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瞰著偌大的京城和數十萬百姓,眼中不帶一絲人性色彩,只左手微微一收,那方古印便消於無形。
…………
距京城數百里遠的一個地方,顧玙和邵樂正在酒樓吃酒。
「據說燕舟出關了,明玉被軟禁宮中……」
邵樂夾了口菜,頗為不解,「她干得是謀逆篡位的事,居然還能活著,搞不懂燕舟在想什么。」
「或許人家有真感情呢,我倒是好奇燕舟的實力,怕是比想象中的還要厲害。」
倆人正說著,樓下忽傳來一陣喧嚷,卻是幾個衙役過來,在對面牆上貼了張告示。顧玙一瞧,大意是說朝廷要最新征兵,以待出征。
「啟元局勢崩壞,民不聊生,居然還要打仗?」邵樂也非常詫異。
「局勢再壞,只要國主無恙,就不會徹底動盪。啟元已占三國,若是再戰,必指向草原、雪域和南疆。數百年來無人完成一統,燕舟是要做第一人了。」
「可他為何執著一統,難不成對修行還有幫助……噝!」
邵樂止住話頭,思量許久,忽道:「我知道燕舟存想的是什么東西了。」
「我也曉得了!」
倆人對視一眼,用手指沾酒,在桌面上各寫了個字:璽!
印,執政所持信也。
璽者,印也。天子之印稱璽,獨以玉。
璽,一向是權柄的化身,代表著天下至尊。一個天人境的帝王,不會為了凡間一統而勞民傷財,為的只能是大道之途。
結合明玉所說的,天人境的奧秘便是存想道心,道心化物。如此看來,燕舟的道心應該就是「天子者埶位至尊,無敵於天下」。
這也不難理解,他為什么要動戰爭,連滅兩國。就是為了奪取二國氣運,進一步完善他的道心。
……
北地,雪原。
別處是夏季,這里卻常年嚴寒,降雪無度。而在茫茫雪域之上,冷風如刀,一個瘦長的人影緩步而行。
羽衣雲冠,面容清癯,正是與顧玙有過一面之緣的石阡。
他並沒有入京,但也為明玉做了不少事,得到了天人之法。本打算在邙山道院閉關清修,結果被一紙詔令打亂了計劃。
北地沒有國家,只有連綿城寨,分割地盤,實力為尊。
幾個領接到燕舟的七日通牒,自不願俯稱臣,決意一戰,便向道院出征召。在他們看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道院家大業大,便是一種天然掣肘。
可誰曾想,石阡說舍就舍,孤身遠走。
不是不心疼,但他更不願為戰爭賣命,參與到這種破爛事之中。
「唉,當個人實力可以碾壓一切的時候,所有的謀略算計都成了笑話。為今只有晉升天人,才能掌握一些話語權,看來又要隱居一段了。」
石阡嘆了口氣,身影飄忽,遁入漫天飛雪之中。
……
南疆,大山深處。
啟元的使者被一群歪瓜裂棗的怪物圍住,卻毫不顯膽怯,道:「國主只給了七日時間,我來此就花了六日,你們還有一天可以考慮。」
「你!」
一位長老怒極上前,被巫祖喝退。
「使者請先去歇息,容我們思量思量。」
巫祖請使者下去,旁人百般不解,問:「您一直說啟元狼子野心,不可親近,為何現在心意動搖?」
「我也是沒辦法。」
巫祖的身形愈傴僂,本是半張美顏半張爛臉,在受到朗達、丹甘化巫失敗,陰土對自身的反噬之後,精氣大損,僅靠著一口氣還在支撐。
「自燕舟出關以來,我便連番占卜,方知天命如此。若強行開戰,我南疆才是自取滅亡!」
「但孩兒們不會答應的,結怨數百年,他們不可能向北人投降!」
南疆的階級劃分非常嚴重,但當中下層的意願可以達成一致時,領導者也不得不重視問題。
巫祖也深知這點,張了張嘴卻沒說什么,只拄著拐杖緩緩離去。
……
「國主限你們七日內……」
「來人,割了他的舌頭!」
「你,你們……」
「再挖了他的眼睛,給我吊在帳外!」
「啊!」
啟元使者話還沒說完,就被一群大漢蹂躪的欲仙欲死,像塊破布一樣被掛在大帳外那根高高的旗桿上。
「兒郎們!」
托婭騎著駁獸一躍而出,舉起方天畫斧,對著連綿無際的草原和漫山的兵馬牛羊,「啟元要我投降,你們答應么?」
「不答應!」
「滾出草原!」
「西荒永不為奴!」
「……」
站在角落,默默看著這一切的6玄英,不禁心中暗嘆,又最後瞧了托婭一眼。
老實說,跟托婭在一起的日子非常刺姬,但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顧玙和邵樂根本沒回草原,只是傳來口信,讓她帶著眾人轉移,以避戰亂。
草原對上啟元,無異於以卵擊石,怎么幫都無濟於事。
所以他們眼下要做的,便是盡快晉升天人。即便這是場游戲,但顧玙也心痛啊,托婭極可能是他的媳婦兒、小肥皂或大閨女,可惜沒辦法。
俗話說得好啊,苟利飛升生死以,就因禍福避趨之……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