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房間都流淌著一股異樣氣氛,季長風撂下筷子深邃目光沉沉望著她。
秦涼心頭微顫,粉嫩臉頰燈光下映襯有些蒼白,他雙眸微動,強壓著心頭隱隱涌起一股怒意。
「嗯?」清清淡淡鼻音落秦涼心上,不由握緊了手中筷子,骨節處微微泛著白光,抿了抿唇,開口道:「我……抱歉,我好像弄丟了……」
秦涼低下頭,眼簾緩緩蓋了下去,她不知道該怎么跟他解釋——
話音剛落,她就恨不得咬下自己舌頭,為什么要撒謊?如實告訴他不就好了么?舅舅借高利貸這種事有什么值得隱瞞?
她倏地抬起頭,眸底閃過一絲希冀:「其實我——」
卻看見他如星動眸光盯著她緩緩開口道:「丟了,就丟了罷……」
秦涼一怔,張了張嘴始終沒再說下去,心底緩緩流淌過一絲暖意,翻涌而起。
入夜,萬籟俱寂,春日夜晚帶著些暖意微風徐徐拂過,薄薄雲層緩緩挪動著,不動聲色遮住那一輪皎潔皓月,只余一絲微光,夜色漸濃,整座城市仿佛都覆蓋上了一層濃霧。
秦涼抱著枕頭對著窗外夜色發呆,房間沒有開燈,陷一片黑暗之中,腦中思緒紊亂。
突然一陣尖銳手機鈴聲響起,秦涼淡淡掃了眼接起,「琪琪?」
電話那頭聲音很噪雜煩亂,接二連三喝彩聲和此起彼伏起哄聲令她不由皺了皺眉:「說話!」
辛琪聲音洪亮,興致有些高昂:「涼涼,袁媛跟江靜來北川了,我們現皇城,你趕緊過來。」
袁媛跟郭江靜是大學同寢室室友也是秦涼一生之中為數不多幾個閨蜜。只不過大學畢業,紛紛回了老家,郭江靜是家里獨生子女,父母又是公務員,逼著她回家考公務員。至於袁媛,跟著談了6年男朋友回了老家。
「你官司打完了?」她涼涼拋出一句,現竟然還有心情去娛樂城。
辛琪笑了笑,「律師說目前來看勝率很高,你先過來吧過來再說。」
秦涼看了眼掛鍾,輕聲應下,「嗯。」
「32包廂,點。」
秦涼泡了杯牛奶端進書房,辦公桌後男人白色襯衫微微敞開兩顆扣子,領帶松松垮垮系胸前,俊逸眉目認真翻閱著手頭文件,瞧見她進來,嘴角勾了勾接過她手中牛奶:「謝謝。」
「我等會要出去,你……」她突然不知道該跟他說些什么,遲疑道:「早點休息。」
季長風這才抬眸正眼瞧她,眉頭微蹙,看了眼電腦上時間淡淡說道:「讓坤叔送你過去。」
秦涼一聽坤叔,忙罷手:「不用不用,我自己去,真不用……真不用……別那么客氣……」
季長風頓了頓,合上手中文件,勾著嘴角,黢黑雙眸饒有趣味望著她,沉聲開口:「你很怕坤叔?」
秦涼低下頭,撇了撇嘴悶悶開口:「沒有。」
耳邊響起細碎聲響,秦涼倏然抬頭卻見他關了筆記本,拿起一邊鑰匙說道:「那我送你。」
秦涼又忙拒絕:「我自己去就行了。」
季長風沉眸望著她,道:「怎么去?走去?你這里住了這么久你不知道這邊打不到車?還是說其實有人來送你?」
這話聽秦涼耳里倒有些意味深長,季長風話里有話她不可能聽不出來,但又有些迷糊遲疑著問:「誰?」
季長風對著鏡子扣好襯衫扣子,系好領帶回頭瞧了她一眼,道:「你說還有誰?」
秦涼這才有些反應過來,「你說仲喬啊?」
季長風雙手插著褲袋沒有說話,秦涼卻突然笑了,「你不會吃醋了吧?季先生——」
季長風身子微頓,眸光微沉,邁開步子率先往門外走去:沒有搭理她。
秦涼吐了吐舌頭忙跟上。
伴著月光,她跟他後頭踩著他影子。
有些東西,明知不可以,明知不可能,卻偏偏還是動了心,但那又能怎樣?一切都不會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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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兒?」季長風啟動車子。
「皇城。」
他微微一頓,終究還是不動聲色駛上車道。一路上,兩人都緘默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