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他們意志多么堅定，他們都只是凡人而已，我的元帥。」岑特勒嘆氣道：「許多人暈倒了，他們需要休息。」

「休息？」海爾伯格用看傻逼的眼神看著他。

「休息？」

「我可以告訴你，如果在平時，這十萬人中至少有八萬人在我的看來都不合格，遠遠不合格！可我們現在沒辦法！許多新兵到現在連列隊和聽著鼓點前進都十分勉強，你現在讓他們休息？那么滅鼠者曼德雷德皇帝有沒有休息？救世者路德維希有沒有休息？還是史瓦茲漢默？卡爾-弗朗茨？他們有沒有休息？」老帥吼道。

岑特勒不語，他感覺到了絕望。

「這一切還沒結束，去城牆！」海爾伯格感覺到十分疲憊，老帥忍不住冷笑，隨後又搖了搖頭，他自己都不記得他什么時候休息了：「去城牆，我們必須在敵人來臨之前把所有的防務再檢查一遍，我們的工作還沒有完成，石匠們也一樣，我會親自檢查他們的工作，如果他們在工作里松了哪怕一口氣，我就用他們自己的鐵鏟伸進他們的肚子里把腸子現場挖出來！」

…………我是現場挖出來的分割線…………

城外，黑衣黑甲殺氣沖天的努爾軍也在做著准備。

哨兵匯報，三支納垢大軍已經很接近布倫瑞克了，弗雷德里克和自己的未婚妻諾艾爾還有母親艾米莉亞在一起商量著具體事宜的時候，他得到了海爾伯格允許努爾軍進城的命令。

五萬努爾軍被安排在首都東南城區的富人區，那里有大量堅固的貴族據點，核心是龍德施泰德家族的家族城堡，海爾伯格將這一片劃給努爾軍管控。

弗雷德里克和諾艾爾檢查著地圖，年輕的男爵思考了良久，說道：「防守這個區域對我們來說是大材小用，真正的，最強大的敵人來自於城西和城北，我不明白為什么整個會讓我們守這里。」

諾艾爾看了幾眼之後，搖頭：「海爾伯格已經做好了巷戰的准備，如果城市北部失守，我們至少可以守住城市南部，我們的火力可以支援到河對岸，同時也可以支援到皇宮那邊，如果需要的話。」

「我們會需要的，看看布倫瑞克守城軍，我敢說教父在的時候他們其中一大半人都會被認為是不合格的士兵。」弗雷德里克嗤笑道，男爵連連搖頭，他朝著艾米莉亞說道：「媽媽，要不你還是回努爾去吧？」

「這不可能。」艾米莉亞嚴詞拒絕，萊恩的小女仆對軍事不是很懂，但她不插手軍事決策對弗雷德里克和諾艾爾來說是最大的幫助，帝國女爵此時也有點神經質了，她咬著手帕，念念叨叨：「你爸爸會來的，你爸爸會來救我們的！」

「媽媽！」弗雷德里克無奈地喊道：「我們可以期待爸爸帶著騎士道大軍前來，但不能將一切希望都壓在他身上，布倫瑞克的防御，終究要看我們自己。」

「海爾伯格那個老東西真是過分。」艾米莉亞被兒子說了一下似乎稍微清醒了一點，她惱恨地說道：「不需要我們的時候就讓我們在城外不得進入，敵人兵臨城下，需要我們的時候就讓我們進來，這是一個合格的元帥干的事情？」

「可……他終究是瑞克元帥，教父最信任的人啊，媽媽。」弗雷德里克輕輕搖頭，顯然萊恩的大兒子在這件事上也經歷過一番非常激烈的斗爭，但他最後還是妥協了：「無論教父是死是活，現在能夠代理他行駛帝國大權的，不正是瑞克元帥么？」

「你看那個樣子，那根本就是個反賊！」艾米莉亞聽懂了兒子的意思，她還是有些糾結。

「那豈不是讓更多人認清楚了他的反賊本質？」諾艾爾突然說道，弗雷德里克的未婚妻朝著艾米莉亞溫柔地笑了，同時還有點不忍心：「老元帥自從北方歸來之後就一遍遍地使用他的權威去強行推動很多事情，他強迫每一位適齡男子都進行軍事訓練，強迫每一位貴族捐出大量財產，強迫所有市民去服毫無報酬卻永無止境的勞役，義母大人，您想想，如果他不來做這件事，那么弗雷就必須……」

「海爾伯格是個英雄。」艾米莉亞長嘆一聲，帝國女爵無力地靠在柔軟的沙發椅上：「他只是不懂，完全不懂，我們完全可以做得比他更好，但他想要當這個惡人我們只能成全他，弗雷，未來你要給予他公正的評價。」

「我們可以。」弗雷德里克笑了笑，房間內的三個人都不再說話，在短暫的沉默之後，外面走進來一位努爾鐵甲軍：「我的女爵閣下，男爵，北方雄鷹閣下，皇宮來人請你們過去。」

「什么事？」弗雷德里克剛剛把話問出口，窗外就傳來了號角聲。

越來越多的城市備戰的喧囂之音雜亂而起，每一座神殿的鍾樓都響起了鍾聲，警報被拉響以便從床上喚醒那些生病和疲憊的人們，閃電的弧線響徹魔法學院的屋頂為他們神秘的戰爭機器做好了准備，每支部隊都吹響了號角，將成千上萬仍在宮殿之中衛戍的軍隊召喚至他們的集合地點，工程支架開裂呻吟著將巨大的加農炮吊入指定位置，在那些胸牆的邊緣滾動就位。

弗雷德里克沒有猶豫，他立即起身：「媽媽，諾艾爾，我們走吧。」

「弗雷。」艾米莉亞站了起來，侍從為她穿上很久很久都沒有穿戴過的全套盔甲，帝國女爵很快從一位美艷無雙的貴婦人變成了一位英氣十足的女將軍，只不過艾米莉亞不太可能和蘇莉亞一樣親自搏殺，最多站在後面激勵士氣而已。

弗雷德里克也穿上了努爾出品的全身振金附魔大師級板甲，他的身體從脖子到膝蓋盡皆為鋼板盔甲包裹起來，盔甲表面，由蓋爾特烙印的雙頭鷹聖徽正在閃閃發亮，大煉金師正在聚集索爾領的軍隊並且已經在路上了，這也是迫於無奈，蓋爾特無論怎么說終究還是罪人，他只有壓著時間點在最後一刻抵達才能令帝國宮廷心懷感激而不是視若大敵。

弗雷德里克帶著鐵甲軍和黑石守衛們穿過街道，納垢的毒藤蔓還有苔蘚在三位灰騎士老兵貝當、霞飛、福熙的力量之下燒成灰燼。

望著渾濁的天空，長鳴的警鍾，紛亂的人群，弗雷德里克只覺得自己的腎上腺素飆升。

一切都將在布倫瑞克迎來答案。

一切。

我准備好了，父親。

你呢？你會及時趕來，參加這場決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