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面傳來了一些水聲，正泡在大木桶的葯浴里做保養的莫吉安娜以為湖中仙女在催自己，只能難為情地說道：「女士，抱歉，還要一會兒，等我把里里外外全部洗干凈，等等晚飯後才方便……」

「……沒事，你慢慢來，莫吉安娜，我們這里沒什么事。」湖中仙女朝著里面說道，女神想了想，對著萊恩問道：「那，和獨龍城的獨占貿易協定，你就自己獨吞了，不分享了？」

「分享是肯定會分享一點的。」萊恩笑著點頭：「但是你說得沒錯，女士，大部分我打算獨吞，和獨龍城的貿易利潤實在是過於豐厚，這一塊肥肉我就不分給別人了。」

「你不怕下面的人說你與民爭利？」女神似笑非笑，她伸手和萊恩十指相扣：「這算什么，皇家貿易？」

「這叫朝貢貿易。」萊恩哈哈直笑：「女士，你不覺得獨龍城矮人的貿易和當初精靈帝國的朝貢貿易很像么？雙方只有官方層面的貿易，價格已經談好了。」

「什么像，一點也不像。」湖中仙女有意打擊萊恩的囂張氣焰：「還有，你居然想把矮人當成附庸？還是讓深紅大君知道了，第一個跟你翻臉！」

「總之，和獨龍城的貿易是皇家海貿，我必須牢牢地握在手心。」萊恩自然知道矮人不會當附庸，可性質卻差不多，最重要的是，萊恩可以牢牢地掌握定價權和唯一指定貿易專營權，這可是無盡的滾滾財源。

萊恩想起了前世天朝的朝貢制度，一直以來，絕大部分人對朝貢制度呈現的是負面的評價，大體上是兩個理由，第一是這是一種不平等的國與國之間的關系，不符合「威斯特伐利亞體系」平等交往的原則，第二個是「薄來厚往」，天朝總是對一些便宜的貨物回賜太過於豐盛，當冤大頭，死要面子活受罪。

但實際上這兩條仔細想想就知道怎么回事。

首先第一條就一句話，朝貢取消了就真的實現國與國之間的平等了么？最信奉平等自由民主的歐洲戰爭停過么？

至於第二條，實際上問題也很簡單，那就是天朝樂意當「冤大頭」。

朝貢貿易在經濟賬上最重要的是什么？

正是萊恩所非常看重的——定價權和唯一指定貿易專營權！

簡單點來說，身為天朝上國，天朝擁有對所有附庸國所有貢品的定價權，就是這個東西我說價值多少錢，就是價值多少錢來交易！也就是傳說中最強力的「官方定價」，而且你只能在限定的區域和對象之間貿易！

正因為如此，朝貢貿易實際上帶來的巨額利潤恐怖到不可思議，也許在官方使節上貢和朝廷回贈中確實稍微吃點小虧，但實際上天朝可以通過朝貢貿易將成本數十倍地輕松收回，而且可以定下價格標准，我的東西就是貴，你的東西就是賤，想換？加錢！不夠，再加錢！

這才是帶明為什么那么熱衷於收狗的核心原因之一！朱棣建立的朝貢體系和皇家壟斷海貿體系賺取了數目驚人的天價財富，這也是保證他在位干了那么多的事情還沒有把國家財政搞垮的重要原因。

當然啦，後面朝貢體系逐漸崩了，也是有兩個原因，第一個原因是這種體系自己必須要夠強，土木堡之變後軍事威懾沒了，這個「宗主」也就坐不穩了。

第二個原因也正如湖中仙女所說，「與民爭利」，這里的民指的不是屁民和老百姓，而是官紳們，官僚士大夫們眼紅於朝貢貿易的恐怖暴利，一再忽悠皇帝說這是「與民爭利」，成祖忽悠不得就忽悠他兒子仁宗，宣宗皇帝忽悠不了就罵他是「蟋蟀皇帝」拼命記小本本抹黑他繼續忽悠他兒子，成化皇帝忽悠不得就所有人一起發力，趕緊給他安上了「戀母癖太監控大昏君」的帽子。

最終，忽悠到了弘治皇帝孝宗的身上，這是個庸懦仁弱、私德完美的平庸君主，士大夫說什么都是點頭如搗蒜，自此朱棣五征蒙古七下南洋南平交趾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朝貢貿易和朝貢體系立即被士大夫掏空成了個空架子，變成了真正的「薄來厚往」虧本買賣。

順嘴提一句，這種皇帝是文人、公知、士大夫們最喜歡的那款皇帝，聖君稱號趕緊吹起來！

換言之，萊恩辛苦親自跑一趟獨龍城來為的是什么，一則為的是矮人未來的考慮，十一萬矮人如果覆沒在了諾斯卡這鬼地方太可惜了，第二就是為了建立這一條類似於朝貢貿易一樣的貿易航線，騎士王國可以從諾斯卡矮人這里以非常便宜的價格換到最急需的礦產資源和無價的符文武器、符文裝備還有技術人才，誰都不會嫌錢多。

布列塔尼亞皇家壟斷海貿一旦建成，騎士王仿佛可以看到無盡的財源滾滾而來。

甚至萊恩就連這條貿易航線的名字萊恩都想好了，就叫做碧藍航線。

「哎呦，親愛的，接下來等結果出來都沒事，好無聊啊，」湖中仙女嘟著嘴對著萊恩撒嬌，神聖高貴的嬌顏上露出了依戀的表情：「給我整個活怎么樣？」

「我表演一個空中劈叉，然後扮演一個專門清潔甲板和廁所的休伯利安號艦長怎么樣？」萊恩打趣地說道。

「不要，沒意思。」湖中仙女一臉嫌棄：「空中劈叉是什么玩意？還清潔工？你當個艦長就干這個？還有休伯利安號是什么？新的戰列艦？」

「那你要我干什么？」萊恩突然有了點不好的預感。

「不如，晚飯之前，我們先來運動運動，怎么樣？」湖中仙女不可捉摸地在萊恩耳邊說道：「也讓你有個好胃口。」

「不行！莉莉絲，現在不行！一會兒就要開飯了！矮人一直都非常准時開飯！」萊恩趕緊拿出了之前想好的說辭。

「唉？真是掃興呢！那，跟我出去逛逛吧！」

「這還差不多。」

結果等萊恩和湖中仙女剛剛出來的時候，迎面而來的就是大君托爾嘉德和他的國王星鐵衛隊。

「騎士王陛下，有個好消息，原則上，我們召開緊急先祖會議投票通過了決議，我們同意簽訂獨占貿易協定和開始進行『大撤退』計劃的准備！我們選擇考慮你提出的第三方案，很快四大王國就會集結一支三千人的矮人遠征軍跟隨你，先到你們騎士王國那里檢查和接收貝勒加的大型矮人啤酒廠，還有什么黑石城、奧卡山據點，我們要先看看情況和做一下評估。」

「很好！」萊恩握緊了拳頭。

至高王，你沒辦到的事，我辦到了。

你要怎么感謝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