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驟然迸發地尖嘯中,槐詩驟然側身,感覺到好像有大樓坍塌的氣浪迎面吹來,隨著那一根幾乎貼著鼻尖砸下的鐵鞭。
緊接著,刀斧劈斬。
他奮力咆哮,執斧的圈禁之手上火焰旺盛燃燒,不斷地將源質轉化為鋼鐵的重量,施加在那一擊劈斬之上。
金鐵摩擦的高亢聲音憑空迸發。
金沐的獨臂驟然一震,緊接著,一根小指自鐵鞭之上飛起,落下,顯露出其中已經異變為鋼鐵色彩的骨骼。
斷其一指!
緊接著,隨著斧刃和鐵鞭的碰撞,洪鍾大呂的聲音自耳邊轟鳴。
槐詩幾乎眼前一黑,在那巨大的聲音中失去了聽力,迅速抽身後退,只看到自己引以為傲的斧刃上竟然崩裂出了一個缺口。
那一件邊境遺物究竟是什么等級的玩意兒!
起碼在a級以上的!
只是憑借本身的質量和源質反擊就將自己的斧刃崩壞了,自身反而分毫無損。
槐詩暗自咂舌,腳下一個踉蹌,險些被卷入了橫掃過來的鐵鞭風暴中。
轟鳴聲太過誇張了,就連他的半規管都隱約受創,幸好被聖痕強化的肉體具有著微弱的再生能力,這種連內出血都夠不上的小傷勢短短幾秒鍾之後就已經修復完畢。
而失去了一根小拇指之後,獨臂的侵蝕體已經不能在緊握鐵鞭了。
暴露出越發誇張的漏洞和破綻。
而在槐詩看來,簡直是敞開了大門在門口親切招待一樣。
——歡迎光臨!
他的手掌粗暴地在憤怒之斧上抹過,補全裂口,再次合身而上,迎著劈斬而來的鐵鞭,猛然側身,而手中的祭祀刀則隨著手臂的揮舞,猛然投出!
脫手而出的祭祀刀甚至難以殺傷金沐的身體,在他的臉上重重地斬了一記之後便回旋著飛入了他身後的黑暗中。
可緊接著,槐詩的手掌猛然收緊,後撤。
給我回來!
拴在刀柄上的那一根細線迅速膨脹增殖,浮現出鋼鐵的色彩,隨著回旋的刀鋒盤繞在了侵蝕體的軀殼上,自細細一線膨脹為尾指粗細的鋼纜,在槐詩的拉扯之下,向內收縮!
在鋼纜的收縮之中,那一具軀殼上竟然摩擦出了一道道刺眼的火花,不過,瞬間的束縛已經令侵蝕體的動作僵硬了一瞬。
緊接著,槐詩便已經近在咫尺。
自半空中,向著他握緊鐵鞭的手掌斬落斧刃。
崩!
轟鳴聲伴隨著氣浪再次擴散開來。
這一次,大拇指被干脆利落地截斷,飛起。
鐵鞭脫手而出。
侵蝕體暴怒,奮力掙扎,令源質之索發出哀鳴,分崩離析,槐詩的顱中一陣鈍痛,可動作未曾有任何的停止。
回旋而來的祭祀刀飛入了他的手中,和斧刃摩擦,迸發火花,刺痛了侵蝕體的眼眸。
無數重疊在一處的尖銳鳴叫迸發。
就像是切割機呼嘯旋轉,正面斬入了鋼鐵之中。
伴隨著巨響,一道道熾熱的火花自刀斧的殘痕之中迸發,焚燒在斧刃之上的心毒在空中留下了宛如月輪的軌跡。
轉瞬間,重疊了數十次。
最終,刀斧在槐詩的咆哮之中向著兩側分出,在金沐的胸前留下了一個慘烈的十字創口,創口之中,沸騰的黑暗發出恐懼的尖叫。
「——再您媽的見!」
祭祀刀貫入了那一片粘稠的液體之中,深深地楔入了邊境異種的粘稠軀殼內,下一瞬,心毒迸發。
慘烈的嘶鳴自在粘稠的液體中響起。
緊接著又戛然而止。
寂靜突兀地到來。
自槐詩的面前,失去力量的金沐緩緩地跪倒在了地上,開啟的胸腔中,有化作灰燼的粘稠液體飛揚而出。
「謝……謝你……」
在那一瞬間,槐詩聽見了宛如幻覺一般的呢喃。當他低頭的時候,看到金沐遍布裂痕的臉上,仿佛浮現出解脫的笑容。
「竟然還活著嗎?」
他不可置信。
被邊境異種寄生了這么久之後,竟然還沒有死去,這個家伙的生命力該有多恐怖,只不過如今,也已經到了強弩之末了吧?
他嘆息了一聲,抬起了手中的斧子,雙手握緊。
「抱歉。」他說,「為了避免你死後變成侵蝕物……」
後面的話他沒說出來,但金沐懂。
沒有恐懼和憤怒,他了然地閉上了眼睛,用盡最後的力氣,揚起了頭顱,脖頸之上的金鐵之色緩緩褪去。
「去……北邊……」
破碎的喉嚨里發出沙啞的聲音,「沈悅……拜托你了……」
直到最後都還在關心同伴嗎?
你究竟是哪兒來的爛好人啊?
槐詩憐憫地垂下了眼睛。
「好。」
斧刃一閃而過。
無頭的屍體倒在了地上,自劫灰的侵蝕中慢慢化作了一片灰燼。
槐詩靜靜地凝視著他消散在這個世界上。
許久,他轉過身,走向黑暗的深處去,向著那些瘋狂嘶鳴傳來的方向。
劫灰之火旺盛燃燒。
——陰魂出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