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真要動手的話,為什么還要帶學生?」
「社會實踐唄。」
安德莉亞說,「本地還是有不少維持工作要做的。到時候讓他們打下手,幫幫忙,在外圍活動一下,算是增長經驗。
教研室為這一次危險程度評定的是課外實習級——只要注意安全,遵從老師的吩咐,就不會出現什么意外。」
「實習?」
槐詩被逗笑了。
象牙之塔的實習未免也太硬核了一點。
安德莉亞聳肩,表示淡定:「在象牙之塔,這就叫實習,更往下一點叫做郊游級,只要幾個助教就行了,正職老師都不需要參與。
放心吧,壓力不要太大。象牙之塔可沒衰敗到需要靠一個新人教師力挽狂瀾的程度,這一次充其量也就是一次考察而已,方便你多積累點經驗。」
或許吧。
槐詩嘆息。
反正他對羅素的節操不抱有任何期待。
作為資深載具爆炸經驗者,哪怕有人跟自己說車里混上來一個毀滅要素他都不會有什么反應,更不要說會有人來襲擊了。
他對這車唯一的期望就是,能囫圇著把自己送到目的地就好,甚至不囫圇也行。
而在離開包廂之前,槐詩卻忍不住好奇,最後問了一句:「說起來……上次群星號在教研室是什么級別?」
「我參與的那部分么?」
「嗯。」槐詩點頭。
「博士畢業答辯,小場面。」
安德莉亞淡定的給自己戴上了眼罩,也沒說自己究竟是答辯的那個還是審查答辯的那一波。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很放心的把一整車人的安全都交給了槐詩。
這反而讓槐詩頭疼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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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時間里,槐詩先是去車頭的部分去跟雷蒙德打了個招呼,然後折身回返,在車廂里轉了一圈,巡邏。
學生們大多數也倚靠在座位上睡著了,有的沒睡著的在默默的看書,或者無聲的打牌。
林十九倒是沒有跟自己的新朋友們混在一處,反而躺在原緣旁邊的角落里,整個人在睡袋里睡得正香,鼻涕泡都冒出來了。
作為被迫害妄想症和迫害妄想症資深病人,他倒是知道這車上什么地方最安全。
聽到有人走進,閉目養神的少女抬起眼眸看過來。槐詩揮了揮手示意他們繼續休息,確認了他們好好的把迷夢之籠待在身邊後,便離去了。
後半夜倒是十分安靜。
無事發生。
路過火城的時候,他還下車去站台上透了透風。
微微悶熱的空氣里一股子揮之不去的硫磺味,這里倒是很符合傳統故事中對於地獄的描述。在中東地帶的邊境,周期噴發的深淵沉淀以火焰的形式遍布大地,城市以鋼架的方式構建在熔岩和山峰之上,常年悶熱。
作為最接近地獄的幾個大型邊境而言,倒是頗為有陰森的氛圍。
車站里,月台之上空空盪盪。
只有一個衣著考究的中年男人走上來搭話:「方便借個火么,朋友?」
槐詩從口袋里搓了一個打火機,遞過去。
中年人頗為感謝的用完之後就還了回來。
兩個人隨意的聊了幾句之後,槐詩看到雷蒙德和站方交涉完畢之後,便禮貌的告辭,回到車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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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發有些花白的中年人站在原地,沉默地抽著煙。
只是背對著槐詩的面孔上,眉毛微微挑起。
感受到自己留在打火機上的信標消失之後,便輕聲笑起來,沒想到象牙之塔的人竟然都這么謹慎。
還是說一開始對自己就有所防備呢?
明明看上去很好說話的樣子啊……
等他走下月台的台階之後,就有年輕人走上前來:「奎恩先生,我卸貨的時候看清楚,確實是象牙之塔的車沒有錯。」
奎恩點了點頭,想了一下之後說:「替我轉告博士和上校,我想要去現行試探一下。」
年輕人一愣,神情古怪。
「怎么了?」奎恩問。
「呃,這個……博士也讓我轉告您。」
年輕人停頓了一下,正色說:「試試無妨。」
奎恩愣了一下,旋即大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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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離開火城之後,槐詩的心緒就有些不寧。
回到車廂里之後,他坐在中間的車廂里冥想,手里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美德之劍的劍脊,總有什么帶給他一種不安的感覺。
他開始回憶。
回憶起了站台上相逢的中年人時,就忍不住皺起眉頭。
如今想起來,雖然沒有感受到惡意和殺意,但那個人帶給槐詩的感覺分外的奇怪——看上去嚴肅認真的樣子,但卻莫名的讓人感覺是偽裝。
有什么更加獨特的特質在他的笑容之下蠢蠢欲動,幾乎快要滿溢而出。
在進入地獄之前,和這樣的人相逢,槐詩不覺得會是偶然。
但升華者大多都有些古怪。
因此他又不敢確定。
想了一下之後,他就起身,去把安德莉亞叫醒了。
倘若是槐詩的錯覺,那她也不過是少睡了幾個小時而已,倘若如果讓他蒙對了的話,那么到時候遇到危險時便能夠多一點保障。
在聽完槐詩的分析,雖然安德莉亞感覺似乎沒什么必要,但醒都醒了,干脆就不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