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承讓了。」
群仙城內,師徒二人的戰斗結束的波瀾不驚。
仿佛是轉瞬之間,勝負就見了分曉。羅霄的手臂穿透四相真君的胸膛,將一顆跳動的心臟生生挖了出來。
四相真君面色無喜無悲,只是口中不斷涌出烏黑的血。目光中暗含嘲諷。
下一刻,四相真君無聲無息的倒下。羅霄嘿嘿笑了一聲,俯下身子,將四相真君圓瞪的雙目合上。
「師父,安息吧。」
目睹了全過程的舒嗣,目瞪口呆,內心被震驚所填滿。頭腦完全無法轉動。
身為當事人,戰斗的全過程,舒嗣看的一清二楚……羅霄將他當暗器一般投擲出去,然後本人腳下一動,先一步殺到四相真君面前,化作血紅的右手直插真君的心臟。
羅霄投敵叛變最早,得到的好處也最多。右手臂伸展間,仿佛將九幽深獄的血海狂濤也一並帶了出來。無數游魂厲鬼在手臂旁飛舞咆哮,威勢驚人。但四相真君夷然無懼,一揮手便放出黑色的漩渦,將血海滔滔盡數吸納。余威擴張,瞬間便打散了羅霄臂上的血色,並將其鎮壓得動彈不得。
但下一刻,四相真君目光一轉,驚疑不定地看向了仍飛在半空的舒嗣,手中的漩渦不由停滯了一下。
這一停,便讓勝負之勢徹底逆轉。羅霄毫不留情地抓住空當,脫離漩渦的鎮壓,手臂血色再起,直接挖出了四相真君的心臟。
戰斗於是就這樣倉促結束。
在舒嗣看來,這個結果完全無法接受,因為不合邏輯,不講道理,完全解釋不通。四相真君明明占據壓倒性的優勢,為什么最後一刻卻犯下了形同自殺的錯誤?
他在自己身上分了神,可是為什么?自己有什么值得在意的?一個速成的金丹,就算被當做暗器自爆,也傷不到他半根汗毛……
「但卻會驚動周圍所有人,引來巡邏隊的追殺。羅霄正在強行引爆你體內紫金丹,一旦爆發,群仙城舉城震驚。而想要以外力將紫金丹的自爆過程逆轉回去,對於真君而言也非易事,所以四相真君會有片刻的遲疑,露出空當。」
舒嗣腦海中,玄陰子的聲音悄然響起。
舒嗣大吃一驚:「死人臉,你怎么出來了?羅霄可還沒走遠呢!」
玄陰子冷笑道:「因為看起來沒有躲藏的必要了。」
羅霄也是冷笑一聲:「哦,是你?我倒是真沒注意到你這小蟲子的存在……不過,既然你這藏頭露尾的貨色膽敢現身,也就是說剛才你聽到了?」
舒嗣奇道:「聽到什么?」
玄陰子說道:「聽到了他賴以制勝的關鍵台詞,沒記錯的話,羅霄,你剛剛在四相真君露出短暫破綻的瞬間,對他說了一句話,讓他下意識地徹底放棄了抵抗,這才能將其一舉擊殺,沒錯吧?」
羅霄哼了一聲:「果然是聽到了……我對他說,師父,接下來就交給我,你可以放心去了。於是他就真的放心去了,強行將破綻拉長,讓我有機會殺了他。」
舒嗣聽得莫名其妙。接下來交給我,你可以放心去了……就因為羅霄這么說,四相真君就真的放心去了?這也太不合理了吧?!
「沒什么不合理的,因為那句話能讓四相真君意識到面前的人究竟站在哪一邊。然後么……再加上四相真君中毒中的恐怕並不徹底,所以甘願引頸就戮,僅此而已。」
舒嗣愣了一下,沒有聽明白,但很快他就張大嘴巴,難以置信地看著羅霄。
「死人臉,你的意思是……這家伙難不成是在……」
話沒說完,就見羅霄面色一變。
「閉嘴吧,正主馬上就要回來了。玄陰子,待會兒……」
「用不著廢話,我還沒墮落到需要你來指揮的地步。」
兩人話音剛落,忽然,一道令人呼吸也為之凍結的恐怖氣息從天而降。舒嗣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身體顫抖不休,體內黑色的濃漿不斷翻滾,如欲沸騰。而玄陰子也暫時隱蔽在了體內最深處。
身旁,羅霄咬牙站在原地,屹立不倒,但體內卻不斷傳來骨骼壓縮、碰撞的爆響。
而後,舒嗣聽到了一個聲音,一個並不算太陌生的聲音。在群仙城居住得久了,看的比賽多的人,大多不會對這個聲音感到陌生。
屬於漆黑之地仙的冷漠聲音。
「為什么要殺四相?」
語調平淡,聽不出聲音主人的喜怒,但隨著話音降落,舒嗣和羅霄的壓力分明是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