咿——你這孫子還裝了攝像頭?
老實交代,硬盤你放哪兒了?
可很快,他們便收到了現場的壞消息:王海要跑路了。
嗅覺敏銳的塗太一直都知道這一行做不長久,隨時留意著各方消息,在他發現自己師傅的賬戶出現資金變動的時候,就感覺到了事情要遭。本著多一手准備的心思,他第一時間訂了去法國的機票,准備出去兩天看看風頭,卻沒想到已經晚了。
如今王海正在新海之外的老塘鎮舉行最後一場禱告,儼然是當晚就准備跑路的架勢,為了避免夜長夢多,他們必須盡快開始行動。
可艾晴卻陷入了沉默。
好像想到了什么不論如何都難以解答的問題,她若無旁人地發著呆,不論身旁的人如何催促都沒有出聲。
直到許久之後,她抬起了頭,長出了一口氣,神情陰沉。
「確實這樣以來很多事情就對上了沒錯,所有的線索都沒有任何問題,但總覺得不太對……」
她忽然扭過頭,細長的眼眸凝視著身後的少年:「你是不是還有什么事情沒說?」
對啊,我隱瞞的可多了,什么烏鴉啊,命運之書啊,覺醒啊……這些一說出來就要糟的事兒怎么可能開口?
「沒有!」
槐詩斬釘截鐵地搖頭:「能說的我全說了!不能說的我也全說了!」
他神情慷慨激昂好像隨時要准備犧牲一樣,可心里虛得要命,生怕艾晴讓柳東黎再把事情問一遍。
萬一把命運之書招出來了怎么辦?
這要命玩意兒聽烏鴉的口吻似乎是個不得了的東西,再沒有解除綁定之前,槐詩哪里敢露餡?
似乎相信了他的話,艾晴沉默地收回視線。
「那就立刻開始行動吧。」
她看向中年人:「不過,為了避免出現其他預料之外的情況……雖然時間緊促,我們在計劃實施之前,還是先搞清楚這個所謂的救主天父會究竟是搞什么鬼比較好。
畢竟,事涉邊境遺物,誰都不知道他們隱瞞了什么,況且,不是還有升華者隱藏在里面么?
這些都是必須的情報——」
「嗯?」中年人不解,「艾女士的意思是?」
艾晴看了一眼身後,沒說話。
那中年人看到了柳東黎,頓時明白了什么,起身跟他握手,熱誠地說道:「我代表特事處,感謝柳先生的幫助和支持。」
「啥?」
柳東黎一臉懵逼,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是本能地感覺要糟:「我沒有,我不是,你們別亂……」
他還沒說完,話就被艾晴打斷了:「正好,除了柳東黎之外,還有一名和他們打過交道,且願意配合我們的民間志願者……」
說著,艾晴看向了後面正在幸災樂禍地槐詩。
「——有他們兩個先打入其中的話,一定不成問題。」
槐詩的笑容僵硬在了臉上,頓時跳了起來,變成了悲慘的復讀機:「我也沒有,我也不是啊!」
「只是去偵查一圈而已,有這么多人後備,又不一定會死。」
「你自己都說了不一定了啊!」槐詩悲憤抗拒:「不是說好了誘餌的么!怎么忽然之間又潛入敵後了!」
「甲方改需求不是很常見的事情嗎?」
艾晴的手掌撐著下巴,好整以暇地打量著他,「大不了給你的津貼再加八百。」
槐詩頓時怒了。
「別說八百,就是八千……」
話音未落,他的腰間傳來滴的一聲提示:「支付寶到賬八千元!」
槐詩愣了一下,表情頓時僵硬起來:「你以為這點錢就能讓我低頭嗎!」
滴!
又是一聲輕響,那個柔和的女聲再次提示:「支付寶到賬八千元。」
「這可是生命危險!萬一真得死了怎么辦!」
槐詩瞪大眼睛:「你們連撫恤金都沒有嗎!」
艾晴收回視線,手機一晃,最後一筆轉賬發出。
「——支付寶到賬七百元。」
七百?
為什么撫恤金才給七百!
前面還給了一萬六呢!怎么等人死了才給這么點的!
槐詩一時間不知道究竟是應該悲憤還是惱怒,是不是應該讓她多給一點。
「小老弟,七百已經不少啦。」
旁邊的難兄難弟柳東黎湊過來,嘖嘖感嘆:「領券之後能賣個東郊火葬場的環保套餐,還送你個盒兒呢!
記得給五星好評再送花圈,下單之前留言選款式——畢竟要住好久,挑個喜歡的。」
十分鍾後,槐詩和柳東黎被塞進了裝甲車里,帶著悲壯的心情踏上了去往老塘鎮的路。
出發的時候,他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寒顫。
就好像墜入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