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1 / 2)

泡沫之夏 明曉溪 7048 字 2020-07-14

第二天,橘子日報重磅刊出一張驚人照片!

雖然明顯是偷拍,而且酒吧里光線不好,但是照片里的人很清晰可以看出來是正大紅大紫的演藝圈天王天後級的洛熙和沈薔!而畫面里,兩人正在親昵地接吻!!

這張照片的登出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甚至超過了洛熙退出《戰旗》另拍《天下盛世》的影響力!頃刻間,所有的媒體和人們的注意力都關注在這件緋聞上!

沈薔暗戀洛熙幾乎是人盡周知的秘密,在尹夏沫出現以前,沈薔也一直是洛熙的緋聞女友。只是洛熙沈薔的緋聞雖然傳了很長時間,但是一直沒有確切的證據,兩人也從沒有承認過。尹夏沫新聞發布會之後,洛熙在世人面前公開和她的戀情,如同王子拯救公主的童話,在這樣令人羨慕的浪漫中,之前關於沈薔的緋聞傳言自然而然地消失了。

但是這張照片……

難道洛熙和沈薔又舊情復燃?洛熙已經和尹夏沫正式分手了?洛熙是因為尹夏沫和歐辰的曖昧關系,傷心之下才和沈薔擦出火花嗎?還是因為他和沈薔的戀情,使得尹夏沫無奈之下選擇接近歐辰作為報復?沈薔是第三者嗎?……

無數的猜測……

無數的疑團……

短短一天的時間,各家報紙、各家電視台的娛樂新聞都集中火力報道分析這場三角緋聞,洛熙與沈薔接吻的照片更是登得滿天飛!網絡上也全是關於這件事件的猜測、討論,甚至發展成沈薔fans們和尹夏沫fans們的火並……

娛記們幾乎打爆了洛熙和沈薔的手機,兩個人全都是由其助理接電話,用一些含糊其詞的話來敷衍。而尹夏沫的手機始終處於關機狀態,所有的娛記都無法聯系到她,她竟仿佛突然之間從世上蒸發了!

下午。

醫院。

專家診療室。

沒有風,窗外的樹葉紋絲不動,幾只蟬在綠葉上聲嘶力竭地叫著,空氣悶熱潮濕。

尹夏沫僵硬麻木地站著,視線漸漸模糊,鄭醫生的面容在她面前如重影般晃來晃去,背脊一陣陣的麻涼。她的耳膜轟轟作響,只聽見自己的嗓子仿佛被什么東西堵住了,聲音沙啞地從里面擠出來——

「你說什么?……」

她一直以為,小澄的病情控制的很好,他會健康地生活下去,她以為已經從四年前的噩夢中解脫出來了,她可以和小澄永遠地生活在一起。但是鄭醫生在說什么呢,她怎么聽不懂……

鄭醫生從病歷中抬起頭,眼角的魚尾紋里透出凝重和嘆息,說:「請做好心理准備。小澄必須盡快做換腎手術,否則……以他目前的身體狀況,很難支撐三個月以上。」

「……」

沒有任何征兆地突然告訴她,小澄的腎已經重度衰竭,再加上其他的並發症,如果不作手術的話,只有三個月的時間了。然後,讓她做好心理准備?這世界滑稽得讓她想笑,扯了扯唇角,唇角卻僵硬得仿佛凝固了。

「……什么時候開始惡化的?」

仿佛有不屬於她的靈魂,輕輕飄盪在空氣里。

「從去年九月份開始,小澄的腎功能漸漸衰竭惡化,我們也進行了針對性的治療,但是始終沒有好轉,一直持續惡化下去。今年三月份已經在腎移植中心登記,希望能夠尋找或等待到相匹配的腎器官進行手術。」

「小澄早就知道?」

「是的。」

「你們也早就知道情況很嚴重?」

「……是的。」

尹夏沫閉上眼睛,臉色蒼白。

「為什么不通知我。」

去年九月份,就是在那個月她正式進入演藝圈,就是從那個月開始,小澄堅決不讓她陪著一起去醫院,而她因為通告太多,也沒有堅持陪他去。

「我們一直找不到你。」鄭醫生嘆息說。

「怎么可能!」

尹夏沫失聲低喊。

鄭醫生神情凝重的點頭:

「是的,你的聯系方式一直是家里的電話,但是那段時間打電話到你家里,不是沒有人接,就是只有小澄在家。而你又一直沒有再陪小澄到醫院來……」

「我……」

尹夏沫如被閃電擊中,整個人呆愣住!

