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詩愣了一下,嗅了嗅那一根手工卷煙,甚至沒有煙蒂,里面好像放了什么香料,聞起來神清氣爽。
「金屬強化軀殼,熏香補益靈魂。」烏鴉淡定地說,「以後你會習慣的,但注意不要沒事兒拿來high,成癮就會很麻煩。
除了極少數的千年香之外,其他大部分熏香都是通過刺激源質實現振奮效果的——就好像升級版的紅牛和香煙,濫用的話就很容易變成白痴。」
槐詩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么。
片刻之後,他看著指尖消散的源質之火,扭了扭脖子:「再來。」
於是,黑暗襲來。
很快,他再次睜開眼睛,嘆息了一聲:「繼續。」
烏鴉點頭。
漫長的下午就在不斷地重復之中過去了,直到他最後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經一片漆黑,萬籟俱寂。
「要休息一會么?」烏鴉問,「畢竟也到了極限了吶。」
「再來一把。」
槐詩終於體會到了重度游戲沉迷者們的苦惱,揉著眉心,打了個哈欠:「我快抓到訣竅了。」
「好啊,那么,最後一把?」
「最後一把。」
槐詩點頭。
於是,隨著一陣恍惚,他從車廂里睜開眼睛,靜靜地傾聽著來自前面的命令,不發一語。
甚至抓緊了最後的時間,閉上眼睛睡了一會兒。
「到了叫我哈。」
他拍了拍身旁隊友的肩膀,親熱無比。
過了不久,汽車停在了村庄之外。
他被粗暴地踢醒。
槐詩不以為意地笑了笑,狼狽地起身,跟在隊友身後出發了。就在草叢中的短暫潛伏里,他忽然拍了拍前面那個人的肩膀。
隊友不快地回頭。
然後看到了他面無表情地伸出手,握著匕首,捅進了自己的喉嚨里,橫揮。
「再見。」
槐詩輕聲呢喃。
血色浸潤了干涸的大地和野草。
荒蕪大地之上,他匍匐著,摸索向另一個隊友的方向,動作飛快。爬行的時候就四肢並用。
就像是在荊棘中爬過的蜘蛛那樣。
一個又一個的,根據對講機中報點的信息,享受著痛擊隊友的快感。
這種背後捅刀的二五仔的體驗著實令人感覺到愉快,槐詩竟然覺得自己開始熟練了起來。
這樣美好的時光一直持續到前方傳來了a隊開始交戰的槍聲為止。
他嘆了口氣,聽到對講機中發出的警報,已經有人發現了不對,畢竟有四五個人已經超過五分鍾沒有應答。
看來是再混不下去了。
他搖了搖頭,坐在地上,拔出了幾個小石榴的插銷,在手里掂量了幾下之後,奮力地投了出去。
遠處不斷地傳來了爆炸的轟鳴。
有槍聲響起,身旁的灌木被子彈打的像是暴雨中的野草,不斷地顫動著。
槐詩嘆了口氣,抬起袖子擦了擦臉上的血,從隊友們的屍體上站起來。他的制服已經被友軍的血染成了猩紅。
屁股上都紅了一大塊。
「怎么跟猴子得了痔瘡一樣的?」
槐詩自己吐槽了一句,端起了步槍,向著槍聲傳來的方向走去,大聲地呼喊:「別開槍,自己人!」
然後對著那些愕然地面孔扣動了扳機。
毫無抵觸地掃光了一個彈夾,然後又一個彈夾,肩膀上中了一槍,好像是被鑿子開了一個大洞一樣,劇痛之中,似乎已經感覺不到左手了。
「過分了啊老鐵,手怎么又斷了?」
槐詩無奈地嘆息,「單手換彈夾我還沒學過誒。」
丟掉了手里的自動步槍,他拔出了手槍,向著村庄走去。
「7794!你在做什么!」對講機里傳來了憤怒的吼聲。
「自然是痛擊我的隊友啊,朋友你不知道嗎?我選黑百合,你選半蔵,我們可以一起重建帝國。」
可對講機里卻沒有聲音,只有陰沉的寂靜,直到教官冷漠的聲音響起:「任務變更,清除7794。」
被集火了。
「別這么快下決定啊。」
槐詩嘆息,在頻道被切斷之前,他抬起對講機,試探性地講:「我覺得我還可以被搶救一下。」
啪!
槐詩下意識地歪頭,看到手中拋出的對講機在空中爆開成一團垃圾。
狙擊手的子彈。
在死亡預感的強烈提醒之下,他匍匐著,迅速爬進了村庄中錯綜復雜的小巷,聽到四面八方傳來的腳步聲。
他心里默默的數著數。
原本的車廂里,左邊有七個是b隊,右邊有六個是a隊,連帶自己,有十三個人。
而在二五仔的背刺之下,如今b隊七個掛了六個,已經全軍覆沒。按道理來說,磁帶b面放完放就得a面,可現在a面還沒放,槐詩覺得自己就要被a面放了。
幸好位置已經距離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