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1 / 2)

雲鬢鳳釵 清歌一片 1648 字 2020-07-14

「姑娘,他說信已是送到了。是照姑娘吩咐,親遞到了謝公子手上。」

春鳶得了信兒,便立時匆匆過來報給明瑜,見她應了聲,還往桌上一個紫秞八棱瓶里插著幾簇剪過來早菊,又靠近些道,「他還說,他等那功夫,正碰見從前給我們家老太太看過孫郎中出來。上前問了句,仿似是那家里一個姑娘昨夜吹了風,今日身子有些不利索。」

明瑜一怔,停了還擺弄花枝手,問道:「是哪個姑娘曉得嗎?」

「這倒不曉得。」

謝銘柔身子一向強健,似昨夜那點子風,想來不大會著涼,應當便是謝靜竹了。

明瑜想了下,停了手上活,便是找了江氏。

「竟會這般!」江氏聞言,眉頭略微皺了下,當即道,「謝家那姑娘是從我家回去才著了涼,總歸是有些過意不去。既曉得了,便要去探望下。」

明瑜點頭:「女兒也是這意思。去看下她才安心。」

母女二人議定,收拾妥了,江氏挑了兩只上好高麗參,過了晌午歇了一覺。安墨吵嚷著也要跟,江氏起先不肯,明瑜笑道:「靜竹與墨兒見過數回,兩人還很說得上話。帶去也無妨。」

江氏見她都這般說了,便點頭,又叮囑安墨過去了不准吵嚷,見他應了,這才一道坐車過去。

到了南門謝家,江氏便連聲嘆是自家過,謝夫人搖頭道:「那孩子自小就偏弱,氣血不足。天熱了中暑咽熱,天涼又外感風涼,從前我那伯母還時,也不知為她費了多少心力。如今漸大,所幸好了不少。昨晚著涼,那也是意外。好孫郎中說了,吃些發散葯,慢慢養個十來天就好,並無大礙。」

江氏到了謝靜竹屋子里,安慰了一番,便被謝夫人請去飲茶,屋里只剩明瑜帶著安墨與謝銘柔一道陪著。明瑜坐謝靜竹榻邊,見她躺那里臉色委頓,咳嗽不停,心中確是愧疚,握住她手道:「都怪我,昨夜一時疏忽,只想自己活,卻不提防讓你成了這樣。」

謝靜竹忙搖頭,小聲笑道:「阮姐姐哪里話。我不想回京,如此感了風,正好又多偷了幾天。姐姐若是得空,趁我還這里,多來看我幾回說說話,我便高興了。」

「我也想要感風!上次我也像謝姐姐這般咳嗽躺床上了,我阿姐便一直陪著我,連晚間也陪我一道睡,還親自做了糕點給我吃!」

一邊安墨一直都尋不到開口機會,忽然聽見謝靜竹那話,急忙趴了過去插嘴。倒是把一屋子人都逗笑了。明瑜摟住他靠自己身邊,從一邊春鳶手上接了個帶過來白瓷瓶,笑道:「我小時身子也虛,咽熱風涼也不少。後來無意從個千金方里看到個健脾調和蜜膏方子,自己便照著熬煉來時常吃,竟覺著還是有用,吃久了,連皮膚氣色都覺潤澤不少。正好前次又煉了幾瓶沒吃完,曉得妹妹身子不好,便帶了來。待妹妹身子好了,每日取個兩勺化溫水里吃了看看。好味道也清香甘甜,就當蜜水吃也好。」

謝靜竹叫丫頭接了,連聲道謝。謝銘柔聽見,忙道:「什么方子這般好,瞧姐姐臉色肌膚這般細嫩滋潤,我從前心里便羨慕,原來還有個秘方,怎從前不早說!」

明瑜笑道:「此名為木香仙蔻膏,以研過木香草豆蔻為主,輔以茯苓、去毛枇杷葉、炒黃三仙、辛夷紫蘇葉羌活各適量,將所有葯材以水煎透去渣,再熬濃,後加蜜煉為膏,每次用四錢,溫水沖服便可。女孩吃了好,不止活血,還能潤肌。」

謝銘柔歡喜道:「聽這名字就極好了,寫下來,我也做著吃。」一邊說著,已是叫丫頭去鋪紙磨墨。明瑜過去寫了下來。又陪著謝靜竹片刻。丫頭送了剛熬出葯汁過來,見她吃了有些昏昏欲睡,約了過兩日再來探望,便被謝銘柔送了出去。剛跨出房門,便唬了一下,因抬眼便撞見謝醉橋正從十數步外院子月洞門側一道花牆邊拐了出來,想是來探望妹妹。躲閃已是來不及了,一下四目相對,見他立那里一動不動地看著自己,饒是心里不斷念著他不過是個比自己還小幾歲人,渾身卻也已是有些不自起來。

謝銘柔見謝醉橋來了,笑著叫了聲「堂哥」便朝他走了過去。明瑜只得壓住心中不安尷尬,牽了安墨手也跟了過去。到了他近旁,照規矩見了個禮,喚了聲「謝公子」,眼睛卻沒看他,只落他身後花牆腳石頭上攀附著一片青苔上。

「咦,是你!」

明瑜見過了禮,見他還是立著一動不動,也沒聽他開口說話,正要低頭離去,忽覺自己手被身邊安墨搖了下,他已是大聲叫了起來。

「阿姐,是他!你前次不小心流血時候……」

安墨認出了謝醉橋就是數月前松香院中遇到那個人,睜大了眼睛又驚又喜,不住搖晃明瑜手。明瑜聽他居然又提起了那樁自己恨不得抹了去糟糕之事,臉騰一下便似起了火,慌忙一把捂住了安墨嘴,不敢看對面那謝醉橋臉色如何了,拖了安墨便匆匆繞過了他沿著花牆外甬道去了。

謝銘柔與明瑜相交數年,第一次見她這般失態,茫然不解地看向了自己堂兄,見他也是神色古怪,自己看不大懂樣子,搖了下頭,急忙追了過去。

「阮姐姐,你什么時候受傷了?怎我都不曉得?」

謝銘柔好奇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