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二章 處置(1 / 2)

天啟預報 風月 2851 字 2020-06-23

當喧囂落幕之後,薄雨不知何時已經停止。

深夜的街道恢復了寂靜,只有滿地狼藉的易拉罐證明了剛剛那一場『酒會』的存在。空氣中漂浮的酒精味道漸漸消散在潮濕的風里。

只有懷紙組的人還在收尾,分發著剩下的啤酒,開懷暢飲。

「雨停了啊。」

槐詩輕聲感嘆,回頭,看向走進來的上野:「還順利嗎?」

「免費的派送,哪里能不順利呢。」

上野手里捏著啤酒罐子,也不顧身上的綳帶,抬頭咕嘟咕嘟喝完,滿足的抹了一把嘴:「真是長見識了啊,這么多年,沒看到這里的人那么開心過,簡直就像是狂歡一樣。」

槐詩問:「他們看起來快樂嗎?」

上野愣了好久,下意識的點頭。

「那當然是,快樂的吧?」

於是,槐詩就輕聲笑了起來。

在寂靜里,他端起手中的啤酒,回頭向著靈堂之上的那個男人舉杯,遙遙祝酒。

「干杯。」

第一步已經踏出。

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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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的瀛洲庭院里,水聲潺潺,驚鹿竹筒盈滿了流水,敲打在石頭上,低沉回音。

