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空空盪盪的足球場上忽然變得人潮洶涌。
接近七八十只巨獸在瞬間將整個地縫擠得滿滿當當,轟鳴中,地動山搖的巨大震盪不斷迸發,觸目所見,到處都是猙獰而慘烈的爭斗。
怎么忽然就打起來了?
作為戰爭的引發者,某犬類生物心中毫無逼數。
然後他就發現,自己好像被所有群友屏蔽了。
仿佛羅馬的畢業舞會上,悠揚的旋律里,同學們都早已經結伴起舞,然後只有一個死阿宅連個落單的女同學都找不到,在一片喧囂和熱鬧中孤獨的茫然四顧。
沒人理他。
迅速地從炙手可熱到無人問津,這樣復雜的心路歷程令槐詩都有些愕然。
為啥就沒人來找我呢?
就連他去助拳都會被隊友嫌棄和抗拒的視線逼退。
人頭狗在哪里都不受歡迎。
當一條巨型哈士奇優哉游哉地晃盪在戰場上,茫然四顧的時候,忽然聽見了耳畔凌厲的風聲。
槐詩,下意識地偏頭。
嫻熟地在死亡預感之下躲過了近在咫尺的殺機。
緊接著,鋼鐵摩擦的尖銳聲音里,槐詩額頭的尖角上多了一道慘烈的缺口,幾乎斷了!
破空的轟鳴到現在才迸發。
凄嘯的風聲里,一柄銳骨磨制成的箭矢在槐詩的尖角上鑿出一道縫隙之後,深深地楔入了他旁邊的城牆之中,留下了一道拇指粗細的貫穿裂口。
深不見底。
當槐詩猛然回頭的時候,卻並沒有看到射箭者的影子,反而聽見一聲慘叫……來自那一只披甲土撥鼠的痛苦嘶吼。
充滿不可置信和絕望。
戰場之上的眾目睽睽中,於它對敵的灰梟驟然一震,沐浴著鮮血,狂笑著迎來進化。但這一份進化卻迅速地令狂喜變成了震驚,再到最後,變成了哀嚎。
好像吹氣球一樣,鐵灰色的巨梟迅速膨脹,羽毛乍起,下面的皮膚和筋肉卻迅速地畸形和扭曲了起來。
好像被什么詭異的東西所寄生。
半身的羽毛迅速脫落,緊接著,在扭曲干癟的皮膚之下,冒出了一個個膿瘡和酷似扭曲面孔的斑紋。
一層一層的角質從開裂剝落的皮膚下面生長而出,血液之中一條條纖細的菌絲迅速生長,就好像汲取著鮮血擴散一樣。
短短的瞬間,就變成了一只半邊畸形巨梟半邊卻被古怪的斑點菌類長滿的怪物。
令人不寒而栗地深淵沉淀從它的身上升騰而起。
凝固!
一瞬間,整個戰場上所有人都驚恐地躲閃到了一邊:來自地獄的凝固出現在了探索者的身上。
終於有人在此為進化失敗而付出了代價!
自早先蛻變的血脈升華中,由自身的意願或者是背後創造主所定下的設計里,那些隱藏的危險和缺陷被觸發了。
隱藏在進化樹之後的缺陷導致了墮落,當靈魂被深淵的引力拉扯著墮入黑暗中時,來自天文會的警報措施已經將探索者的意識彈出,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宛如地獄中原生侵蝕種的扭曲獸性之靈。
而令人瞠目結舌的畸變,才剛剛開始!
隨著一縷一縷漆黑的氣息從泥土中升騰而起,菌類巨梟的身上便瘋狂地開始了再一輪的地獄進化。
好像寄生在它軀殼中的什么東西蘇醒了,破殼而出!
僵硬的軀殼上驟然多了好幾個破洞,而亂七八糟的幾丁質外骨骼卻自其中流淌而出,慘白的骨質將巨梟籠罩,扭曲,增長……它迎來了二次乃至三次蛻變!
毫無顧忌的在進化樹之上飛躍,它自禁忌之中獲取了龐大的力量,除卻那一對長滿了菌類和面容斑紋的雙翼之外,另外兩雙骨質的翅膀自它的身上破背而出。
而它的畸形身影卻變得虛幻起來。
仿佛籠罩在濃霧之中……
隨著背脊之上,一根觸手毫無征兆地彈射而出,天空中,一只縱橫來去的獅鷲就毫無征兆地被拉扯了下來,摔在了地上。
緊接著,畸變的侵蝕種撲了上去,暢快地為所欲為,發泄著胸臆之間的飢渴和本性的貪婪。
「趕快解決掉它!」
遠處的帝企鵝雙月在焦灼的大吼:「不要讓畸變擴散開來!」
隨著它的話語,不少大靈已經從爭斗中將目光投向此處,不約而同地選擇了罷戰,向著這里沖來。
緊接著,畸變巨梟的猩紅眼瞳看向了旁邊一臉無辜的槐詩,飢渴地咧嘴,發出尖銳的叫聲。
然後,趕來的大靈們又不約而同地掉頭回返,冷漠地收回了視線,再次繼續起原本的戰斗。
就好像只是中場休息一樣。
「欸,不是……你們怎么這樣的?」
感受到群友冷暴力的槐詩愕然的抬頭:「這時候不是應該大家同心協力,共抗外敵么?」
「加油!」
不知道哪兒來的人高聲助威:「打死它!你要相信自己,一定能做到的!」
他的語氣充滿了熱情和期待,只是不知道究竟是給槐詩還是給那個侵蝕種鼓勁兒就是了……
酷似怪笑的尖銳叫聲里,畸變巨梟展翅,三雙羽翼之上的斑紋面孔齊齊露出猙獰的表情。
感受到了大家的鼓勵和期待,侵蝕種飢渴地撲向了可憐弱小又無助還能吃的巨型哈士奇。
緊接著,便聽到biaji一聲清脆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