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人真是一點都不讓人省心啊。枉費我一番辛苦消滅了對方主力,結果你居然還是被人暗算得手,蠢得我想和你斷絕師徒關系!」
「你這賤人惡人先告狀的本事倒是爐火純青了啊,明明是你作為狗腿保護不力導致我不幸中毒,居然還有臉反噴我!?」
「靠,沒我在旁邊你早就被他抓去****了,現在你一身清白都要多虧我勞苦功高,你不思感激居然還敢指責我?」
「一身清白?有沒有興趣來感受一下你所謂的清白的滋味啊?」
「好東西還是你自己獨享吧哈哈……」
星河漩渦中,師徒二人嬉笑怒罵,灑脫自如。
然而從表情上看,卻實在看不出幾分輕松。王舞緊緊捏著王陸的手腕,玉白的手掌握得發紅,額頭上也滲出了晶瑩的汗珠。
至於王陸,嘴角微微向上勾著,但面部肌肉已經因為過度用力而僵硬起來,被王舞緊握住的手掌一團烏黑,而且黑氣還難以阻擋地沿著手臂不斷滲透下去。
兩人僵持了片刻時間,王陸嘆了口氣:「不愧是墮仙奇毒,換了這么多種法子,居然還是攔不下來。」
「好歹也是墮仙的王牌殺招,這么容易就攔下來,他們還混什么?」王舞不以為然地搖搖頭,「就連我也只能勉強把這種毒素壓在體內某個角落,換了你就別想了……」
王陸笑罵:「靠,我又怎么了?同樣修行無相功,我好歹還成就了元嬰,你這金丹有何資格猖狂。」
「有啥用?」王舞立刻輕蔑地笑道,「咱們修行的早就不是一個版本的無相功了。」言畢,又正色道,「別拿我作標准,我的這條路不好走。」
王陸點點頭:「看得出來,當年的純情少女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你要說這條路好走,我也不信啊。」
王舞哼了一聲:「這都誰的責任?」
「……我的,我的責任還不成么?」王陸搖了搖頭,忽然感覺自己和記憶中那個黃金一代大師兄開始越發重合起來,不過很快的,又感到一陣陣的暈眩,毒素已經開始不受控的擴散起來了。
這個時候,就連王舞都放開了握緊著他手腕的手,沉默了一下,說道:「需要我給你個痛快的么?」
王陸問:「你打算讓我怎么痛快?」
「靠,死到臨頭都不忘占便宜……」王舞罵了一句,又說,「你這鳥樣,一般的法子多半是不好使了,不如……」
「不如合體?」
「……你知道?」
王陸笑了笑:「一劍碎星辰這種違逆了心魔大誓的招數,或許可以用你底牌無窮多來解釋,但體內三顆金丹要怎么說?我又不是瞎子。」
頓了一下,王陸面色微沉:「悠悠她還在么?」
王舞沉默了一下,而後開口,聲音卻不屬於王舞。
「謝謝關心,我還在,不過像這樣的對話,大概是最後一次了。」
王陸點點頭,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他和悠久之歌交情不深,此時要說感傷什么的,倒也談不上,問題在於……某個在體內放了三顆金丹的人,真的一點副作用都沒有么?而且悠久之歌和她是多年姬友,彼此融洽,想要將自己包容進去可就沒那么容易了……
「有什么副作用,都比眼睜睜看著你被毒死要強吧?」
王陸搖搖頭:「也未必就一定能毒死,你也別太小瞧我了。」
王舞掩嘴輕笑:「是是是,你最了不起,百毒不侵。」
這種敷衍的態度顯然很傷人,不過,還沒等王陸開口駁斥,腦中忽然響起一個有些陌生,也有些熟悉的聲音。
「哈哈,聖光在上,這可不是毒啊。」
——
同一時間,群仙城內。
仙一區,放置白玉棺的法陣已經滿負荷運轉,空氣中不時響起噼啪的爆鳴聲,紫青色的電弧來回竄動,令人不敢靠近。
原先設計,能夠容納保存二十具白玉棺的法陣內,堆積了整整兩倍的數量。法陣還能夠維持不破,還要多虧布陣的昆侖仙山長老功底足夠深厚。然而饒是如此,法陣外面仍有幾十具白玉棺無處存放。抬棺的修士們面色鐵青,憤怒的目光不斷在法陣內掃視,恨不得將其中的幾具白玉棺丟出來,換入自家的棺材。
群仙城內形勢惡化之快,甚至比預期的還要嚴重。四相真君神出鬼沒,與河圖道人等數十位真君周旋,游刃有余,每一次出手都能造成慘重傷亡,更可怕的是毒素的擴散也漸漸失去了控制。
墮仙奇毒,最可怕的就是那近乎妖孽的傳染性。一個人中毒,身邊所有人都有被傳染的風險。也幸虧這里是群仙城,有大量的金甲力士和城內禁法,能夠在第一時間將情況控制下來。但所有人都知道再這么繼續下去,崩盤是遲早的事。
「……媽的,通天聖堂那幫老東西,平日里眼高於頂的,有好處的時候搶的比誰都快。現在需要他們出手做事了,就跟白痴一樣……」
「哼,先前群仙大比,他們向各家要資源要人手,吸血吸得人叫苦連天。現在群仙大比莫名其妙就沒下文了,也沒個說法。而且分明是他們招惹到了墮仙,結果卻是咱們承擔損失,這萬仙盟坑人也坑得太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