月光之下,竹葉輕舞。

站在池塘前的老人灑下魚食,令池中的錦鯉涌動起來,爭奪著食物,那鮮紅和白色攢動的場景著實賞心悅目。

靈動的柴犬趴在池邊,好奇的探爪,反而被擺動的魚尾濺了一臉水花。

就這樣,老人靜靜的傾聽著身後下屬的匯報。

「聽上去真是一條桀驁不馴的瘋狗啊……」

許久,生天目蒼介緩緩頷首,撒掉了手里最後的魚食,低頭揉了揉柴犬的耳朵,憂心的囑咐道:「我們太郎不可以那樣呀。」

名為太郎的柴犬茫然抬頭,咧嘴笑起來,朝著老人搖起了尾巴。

「好了,去院子里玩吧,不要再欺負那些魚啦。」

老人揉了揉柴犬的臉,將它從魚池邊趕走了,目送著它跑遠了,神情就漸漸嚴肅起來。

「懷紙素人竟然膽敢冒犯同盟的威嚴,誠然罪不可恕。」

他回過頭,漠然的看向了身後,匍匐在地上的男人:「但唯獨有一點,他沒有說錯啊,北原君。

這確實是你的錯,不對嗎?」

北原在地上,瑟瑟發抖。

「因為你的耽擱和輕慢,才導致了虎王組的毀滅。」

生天目說,「其實我也懶得管有坂家那兩個家伙的死活,他們違背了律令,沾染了禁葯,就算沒有懷紙組,早晚也會有人用其他借口去除掉他們……但是有一點毫無疑問。

北原君,因為你,五大佬的威嚴被折損了。」

他說,「這是你所犯下的,最大的錯。」

「在下,在下……」

北原臉色蒼白,吞咽著吐沫,想要辯解,可是在生天目的俯瞰之下,卻說不出話來,到最後,絕望的閉上眼睛。

「在下甘願接受懲戒……」

「不論你是否心甘情願,懲戒都會到來,因為你違反了規矩,北原君,哪怕是我也不會網開一面。」

老人低頭,俯瞰著地上的下屬,看著他右手空缺的尾指,忽然說:「八根手指,應該不影響退休生活吧?」

北原愣住了,難以置信。可旋即,很快便在地上瘋狂叩首。

「感謝,感謝您的寬宏!在下,在下一定……」

他感激涕零的表達著自己的感激,已經語無倫次。

「好了,下去吧。」

生天目收回視線,隨意的揮了揮手。

在空曠的庭院里,有恭敬的侍從端著盤子從遠方走來,向老人呈上了剛剛送來的東西。

一罐……啤酒。

市面上最便宜的暮日,好像剛剛從塑封里拆出來,上面還有什么東西的劃痕,甚至包裝都算不上精良。

「連老朽都有一罐么?」

生天目愕然,旋即輕聲笑了起來:「真好啊,沒想到晚上還有啤酒喝。」

隨手,拿起了罐子,拉開易拉罐,也不怕里面有毒葯,仰頭喝了一大口之後,吧嗒了一下嘴:「連個冰塊都舍不得送,滋味倒也一般……」

他停頓了一下,回頭看向遠處,竹林的陰影中,揚聲問:「喂,客人,要不要一起?」

竹林的陰影之下,走出了一個邋遢的中年男人。

亂糟糟的金發隨意的甩在腦後,有些卷曲,穿著不合身的風衣,胡子拉碴,像是美洲隨處可見的流浪漢。

可他的手里卻拿著一罐同款的啤酒,向著生天目晃了晃。

「我有了。」

「現在的年輕人,還真是慷慨啊。」

生天目輕聲笑了笑,再喝了一口,抬起手,將啤酒倒進池塘里,對著爭食的魚群說道:「既然見者有份的話,你們也來點吧,嘗一嘗年輕人的傲骨和勇氣。」

一罐啤酒很快在魚口的分食中消失無蹤。

只有空空盪盪的罐子被丟回了盤子里,和侍從一同無聲離去了。

月光之下,生天目甩了甩手,隨意的問道:「勞倫斯,能不能告訴我,你們綠日對這件事情怎么看?」

勞倫斯沉聲回答:「藤本是我們的成員。」

生天目糾正道:「曾經。」

「沒區別。一日為綠日,終身為綠日。」

勞倫斯說:「懷紙所做的,不過是以血還血而已。總不能讓他領會冤冤相報何時了,然後在仇人面前放下刀,然後一起快快樂樂去打高爾夫吧?」

這個代表綠日的流浪漢說,「這並不違反規則。」

「錯了。」

生天目搖頭,回頭看向了流浪漢,一字一頓的告訴他:「此言差矣,勞倫斯先生!」

「規矩是我們定的,當然要為我們服務才對啊。」

五大佬之一的老人,如是說道,「盡管老朽沒什么意見,但荒川家的小鬼可是氣的跳腳……況且,這種動搖五大佬權威的事情,可不能放任。必須從速處理,從嚴處置才行。」

勞倫斯無所謂的聳肩,喝著自己的啤酒,隨意的問道:「既然是這樣,那你為什么要喝他的酒呢?」

「就是因為喝了酒,所以我們現在才有的談啊。」

生天目哼笑:「現在的年輕人,都變得厲害,讓人感覺很可怕。一個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樣子,讓人羨慕,又讓人害怕。

這哪里是瘋狗呢?分明是一條初來乍到就想要標記地盤昭告天下的野狼啊……不過,徒有勇氣是不夠的。

難道有勇氣的人不夠多么?「生天目回眸,憐憫的聳肩:「可是這么多年過去了,五大佬依舊是五大佬,但懷紙組,說不定延續不到明天。」

「我更希望五大佬能夠妥善處理好這件事情。」勞倫斯說,「綠日很看好他,確切的說,大統領很看好他。」

這一次,生天目終於沉默了,愕然,就好像聽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像大統領那樣目中無人的家伙也懂得關照後輩么?」

「是啊。「

勞倫斯說,「因為他值得。」

寂靜里,生天目揉了揉眉心,嘆息著揮手:「好吧,那他還有的選——是被五大佬下達懲罰,還是斬掉一只手向同盟謝罪。「

「你覺得那種心比天高的年輕人會同意么?」勞倫斯問。

「那你為什么覺得我會在乎?」

生天目冷漠的反問,「他侮辱了北原,侮辱了同盟的使者,他冒犯了我的面子,勞倫斯,如果不是這一杯酒,我又怎么會正眼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