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才發自內心的懷疑——這貨真的靠譜嗎?
「不必擔心,一切繼續。槐詩的安全性有決策室和象牙之塔保證,你可以在報告里如實陳述,我來簽字就好了。」
艾晴漫不經心的瞥了一眼打印機里還源源不斷噴出來的病毒名單,朝著槐詩招手,然後指了指身旁座椅型的手術台。
示意他躺上去。
槐詩感覺自己腦子里有十萬個小朋友,他們都有很多個問號,但他不知道先問哪一個。
躺在手術台上,回過頭,就看到了打開的器官保存箱,還有里面那兩個尾指指節長短的骨質犄角。
「這是什么?」
「偽裝用道具,內部集成了通訊功能,骨傳導通話,還有gps等等一堆有的沒的,接下來通過手術貼在你的顱骨上,放心,不會破相。」
不等槐詩問貼這玩意兒干啥,他就察覺到站在手術醫生旁邊的另一個人,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那這他娘的又是誰?」
「托尼啊。」艾晴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帶著馬臉頭套的男人,「不是你的老熟人么,你們應該見過的吧?」
在旁邊,托尼還特別愉快的沖著槐詩揮了揮手。
「那他為什么拿一把剪刀?」
「因為他要給你剪頭發,重新設計新形象。」
在剪刀開闔的喀嚓聲里,艾晴將一疊文件遞過來:「過程大概三個小時,你把這個拿好,中間可以抽空看看。」
「這又是什么?」
槐詩覺得自己已經傻了,什么都不想問,只想張嘴流口水,然後啊吧啊吧啊吧……
「接下來一段時間內,你的身份資料,你需要牢記背熟,哪怕說夢話都不能露餡的程度。」艾晴說,「作為天文會的行動干員和注冊武官,現在我們需要你找機會打入綠日的內部,尋找線索……」
「等等!」
槐詩終於反應過來:「那不是當二五仔么?」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夠用『卧底』這個詞兒。」
「有什么區別么?」
「當然啊,『二五仔』或者『叛徒』通常被用來形容隊伍中的反叛者,而你,還沒有進隊伍就已經反了。你看,這不是連二五仔的邊兒都夠不上么?」
「你……認真的?」
「不,怕你太緊張,開個玩笑。」艾晴低頭,萬年不變的平靜面孔俯瞰,輕聲問:「有沒有感覺輕松了很多?」
「有!我可太輕松了!」
槐詩瘋狂點頭,生怕晚一點自己出現什么不測。
然後腦袋又被托尼按住了,他在設計發型。
「這個類型的客人真的很難搞啊,好像什么造型都很合適的樣子。」托尼的手里咔擦著大剪刀,抬頭問:「您想要個什么感覺?」
「我最近胃不舒服,能剪到我認不出來的程度最好。」艾晴瞥了他一眼,「至於形象,卧底就用不著講究什么形象了。土一點,不要太引人注意。」
姑且不論你胃不好為什么要剪我的頭發,但為什么這個大剪刀總是對准我的臉想要劃拉一下啊!
槐詩嚇得臉都綠了。
所以說世界奇幻的程度高一點就是好,一個霜巨人造型師在給少司命剪頭發,放在終點網上都沒人敢這么寫。
艾晴這儼然就是一條龍早准備好了,就等自己上鉤,然後火速開始加工了……恨不得他今晚就打入綠日內部的節奏。
「用得著這么著急么?」
槐詩問:「這也太快了點吧?」
「對,就是要快,畢竟時不我待……你猜宮本那個老頭兒刻意隱瞞究竟浪費了我們多少時間?」
艾晴在旁邊欣賞著槐詩理發的樣子,點燃煙卷:「現在已經太晚了,沒時間給我們用尋常的方式慢慢調查了,必須兵出險招……」
槐詩幽幽的嘆息,「我就是那個兵,對吧?「
他實際上很想說你這樣下去很容易找不到男朋友的,但他不敢……死亡預感在瘋狂的橫跳,提醒他不要作死。
感受到槐詩幽怨的目光,艾晴倒是難得的給了解釋:「放心,不止是你一個……哪怕是在統轄局內部,我們所在的也不過是一個獨立的探查小組罷了。
有很多人不希望這場動亂發生,除你之外,現在還有更多的人活動在京都地區,希望能遏制這一場災難。」
她停頓了一下,微微聳肩:「只不過,大家彼此之間未必能友好相處罷了。」
這話的意思,槐詩明白。
大家都是競爭對手,哪怕是同一家公司不同的部門都還有業績競爭呢。法務不是人,商務不干事兒,人事和財務騎在脖子上拉屎拉尿什么的,業務不還得繼續跑?
只希望到時候不要出現一些大家都很難愉快的事情吧。
槐詩嘆了口氣,端詳著手里的資料,開始進入角色。
兩個小時之後,他抬起頭來,看著鏡子里已經截然不同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