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生天目頷首,「就是一群人找個時間,找幾把椅子,圍成一圈輪流講故事,然後大家流一流眼淚,再一次對人生充滿希望,然後重新來過……主旨是互相幫助和互相扶持,倒是很陽光向上。」
「聽起來不錯啊。」柳東黎贊同感慨,「他們有生發互助小組么?介紹我一下!」
「……」
生天目忍不住冷笑:「你竟然會覺得不錯?天底下難道還會有正常人來到丹波內圈籠絡一群混種是為了做好事兒的么?」
「這可就難說了,凡事不能太絕對,總要相信生活相信希望嘛!」
柳東黎聳肩,發自內心的同情了一把某個莫名中箭的家伙。
「我們本來調查過這個互助會的組成,發現成員絕大多數都是一群上了年紀無依無靠的可憐鬼,不過混進其中的人發現,有人在分發這種止痛葯……」
生天目抬起手,掏出了一個塑料盒子,放在了柳東黎的面前。
里面只有一顆白色的葯片,看不出什么來路。
而柳東黎的眉頭皺起。
「成分查明了么?」
「絕大多數都是常見的組成,多少有點禁葯的成分在里面,在並發症發作的時候能夠稍微減少一點痛苦,但根本於事無補,充其量不過是安慰劑而已。」
「來路呢?」
「一家制葯廠賒賬捐贈的。」
「有意思。」
柳東黎拿起盒子來拋了兩下,「稍後我晚上去看看,說不定……」
話音未落,他臉色驟變,動作僵硬在原地,五指收緊,幾乎將手里的盒子捏的變形,整個人在原地抽搐了起來,幾乎掀翻了桌子。
生天目愣了一下,見過這么多次之後,早已經有了准備。也顧不得燙手,下意識的就把自己的寶貝茶壺抓起來。
緊接著,柳東黎就大口嘔出了漆黑的血,血液落在桌面上,嗤嗤作響。
臉色蒼白。
突如其來的源質波動驚動了門外的守衛者,急促的腳步聲沖過來,卻又被生天目喝止。
「不要進來!」
生天目回頭喊道:「沒有事情發生,所有人回自己的位置去。」
腳步聲停頓了一瞬,旋即消散在黑暗中。
而當他回過頭,看向柳東黎的時候,發現他已經撐著桌子爬起來,從口袋里摸出一粒金屬色的葯片塞進了嘴里去。
神情終於好看了一點。
「行了,不用去了——」
柳東黎擦著嘴角的血,艱難喘息:「制葯廠早就沒人了,里面全都是炸葯,誰去誰上天。要不是我留了個心眼,差點就被炸死在里面了。」
「那個家伙,越來越難纏了……」
.
.
神城未來從噩夢中醒來。
睜開眼睛,汗流浹背。
他又一次的,被殺死了……在那詳實到宛如真實一般的噩夢里。
就在他原本為自己准備的實驗室中,當他全身心的沉浸在研究和突破中時,門被從身後推開,一個帶著槍的人走進來,對准他的後腦,扣動了扳機。
血漿飛迸中,他倒在地上。
就連意識模糊,迅速逝去的體驗都是那么的真實。
他死了。
當他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發現自己依舊躺在床上,眼前是遍布著霉菌和污漬的天花板。
就好像剛剛所發生的一切不過是一個單純的臆想之夢而已。
可這樣的夢境已經出現過太多次了。
槍殺、斬首、毒死、高空墜物,凌虐,意外車禍乃至火災和焚燒。每一個夢境都栩栩如生,每一個夢境里的絕望和恐懼都如此真實,真實的讓人不寒而栗。
而在數不清的夢境和死亡中,不論相逢在何處,不論是在白天還是晚上。唯有那一雙漠然又冷酷的眼瞳是相同的……只有這一點,他的記憶尤為清晰。
那個人的名字,叫做柳東黎。
「共鳴體質。」
黑暗里,傳來了低沉又沙啞的話語,「恭喜你,神城未來,你無愧與自己的名字,再一次躲過了必死之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