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1 / 2)

</br>還是那身漿白的布衫,顯得身子頎長單薄。

孟今今昨天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這個男人,干凈素雅,渾身透著脆弱的美感,書里的病弱公子大概就是這種。

他今日未蒙眼,閉著眼睛,睫毛纖長,過瘦的俊秀面容蒼白無血色,淡粉薄唇擔心地抿成一道線。

欒子覺性子有些孤僻,但和鄰里鄰居是客客氣氣的,欒子書聽到外面的動靜就猜到他是遇上她了。

孟今今看到他才想起,眼前的男孩是他弟弟欒子覺,他名叫欒子書,父母七年前去世,留下兄弟二人相依為命。

男子雖不能入朝為官,卻可以和女子一同進書院求學,若學有所成,也能開設書院,當朝丞相的恩師便是名男子。

欒子書天資聰穎,原是城東家喻戶曉的神童,但在十歲那年去山上采風作畫不慎從斜坡滾落,頭撞到了石頭,雖保住了命,但眼睛看不見了。

他們與鄰里鄰居關系良好,大伙看他們一個眼瞎一個年幼,可憐得緊,又是這么多年的鄰居,對他們多有照顧。

當然,除了原身。她沒少欺壓這對兄弟,鄰里個個管不動她,這兩年欒子覺長大了,不好欺負了,有次原身去搶他買回的肉,他直接一口咬上,怎么也不撒口,原身欺軟怕硬的,這才有些怕,見面也只敢啐他一聲『瘋狗』。

前段時間欒子覺病了,小臉沒被風吹日曬白了很多,面容都有些變化了俊俏不少,兩叄個月沒見,所以這身體不怎的記著他了。

孟今今站起身拍拍手,默默忍了,人家也不是針對她,誰叫她倒霉穿到這身體來了。而且——

她悄悄看了眼欒子書,在帥哥面前要適當裝弱,雖說他心底並沒這么覺得。

欒子書聽覺敏銳,朝孟今今的方向,歉聲道:「小覺不是有意的,你大人有大量,還請不要和他計較。」

「哥你不要和她道歉,是她要搶我東西!」欒子覺快速地撿起菌菇,戒備地看著孟今今,深怕她又蹲下身來搶。

「小覺別說話了。」

孟今今欲言又止,算了,反正是要跑路去外面賺錢,洗什么白。

她一字未吭,轉身就走了。

她記得上回賭坊來要債,原主可是哭天喊地地說這個月一定還上,這幫人行事又沒下限。

掰指一算還有十天的期限,要去賺點錢來當路費;但能去哪搞點錢?

腳下被東西硌了下,她抬腳一看是朵菌菇,她彎腰撿起,轉身扔到了欒子覺面前。

欒子覺看到的時候,孟今今已經跨進家門了。

她一開門就倒吸了口氣。

宋雲期坐在院中的桂花樹下,抬著頭在看什么,身著青褐布衫白色內里,如瀑青絲飄飄,超俗絕世。

他緩緩將視線落在她身上,視線交接,孟今今呼吸一窒,統共見了他兩次,她一次比一次覺得不真實,這眉眼像精細雕刻出來的一般,完美無瑕,不似真人,她會不會是一直在做夢。

宋雲期習慣了孟今直勾勾的注視,里面都是赤裸裸的色欲貪念,像是地上的臟泥,黏糊惡心。

收拾了一番,人倒整潔利落不少,連這雙眼里的那層渾濁似乎都被洗凈,有些陌生的看他,毫不掩飾自己的驚艷,純粹干凈。

宋雲期微微眯了眯眼,若有所思。

孟今今總算收神,他一雙眸子波瀾不驚,記憶里,原主都不曾在他面上見過明顯的情緒起伏。

天差地別的處境,還要被原主時不時的騷擾言語羞辱,他還能做到安然自若,孟今今心底佩服,但這種人不是看得開便是城府極深,再有身世復雜,看看就好,她才不敢妄想。

孟今今打定主意要跑路,人設崩不崩也不重要了,沖他略一點頭,就回了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