四年前她和小澄困窘到沒有錢買手機,確實只向醫院留了家里的電話號碼。後來她有了手機以後,竟也忘記了去醫院把聯系方式改過來。

「那你們可以讓小澄轉告我,然後……」

鄭醫生再次嘆息:

「我們有讓小澄轉告你。」

「小澄他沒有……」

話音猝然而止!尹夏沫呆呆地僵硬著,冷汗濕透了她的背脊。小澄……小澄怎么會告訴她呢……小澄是最不願意讓她擔心的……

「小澄對我們說,已經告訴你了。還說,你的意思是,該怎么治療,全聽醫生的。」鄭醫生解釋說,「後來我們也起疑了,堅持要跟你當面談,小澄找了很多理由,說你要趕通告,要去外地出外景,之類的……上個月我們覺得實在需要跟你談一談了,曾經到你家里去過一趟,可是仍然沒有找到你……而小澄,他本來一直很努力的配合治療的,他從來都按時吃葯,按時復診,該做的治療也都做了,醫院里最聽話的病人就是他。可是前兩周,我又說起要你來醫院的時候,他一下子急了,請求我不要再找你,不要讓你知道,因為你現在很忙,也有很多煩心事……我們原本也猶豫,可是小澄說……」鄭醫生停下了敘述,對面的女孩空茫絕望的神態讓她幾乎不忍心說下去了。

她草草的結束自己的話:

「他說不能再讓你為他擔心了。除非找到適合配型的腎源,才可以告訴你,否則,他會放棄治療,離家出走……」

窗外的蟬鳴喧囂震天。

尹夏沫呆呆地站著,蒼白得仿佛靈魂已經飄走,沒有痛,沒有思考,世界仿佛很吵鬧,一切都是混沌而麻木的,陽光暈眩地閃動,仿佛無數的斑點,那么的不真實。她的身體輕輕地顫抖著,輕得無法察覺,就像死寂的定格,定在了那里,仿佛只要她不去想,一切就都是假的,都是虛幻的……

她呆呆地站在那里……

往黑暗的深淵里墜下去,墜下去……

「夏沫……」

鄭醫生擔心地上前扶住她,她眼睛空洞洞的,有種令人心驚的絕望,慘白失神的面容似乎隨時會暈厥。鄭醫生正准備喚護士來,卻聽見她顫抖又堅強的聲音輕若空氣般重復著剛才的最後一句話:

「配型……」

鄭醫生的最後那句話終於將尹夏沫從黑暗的深淵中抽離出來,她澀聲問:

「……只能做換腎手術了嗎?」

她知道,換腎手術是逼不得已的最後一步,不僅手術中會有危險,即便是順利地做完手術也可能會出現排斥反應。

「是的,這是最後的希望。」

這種話很殘忍,但是作為病人家屬還是必須了解。

「……」

尹夏沫唇色蒼白,良久,她說:

「好,那拜托您盡快安排手術日期。也請給小澄最好的治療,不管費用是多少我都可以承擔!」

鄭醫生不忍,但是不得不說明:「不是費用的問題。」

「……什么?」

尹夏沫僵滯地問。

「無法找到合適的腎源。你也知道,小澄的血型是很特殊的rh陰b性,以往的血漿來源就很困難,要找到不僅血型相配其他指標也相配的腎就更加困難。」

「……」

如五雷轟頂般,尹夏沫的身體劇烈搖晃了一下,仿佛支撐她的最後一根稻草也被抽掉了!她和小澄的血型並不一致。五年前小澄車禍大出血,她親眼見到了醫院為小澄調集rh陰b型的血漿是多么的不容易。

「從今年三月份就已經在腎移植中心登記,也在所有的腎源庫里搜索過,但是到現在還沒有找到。」

看到尹夏沫驚痛得失魂落魄的模樣,鄭醫生心中不忍,勸慰道:

