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薄霧彌漫,孟今今曾跟著魏致去過,沿著蜿蜒小路而上,道路有些濕滑,四周只偶爾有幾聲鳥叫,殘留在樹梢枝葉的水珠滴落在樹葉上的聲響。
她沒帶傘,樹梢的雨水不時滴落在她身上,她搓了搓胳膊,有些冷。
孟今今目光往四處掃去,在高大林立的樹木間尋找魏致的身影,找完一座山需要不少時間,沖動出來後,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遇上魏致。
走了近半個時辰,在一段上坡小路時,不留神腳底一滑,膝蓋摔在了小路突出的石塊上,尖銳的痛意傳來,她疼得嘶了聲,雙手扶在地上,下裳也臟了。
孟今今去揉了揉膝蓋,似乎磕破了皮,她一揉更疼了。
找不到人,又疼又冷,她想可能是傷口太疼了,鼻子都酸酸的。
手腕突然一緊,溫熱的觸感傳來,下一刻就孟今今被拉上了小坡。
孟今今愣神地看著魏致,他頭帶斗笠,墨綠的衣衫披著晨霧,令清雋的面容看起來都冷冷的,她心中剛冒出的驚喜瞬間被壓了回去,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魏致看到她臟兮兮的雙手和受傷的膝蓋,沾上污泥的裙擺,和滿是褶皺的衣裳,昨夜想是和衣而睡,清早匆忙出門。
他不說話,孟今今也不敢吭聲,他一動,孟今今更緊張。
見魏致拿出帕子擦去她雙手的污泥,她不由松了口氣。
魏致轉身彎腰默不作聲背起孟今今。
「我可以走的。」孟今今趴在他背後,小聲說道,但魏致還是沒有說話,她問:「我們去哪?」
魏致想著事情,孟今今見他不答,揣測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還有,辛出的事情他知道了嗎?宋雲期應該已經告訴他了吧。
她磕磕絆絆再次開口,「我,知道辛出將二皇子……」
「不要提起他們兩人。」
魏致打斷孟今今的話語,冰冷的語氣蘊著躁動的怒意,孟今今頓時噤聲,大氣都不敢出,他什么都知曉了。
魏致背著她到了數顆枝葉茂盛的樹下,鋪在地面的樹葉較為干燥,他將她放置在地上,掀開她的裙擺,提起褲口,看到她摔破的傷口下意識皺了皺眉。
他從筐中拿出一株草葯碾碎敷在她的傷口上,她疼得雙眼冒淚,輕輕抽著氣,魏致聽到了只停了一瞬,摘去斗笠將發帶扯下綁在她的膝上。
想起什么,她從懷里拿出一包東西,抬手遞給他,「你……早膳還沒用吧?」
她看到路邊的包子攤,想到魏致這么早出門可能還餓著肚子,又返回去買了兩個。
孟今今的眼眶還有些濕潤,身子冷得微微發顫。
魏致看著她手心拿著的紙包,心緒洶涌,他對她來說算什么,她究竟是真心還是虛情假意?
只要想到從辛出口中得來的令他揪心愧疚的『真相』不過是她用來留下他的騙局,他一雙眼眸都泛了紅,心里暗嘲,如今他們是互不相欠了?
他低首看著孟今今的手心又是不語。饒是來之前,孟今今給自己打了預防,但冷漠的魏致將她唯一的一點期冀都捻滅了。
孟今今一直不敢面對的事實還是擺在了她面前。又有她和辛出的事情,在她和宋雲期之間,他選擇了宋雲期,在她的意料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