平,悶不吭聲地由蕭景姒牽著,漫步在雪山的平地上,若有所思著。
蕭景姒失笑:「沒有懷小鳳凰。」
「我知道。」若是真懷了,他估計真會跟鳳青大戰三百回事,他擰著眉,「鳳青還不至於如此沒有分寸。」
桃花到底還小,鳳青雖是禽獸,可也是只既嚴寬得體又冷靜自持的禽獸。
上古鳳凰,千年的佛法,鳳青總歸是鳳青。
蕭景姒放緩了腳步:「那為何皺眉?」
「鳳青他就是太有分寸了。」
而桃花,像一把火,竭盡燃燒,一冷一熱,極致,卻也危險。
楚彧抓著蕭景姒的手,放在了自己眉心,她便輕輕地給他撫平。
蕭景姒笑,淡淡嗓音風吹縹緲:「因為舍不得啊。」
鳳青太過克制,如履薄冰。
不是不想,是不敢,怕錯一步,不敢大意,不敢縱情。
「我知道。」蕭景姒手很涼,楚彧用掌心包住,貼在臉上給她暖,有些悶聲,向她抱怨,「可是我還是不想桃花被那鳳凰拱了去,他太老了,還是個老魔頭,若是有一天他體內的魔性壓不住了,我怕他會傷害我們桃花。」
七百年前,鳳青墜入魔道,連血脈至親都沒放過,誰能保證桃花會是例外。楚彧一想到這里,便恨不得將桃花藏起來,離什么野雞野鹿野鳳凰都遠遠的。
何況,人妖殊途,更何況,那鳳凰修了永生。
楚彧越想眉頭皺得越緊。
空曠的雪地里,蕭景姒聲音很好聽,問他:「楚彧,若是你,你會傷我嗎?」
楚彧斬釘截鐵:「不會。」
別說入魔,就算是化成了灰,他也認得阿嬈。
「那么鳳青也不會。」蕭景姒道。
語氣很肯定,嘴角帶著笑,溫溫柔柔的,她的樣子美得晃了楚彧的眼,可是……為何提起那只鳳凰還這么和顏悅色。
那鳳凰分明是來搶他們桃花的,而且,他們桃花還被迷得七暈八素了。
楚彧不開心:「你怎么這么篤定?」
蕭景姒但笑不語。
鳳青看桃花時的眼神,與楚彧很像很像,滿心滿眼沒有一絲空隙,藏得太深太重,再沒有一絲一毫的可趁之機。
她含笑看著楚彧,看著他想生氣又不敢鬧脾氣的樣子,別別扭扭的,有點陰陽怪氣,楚彧說:「阿嬈,你便如此信任那老鳳凰?」
蕭景姒點頭:「嗯。」
他更郁悶了,漂亮的眉宇皺成了川字:「他有什么好,你袒護他!」
不開心!很不開心!他酸得不得了,他家阿嬈,還有他家桃花都幫襯著鳳青那個老魔頭,楚彧有種失寵了的感覺。
蕭景姒不說話,楚彧更酸了,拉著蕭景姒停下腳步,問她:「那我呢?是我好還是他好?」
蕭景姒忍俊不禁:「楚彧,鳳青很有可能會是你以後的女婿。」
所以?
他還是很酸啊,就是聽不得一句他家阿嬈誇別人的話。
還有,誰答應讓那老鳳凰當女婿了!做夢去!
他抱住蕭景姒的腰,把下巴擱在她肩窩里,輕輕蹭她,郁郁寡歡地,還有點憂心忡忡,聲音低低的,軟軟的:「阿嬈,你別誇別的野男人好不好?我最近很擔心,怕你和我一起久了,便會煩了我。」
桃花的撒嬌功夫,大抵是楚彧教的,還有小貓音,一模一樣,蕭景姒最吃不住這一套,每次都心軟得一塌糊塗。
她轉頭,伏在楚彧耳邊,輕聲地問:「楚彧,要親我嗎?」
他立馬站直了:「要!」
她笑。
他俯身便含住了她的唇,將所有聲音都湮滅在嘴角,涼涼的唇舌,攻城略地,他親得狠,舌尖在她嘴里用力纏著她的,發出輕微的吮吸聲。
怎么都不夠,他想要她,要很多很多。
冰天雪地,楚彧平白生出了一股燥熱,抓著蕭景姒親了許久,才放開她,舍不得退開,唇貼著她的唇,呼吸有些重,稍稍滾燙的氣息灑在她臉上。
楚彧聲音微啞:「阿嬈。」
「嗯。」
蕭景姒輕喘著,耳邊,楚彧的聲音很低:「真的不帶桃花走嗎?我不放心她。」
這才半年,便幾次身陷囹圄。
桃花陷得終歸太深,太奮不顧身,楚彧不得不防患於未然。
蕭景姒默了片刻,輕嘆:「帶不走了。」她吮了吮楚彧的唇,退開幾分,道,「以後陪她去走山川湖泊的人,不是我們,是鳳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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