「不過,我們已經通過全國的血漿中心聯系各地rh陰b型的供血者,希望他們能夠捐獻腎器官,這幾個星期陸續有檢驗結果出來,耐心等一下,或許會有更多的……」

醫院長長的走廊。

眼前是白茫茫的霧氣,什么都看不清楚,尹夏沫腦中混沌空茫,一步一步,遲緩地走著,虛飄飄的,就像走在一團一團的棉花中。有醫生從她身邊走過,有護士推著輪椅中的病人從她身邊走過,卻一點聲音也沒有,靜悄悄的。走廊兩邊都是病房,沒有陽光,刺眼的日光燈讓一切看起來眩暈而蒼白。

終於。

站在一間病房前面。

她呆呆地推開門。

從窗戶照耀進來的陽光就像萬千顆飛舞的光點,尹夏沫怔怔地恍惚著,忽然覺得是那么的不真實,忽然覺得自己只不過是一個七歲的小女孩,從來沒有長大過,這些只是她在做夢。

只要醒來就好了,只有有人搖一搖她,她就會醒來,還是七歲的小女孩,還可以躲在酒吧的角落里看媽媽唱歌……

「夏沫……」

「夏沫!夏沫!」

身旁有人大力地搖她,連聲呼喊她的名字,尹夏沫猛地驚醒,渾身竟涔涔地出了一身冷汗!眼前的光暈散去,只見搖晃她的那人卻是珍恩,正一臉驚愕地望著她,手上還拿著只削好的蘋果。

「夏沫,你怎么了?」

珍恩用蘋果在她面前晃一晃,吃驚地問,夏沫臉色蒼白得仿佛透明,好像輕輕一敲就會碎掉。

可是——

珍恩疑惑地眨眨眼睛,是她剛才眼花了嗎,此刻的夏沫像平時一樣寧靜自若,除了臉色還有點蒼白之外,再看不出任何異樣。

「外面太悶熱,可能有點中暑了。」

尹夏沫用手背拭了拭額頭。額頭並沒有汗,背脊卻被汗浸透了,病房里有空調,冷風一激,她硬生生打個寒戰。

「嗯,對,今天是悶熱悶熱的,估計是要下雨了吧。」

珍恩隨口附和著說,暗自猜測夏沫是不是看到洛熙和沈薔的緋聞了。想一想又覺得不可能,夏沫從昨晚就到醫院了,她那么在意小澄,肯定是沒有離開過醫院,手機又一直關機。

「姐……」

窗外是茂密的綠樹,尹澄半倚在病床上,蒼白的臉色襯得一雙眼睛又大又黑,長長的睫毛,唇角溫和的微笑讓他看起來就像隨時會長出翅膀來的天使。

尹夏沫呆呆地看了他許久,才輕聲問:

「還發燒嗎?」

尹澄笑著回答:

「好多了,現在覺得精神很好。」

「是嗎?」

她伸出手去探他的額頭,他下意識地躲了一下,她卻不理會他,硬是將手放了上去。果然,跟昨晚一模一樣,觸手熨燙。這就是已經好多了嗎?尹夏沫心中又驚又痛,又想起他居然隱瞞了自己那么久,眼睛深深地沉黯下來。

「咳,夏沫啊……」

珍恩察覺到氣氛有點不對勁。夏沫似乎在生氣呢,嗯,那個,夏沫如果生氣小澄一定會很難過吧。她急忙試圖將凝固的空氣打破,可是一時間竟然又想不到該說什么。

「嗯?」

尹夏沫回頭。

「……呃……」珍恩拼命想,「……外面非常熱,對嗎?」

「對。」

「那你吃個蘋果吧!」

珍恩興奮地說,呵呵,她終於找到話題了。說著,她趕忙將蘋果遞到夏沫手中,雖然這個蘋果是小澄削好的皮,有點舍不得,不過只要能夠分散夏沫的注意力就好了。

尹夏沫望著那個蘋果微怔,她明白珍恩的心意,可是這會兒胸口堵得仿佛要窒息,哪里能吃得下什么東西。

「姐,你先喝口水。」

尹澄從病床上半俯下身,拿起床邊的暖水壺,又拿起床頭小桌上的一只水杯。終於……瞞不住了嗎?他悄悄地看著恍惚的姐姐。一個分神,端杯子的手居然沒有拿穩,熱水就那樣淋上了他的手背!

