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九章 雨和火(1 / 2)

天啟預報 風月 2177 字 2020-08-02

一個四階紆尊降貴當殺手,專門來針對他一個人,而且還能掌握了他的行蹤……

哪怕是在同盟內,這樣的人也並不多。

「是……荒、荒川家的人……花了錢……」百目鬼劇烈的咳出尖銳的血色冰棱,發出含糊的聲音。

「笑話說的不錯,繼續。」

槐詩的神情越發的冷漠起來,不為所動。

荒川是個典型的極道,心胸狹窄,記仇,魯莽,做事毫無顧忌,睚眥必報……倘若是和他不熟的人,肯定會這么想,一定是那個莽夫趁亂向自己下手。

很可惜,那都是演技……

在曾經五大佬里,荒川最喜歡的就是用一副不講道理的莽夫的人設,胡攪蠻纏,只占便宜不吃虧,實際上肚子里的帳算的比誰都還要明白。

讓他在這種時候對自己人動手,去殺一個有天狗山的深厚背景的綠日新星,他腦子還沒壞的那么徹底。

眼看自己的謊言被識破,百目鬼沉默了片刻,無所謂的嘲弄一笑,自槐詩的身上收回視線。

就算是他想說,無歸者之墓也不會准許。

同樣都是死,死在無歸者之墓的懲罰中反而更加痛苦一些。倒不如死在這里,備份在地獄中的源質還有機會從靈棺中復生……

百目鬼閉上眼睛。

要殺就殺,忒多廢話!

「偏偏死到臨頭有了骨氣,真奇怪啊。」

槐詩最後看了他一眼,收回視線,「不想要個痛快的話,就是想要不痛快了……」

陰影沸騰的聲音響起。

埋骨聖所的門扉再度從黑暗中升起了,敞開的大門之後,無數凝聚成實質的黑暗延伸而出,像是孩子的小手一般,落在了百目鬼的身上。

那一瞬間,老人愣在原地,呆滯的回頭——難以置信,在那一片晦暗之中,充盈著高遠又肅冷的神性。

好像通向地獄最深處的裂口。

在無數烏鴉窺伺之中,他從異國所竊取來的那一縷神性竟然開始卑微的顫抖。那樣的眼神並非的飽含殺意,而是……難以言喻的飢渴!

這究竟是什么鬼東西!

他的神情扭曲起來,奮力掙扎,反抗,可是已經晚了。

深入骨髓的冰霜在不斷的穿刺而出,而他的手足已經被黑暗所糾纏,一點點的,拉入最漆黑的深處……

永不復還。

「等等,等一下——」

他努力的張口,縱聲尖叫,可緊接著,龐大的黑暗如泉涌,將他吞沒。拉扯著他的靈魂,投入了永恆的腐爛之夢中。

漸漸融化、漸漸解離、漸漸的成為埋骨聖所的一部分。

大門轟然關閉,消散在了黑暗里。

而勞倫斯終於劃著飛架的冰梁上,從天而降。落地之後,他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人呢?」

「這兒啊。」

槐詩抬起腳,踹了踹旁邊徹底凍成冰塊上屍體。

「死了?」

勞倫斯瞪大眼睛,難以置信,「你干的?」

你毀屍滅跡怎么就這么快的!

以及,這他娘的是怎么殺的?

四階升華者融合神性之後,基本上已經再非凡人,肉體上的傷害再怎么慘烈都可以用源質進行補足,而二度蛻變之後的靈魂更是和神性融合為一,初步具備了曾經神明的特征。

完全可以視作曾經走在人間的半神。

刀兵難傷。

哪怕是菜了點被槐詩完克,但頂多也就是無可奈何而已。

槐詩剛剛一頓操作猛如虎,實際上根本構不成致命傷。真想要殺了這老頭兒,還得靠別西卜的審判模式出馬。

而真正重創百目鬼的,是勞倫斯全力以赴施展的神跡刻印。

將神明曾經於埃及降下的天災與此時此刻此地重現——

作為《聖典》中記載的最為著名的災難,霜雹災的本質就是對一切生機的滅殺,通過凍結的方式殘酷的破壞一切生命。

勞倫斯在其中扮演的是個負責提供瞄准的工具人,作為橋梁,引導著封鎖邊境·迦南中的威權遺物瞄准這里,然後降下懲罰。

有這樣誇張的破壞力並不意外。

但槐詩怎么辦到的?

他看得出來,自己面前就只剩下一具空殼,別說聖痕,就連靈魂和神性都已經盡數消失不見,好像被吃的干干凈凈……

死的那叫一個透徹。

「天狗山還有這本事?」他難以置信。

「出來混總要有點壓箱底的功夫對不對?」槐詩淡定的揮手:「只是補個刀而已,不值一提。」

勞倫斯的表情抽搐了一下。

自己還來這兒干啥?

總感覺沒有自己,這個王八蛋也能把百目鬼給捏死在這里。

這他娘的就離譜。

「你怎么知道我被襲擊?」槐詩問。

「生天目的電話,萬孽之集上的殺手,有人對你發布了懸賞令……」勞倫斯看了他一眼:「你最好小心一點,現在你這顆腦袋可值不少錢,僅次於生天目。」

「那可太抬愛我了,讓其他的大佬看到可怎么是好。」槐詩聳了聳肩,滿不在意。

實際上,他覺得自己還可以更值錢……

他抬頭,正准備同勞倫斯說話,可動作卻僵硬在了原地。

正在窮搜丹波內圈的烏鴉們終於向他傳來了預料之外的消息……

「怎么了?」勞倫斯看向槐詩僵硬的表情。

槐詩沒有說話。

回頭。

暴雨和雷鳴中,遠方不斷的有火光亮起了,爆炸的巨響傳來……天上明明在下雨著,地上卻好像被點燃了一樣。

動盪突如其來,隨著暴雨,將一切覆蓋。

.

當殘破的車輛沖破暴雨的阻隔,停在了車禍現場時,所能看到的,就只剩下滿目瘡痍。

燃燒過後的焦黑車筐散發出刺鼻的氣息,血色在暴雨的沖刷之下漸漸稀釋,再看不出原本的色彩。

漆黑的飛鳥們收攏鐵翼,自暴雨中落在電線上,靜靜的俯瞰著頹敗的場景。

還有那個垂死的年輕人。

已經晚了。

在冰冷的雨水中,紊亂的黃色頭發貼在蒼白的面上,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