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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清晨。
一股黑色洪流從北面而來,繞過縣城,直奔鹿鳴觀。郭可敬早收到消息,帶著眾人在門前等候。
不多時,只見一隊騎兵經過,跟著又是兩隊重甲步兵,然後才到了中軍。這些都是普通人,但匯聚在一起,披甲持刃,自是殺氣沖天。
「郭道長!」
幾匹馬嗒嗒嗒跑來,為之人豹目短髯,不怒自威。此人叫薛陀,之前在宮觀修道,後投身軍中,出竅期高手,二品將軍,也是這一路軍的主帥。他態度頗為倨傲,在馬上就開口招喚。
「正是貧道,久聞薛將軍大名,真是……」
「行了,軍陣急行,就免了這套溜須拍馬。我只問你,幾日前已經告知消息,你們可准備妥當?」
「呃……」
郭可敬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愣是不敢作,只得道:「稟將軍,我們都已准備齊全,隨時可以出。」
「好!夏衍!」
他喚了個名字,一位隨軍主簿拍馬過來,道:「鹿鳴觀共十五人,名冊在此,請郭道長配合查驗。」
「有兩位劣徒怯陣逃跑,被我擒之正法,已經上報了!」郭可敬忙道。
「可有此事?」
薛陀瞅了眼夏衍,對方點頭,隨即開始點名:「郭可敬,凝神期修為,道官七品!」
「荀玉,凝神期修為,道官九品!」
「龍雲鳳,凝神期修為,暫無官職……」
「嗯?」
薛陀皺皺眉,當著眾人面就道:「這什么破爛地方,連自家事都弄不清楚,此等人塞到軍中,怕是活不過一天!」
「嘿,你特么……」
龍雲鳳聽了就要沖上去,被荀玉生生按住。
「xxx,采氣期修為。」
「xxx,采氣期修為。」
「xxx,采氣期修為。」
夏衍一個個點名,底下隨之應聲,然後輪到了第七個。
「陳昱,采氣期修為,入門三年……」
「陳昱?陳昱可在?」
喊了半天沒人應,薛陀面色一沉,問:「他人呢?該不會臨陣脫逃了?」
「稟,稟將軍,師兄在後山修煉呢!」6小蓮哆哆嗦嗦道。
「修煉?早不修,晚不修,偏等這個時候才修?我看就是臨陣脫逃,理應……」
「將軍!」
郭可敬臉都綠了,忙道:「那陳昱絕不會脫逃,我這就將其擒來。」
「哼!你們倆也去,我倒要見識一下是什么人物!」
薛陀揮揮手,兩名凝神期修士出陣,跟著郭可敬奔往後山。
…………
青山,飛瀑。
顧玙一坐便坐了數日,存想那幅玄龜觀海圖。
玄龜觀海,講究一個深幽,與水行相得益彰。再加上他神仙級的經驗和心境,簡直一馬平川,毫無阻礙。
此刻,他仍在繼續存想,神似玄龜,以觀滄海。
他只覺自己的神魂越來越純粹,越來越緊實穩固。又不知過了多久,他現海面漸漸平緩,濁浪幽潛,最後變得一片廣闊,平滑如鏡。
一瞬間,顧玙心有所悟,試著調運神魂。
一直以來,便如玄龜屹然不動,但此時竟微微顫動,跟著向前邁了一步。這一邁,好似什么桎梏被打破,從里到外激靈靈一抖,神識與天地之氣連通,從未有過的清明透徹。
而這股透徹,又反哺於血肉經絡,每一塊肌肉每一寸皮膚都在雀躍跳動著。
顧玙神念一動,意識頓時從滄海中無限拉扯,仿佛一幅畫面距自己越來越遠,最後雙目睜開,仍是那飛瀑之下。
一切都沒變化,但他現在觀之,好似感官重生,靈魂洗滌,處處都透著一股清新絕倫之感。
「真氣漲了數倍,皮肉骨骼也堅韌了很多,神魂更是如指臂使,運用自如……」
他粗略感受了一番,嘆道:「存想法能帶動內外提升,全身得益,難怪能成為這個世界的根本。」
「不知觀中如何,也該回去了,不過在此之前……」
顧玙站起身,望著那道陪伴自己三年的飛瀑,眼中神采莫名。他剛想動作,忽覺三道氣息從遠處飛來,轉瞬即至。
下一秒,郭可敬那張氣急敗壞的臭臉就出現在跟前。
「陳昱,你好大的膽子!」
(冇了,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