「小澄!」

珍恩驚呼,沖了過來,只見尹澄手背上已經紅了一大片,心痛得她不知如何是好,連聲喊:

「痛不痛?痛不痛?……」

尹夏沫急忙將暖水壺從小澄手里拿開,然後到小冰櫃里取出些冰塊包在一起,回來時看到珍恩正捧著小澄的手,低頭不停地向被燙到的地方吹氣。

她沉默地走過去,拍拍珍恩的肩膀。

珍恩閃開後,她將冰塊敷在小澄的手背上,半晌,移開冰塊看了看,被燙到的地方只是發紅,並沒有燙起水泡。尹夏沫略放下心,將冰塊交給珍恩繼續替他冷敷,仿佛根本沒有注意到小澄一直跟隨著她身影的目光,轉而去收拾被水染濕的小桌。

尹夏沫把水杯放好,然後用抹布擦拭桌面上的那些水,接著順便整理小桌上的東西。上面有一只大大的塑料袋,裝滿了各種水果和零食,應該都是珍恩買來的,旁邊還放著珍恩的包包,里面亂七八糟地也塞滿了各種東西,連袋口都合不上了,歪倒在桌子上。

她想要把珍恩的包包扶起來時,包里裝得東西太多了,嘩啦啦倒下來,跌出來幾份報紙。

尹夏沫撿起那些報紙准備放回去。

然而——

報紙上面的照片讓她的動作定格在那里!

照片里。

洛熙和沈薔正在親吻,應該是酒吧偏僻的角落,光線很暗,兩人臉上的神情都看不清楚,只是確實是在親吻,而不是借位或是錯覺。

「不要看——!」

珍恩聽到動靜回過頭來,只見夏沫已經在看著那些報紙上的報道了,她驚得立刻放下冰塊,慌忙想把報紙從夏沫手里搶回來。小澄剛剛生病入院,洛熙那邊又出現這樣的緋聞,夏沫怎么可以承受這么多的打擊呢!

「那些緋聞都不用理它啦!說不定是喝醉了!說不定……說不定是技術合成的假照片!」

啊,又亂說話,這張照片看起來一點都不象假的。珍恩懊惱地想,嘴里飛快地繼續解釋:

「也有可能是宣傳的噱頭!哈哈,對,一定是為了宣傳,洛熙和沈薔出演《天下盛世》,為了引起公眾更多的注意,為了制造更多的話題,所以故意拍些這樣的照片出來做宣傳!一定是這樣!」

尹夏沫凝視著照片里的洛熙,她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任由珍恩將那些報紙從她的手里奪了過去。

珍恩松了口氣,剛想把報紙塞回包包里,忽然聽到尹澄低聲問——

「報紙上有什么?」

「沒什么!沒什么!」該死,怎么這么糊塗,竟然匆忙中把這些報紙也帶來了,珍恩懊悔得恨不能去撞牆。

「給我。」

尹澄伸出手,目光定定地望著珍恩。珍恩怔了半晌,終於還是無奈地將那些報紙遞給他。他低頭看著報紙,神色越來越凝重。

「看完了嗎?」

尹夏沫將小桌整理好,又將抹布漂洗干凈放回原處。她知道,就算是現在不給小澄看,他也會想其他的方法去看到。

「姐,洛熙哥哥……」

尹澄擔憂地凝望姐姐。

「你把自己的身體養好是最重要的,」尹夏沫皺眉,淡淡地說,「其他所有的事情都沒有關系。」

「姐……」

「夏沫……」

珍恩錯愕地盯著夏沫,不明白她為什么會說得仿佛與她無關,雖然不想她因為洛熙和沈薔的緋聞而難過,但是這樣異乎尋常的鎮靜淡然也很詭異。

此後,尹夏沫再沒有說過話,只是靜靜地站在窗。她的眼珠空洞洞的,望著窗外的綠樹出神。悶熱的天氣,沒有一絲風,樹葉紋絲不動,蟬在枝葉上聲嘶力竭地叫喊。

幾個小時後,珍恩離開的時候,尹夏沫將她送出去。

在醫院走廊的盡頭。

尹夏沫說:

「珍恩,麻煩你幫我拒絕掉《黃金舞》的出演。」

「什么?!」

珍恩震驚!

