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1 / 2)

雲鬢鳳釵 清歌一片 1515 字 2020-07-14

謝醉橋拿開草笠,坐起身看了過去,見身後五六步外站了個與自己年歲相仿少年,臉膛寬闊,一雙手骨節粗大,看衣著打扮,仿佛是大戶人家出來下人。我亦深知此事極難,非常力所能及。若君有所顧慮,請將此函轉回送信之人便可。還望代守秘辛,我亦感念君之德,非片言只語所能鳴謝。」

信末並無署名,只濃墨「頓首」二字。

謝醉橋一目十行,很就把信看完了,神色一下端凝起來。

三皇子兆維鈞乃是宮中嚴貴妃所生,此番聖駕出京,留王皇後宮中坐鎮,她隨扈同行。嚴貴妃母家顯貴,父親當朝右丞,其兄是掌實權外派大員。三皇子年歲雖與裴泰之相仿,二人自小亦一道宮中進學,只或許出於正德對裴泰之厚愛緣故,兩人並無什么私交。待這幾年,裴泰之與太子走得近了些,便只剩下了表面關系維持。

謝醉橋早幾年與三皇子也時常有皇家校場競武,二人私交還算不錯。這幾年年歲漸長後,感覺到他有意拉攏自己。他本不欲加入這皇家派系之爭,恰好去年逢了母孝,便到了江南,二人自此再無往來。

太子為人敦儒。這三皇子雖略覺陰沉,只從前也未聽聞有過這般荒唐。何以竟會一到江州,便做出私下擄掠民間女子舉動?

那被擄女子,照阮家大姑娘說法,是顧選未過門妻子。而顧選恰又是裴泰之日後意欲重用人。聯想到這兩年三皇子暗地里一些舉動,謝醉橋忽然有所頓悟。

「謝公子……」

顧選心中如有貓抓,見身前這青衫背影一動不動,終於忍耐不住,還是低聲叫了一句。

謝醉橋回過身,把信疊裝回去,一邊往瑜園走去,一邊道:「你回去就說,我必定傾力相助!」

數月前叫堂妹那般迂回地把玉鎖送回,不過是不欲再多添加她猜疑和不安而已。畢竟,那樣秘密,沒有誰會願意再讓第三個人知曉。卻沒想到她竟已知曉。想必是謝銘柔一時嘴道出了自己。現那個女孩,她對他說,她視為姐妹親人遭難,開口向自己求救。想象著她寫這封信時提筆凝眉,想到自己樣子,他驟然覺得胸中開闊了許多,一掃連日微微悶氣。

他忽然覺得,或許只有自己真正強大起來,到那一天,才能真正隨心所欲,保護自己想要呵護人吧……

顧選望著那個漸漸遠去暗青色挺拔背影,連連磕頭,這才急忙從地上爬了起來,翻身上馬往城里方向去。

「他暗中盯上了我舉動,猜到我這幾天就會要走顧選。直接擄走顧選,怕引我注目,這才暗中弄走他女人,往後伺機要挾?」

裴泰之微微皺眉,臉色不是很好。

「以我對他了解,決不是那種荒唐之人。想來想去,唯有此解。」

謝醉橋沉聲道。

裴泰之來回踱了幾步,佩刀之上金色索環隨他腳步微微作響。

「表哥,此事全因你而起。咱們不知道便罷,既已知道,此番便不能裝聾作啞。三皇子素來也是個心思縝密,昨夜將那女子擄了進去,絕不會長時間留他居所之中,不定已經連夜轉了出去。就算昨夜未送走,今夜也必定會想法轉出去。再猶豫不決,只怕過去了也尋不到人。」

「這般局面,唯有請出太子。你既意欲重用顧選,這便是個收他人心絕佳機會。此番若能救他心愛女子一回,他感恩戴德,日後必定唯你是從。」

謝醉橋又加了一句。

裴泰之抬頭望了眼軒窗之外天色,忽然回頭盯了謝醉橋片刻,終於微微笑了下:「意園外各門守備都是我人,進出車馬俱有搜檢,只有昨夜戌時末,貴妃身邊宮人從外而入車未檢,莫非竟是這般混進去?既這樣,就只好請求太子今夜過去凌軒閣敲打下了。」

夜色暗了下來,江州卻因為皇室到來而成了徹底不夜之城。

意園凌軒閣里,雲紋織錦帷帳一層又一層,光線半浮半沉,神獸香爐里吐著裊裊白煙,杜若秋被那香氣熏得幾乎無法呼吸。這個此刻正負手立她身前華服俊美少年,臉上帶著燦爛笑,但看著她時目光卻叫她發自內心地恐懼。

昨天她幫父親去不遠葯鋪抓葯,突然頭被用袋子罩住,捂住了嘴巴被帶上一輛馬車。暈暈沉沉間,後清醒過來時,就這里了。她一開始沒認出這地方,所以高聲叫了起來。但很就被幾個沖了進來宮人堵住了嘴。看到宮人一刻,她也終於知道了這是什么地方。

主家榮蔭堂雖富傾一方,只這樣滔天權勢之下,就算報出自己是榮蔭堂下人身份,只怕非但無用,反而會因為自己反抗而給阮家帶來災禍。所以她選擇了沉默。這個人靠近過來,她以為他要□自己時候,拔出頭上釵子,抵了咽喉上。

那俊美少年卻並未動她,反而朝她露出了笑容,問一些她根本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問題。當他提到顧選時候,他本能地選擇了搖頭和沉默。他重復了幾次,笑容漸漸消失,開始顯得不耐。身邊一個宮人擄起袖子,上前狠狠打了她一巴掌,她撲倒地。那宮人還要再動手時候,被那個少年阻止了,起身離去。於是她就一直一個人被關這里,手腳捆住,嘴巴也被牢牢堵住,除了中間有宮人送過一次飯,再也沒有人來過,直到現,那華服少年再次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