「《黃金舞》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機會!而且這部片子是歐華盛公司自己投拍的,你又是歐華盛旗下的藝人!你知道如果拒演可能會有什么結果嗎?!你的前途可能會完全毀掉!」

「我知道。」

可是,如果沒有了小澄,她要那些還有什么意義。

「……」珍恩又驚又疑,突然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小澄的病……很嚴重嗎?!」她驚恐地問,害怕得仿佛心都抽緊了。

「他沒事,會康復的。」尹夏沫靜靜地說。

「呼,那就好……」松了一大口氣,珍恩驚魂初定。心知夏沫是不願意在小澄住院的時候分神其他的事情,她也就不再勉強,說,「好,《黃金舞》的事情我去跟公司說。」

「謝謝。」

「……啊,還有,洛熙和沈薔的事情……」珍恩小心翼翼地看她一眼,「……很多記者說聯系不到你,紛紛打電話給我,想知道你對這件緋聞有什么態度……」

「……」

尹夏沫沉默片刻,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嗯……我隨便打發他們好了!反正那些記者也不是真要你的態度,不過是多點東西好爆料。你不用操心這些,安心在醫院照顧小澄,外面那些事情全都有我!」珍恩笑容里充滿了活力。

「謝謝你,珍恩。」

尹夏沫心頭一陣溫暖的潮熱。

「說這些干什么!」珍恩抱了抱她,想把全身的力氣都傳給她,「小澄才是最重要的,請你一定要讓他好起來!」

第二天上午。

黑色辦公桌上,翻開的一摞報紙。

洛熙和沈薔的緋聞繼續鋪天蓋地,酒吧里親吻的照片仍舊占據頭版新聞的位置。

「她是——什么反應?」

歐辰望著那張照片幾分鍾,然後將報紙合上,推到一邊。西蒙把報紙拿走,使辦公桌恢復整潔。

「各家記者都無法聯系上尹小姐,公司也無法聯系上她。她最近兩天沒有在任何公眾場合出現,只是由珍恩出面,表態說關於這件事情請詢問兩位當事人的態度,與尹小姐無關。」

「與她無關……」

歐辰慢慢地重復著這四個字,扯了扯唇角,果然是她的風格,冷靜到近乎無情的地步。陽光從他身後照耀而來,那雙眼睛同樣是冷靜到近乎無情的冰綠色。

「而且,」西蒙接著說,「珍恩轉告公司,尹小姐提出放棄出演《黃金舞》。」

「原因。」

歐辰眼神暗凝。

是因為洛熙嗎?她竟然在意洛熙到可以舍棄事業?心中漸漸涌出一股苦澀。

「據說是因為尹小姐的弟弟在醫院需要照顧。」

「嗯?」歐辰一驚。

「尹小姐的弟弟前晚生病入院,她每天寸步不離地在醫院照顧他,甚至推掉了歐華盛子公司這兩天安排好的所有通告。rbs電視台和一家廣告商已經表示強烈不滿,采尼和珍恩正在想辦法解決。」

「……」

「尹小姐如果拒絕出演《黃金舞》,我們可以控告她違約,由於不服從公司事務安排而造成的一切損失應該由她……」

「尹澄的病情到了什么地步?」歐辰打斷西蒙。

她最疼愛的就是這個弟弟。

從小她就把所有好吃的東西留給尹澄,讓尹澄用最好的畫具,送尹澄去最好的美術教室,象母雞一樣努力地張開雙臂保護尹澄。他也曾經非常嫉妒尹澄,因為在她的心里,尹澄永遠占據了最重要的那個位置。

在恢復記憶之前,他派人調查過尹夏沫的情況。尹澄的身體狀況,包括尹澄一直小心翼翼地隱瞞著她單獨去醫院治療,他都早已知道。可是,尹澄的病情已經嚴重到隱瞞不下去了嗎?

那么——

她此時一定很擔憂吧。

歐辰皺眉。

「尹澄的腎已經嚴重衰竭,而且還有其他器官的並發症,必須盡快做腎移植手術,否則很難堅持三個月以上。」尹澄就診的醫院長期接受歐氏集團的資金捐助,西蒙派人取得一份病歷並不是很困難的事情。

「找到腎源了嗎?」

「尹澄的血型是比較特殊的rh陰b型,目前沒有找到與之相匹配的腎源。」

rh陰b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