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說完,蠅王便陷入沉寂。
黑暗里,槐詩聳了聳肩,撥開了面前的殘骸,自衣袍的碎片中提起了那一只風燈。
破碎的燈身里依舊還殘存著最後一點火光。
當槐詩提起的一瞬,地上殘存的黑血就迅速收縮,回到了風燈之中,令風燈的握把和外表上蒙上了一層隱隱的陰暗。
手握著這一只風燈,槐詩好像隱隱和整個詭異的宮殿都有所呼應,被壓抑的感知擴散開來。
終於感知到別西卜睡去之前想要提醒的東西。
——就在他的身後,大廳的入口處,佇立在那里的人影。
來自常青藤聯盟的對手,美洲譜系的三階升華者,同時也是貴血傳承者與第一太陽的大祭司。
麗茲赫特莫克。
如今,她正撐著石齒劍,好整以暇的等待。
在充分的休息和治療之後,實力再度回到了巔峰,不,經歷了與槐詩那一場短暫的熱身之後,甚至更勝以往。
看得出來,她已經迫不及待。
在她身後,來自常青藤的升華者和噩夢之眼的雇佣兵們已經抬起了武器,再不掩飾殺意。
槐詩身旁,受創的樂園護衛隊們面無表情,只是低頭填裝著霰彈槍的子彈,沉默的拉動槍栓。
准備迎接戰爭的到來。
寂靜里,槐詩回頭端詳著麗茲,好奇的問。
「等了很久了?」
「並沒有多久,大概是兩分鍾左右,從你說那個東西二階段開始……」麗茲想了半天,認真地問:「話說,『二階段』是什么?」
「一種游戲術語。」槐詩解釋道,「指的是一些強大的敵人的血量降低到一定程度之後,會狂暴化,變得更具有威脅性和攻擊性。」
「聽上去很有趣的樣子。」
「實際上會很受苦,因為稍微一不注意就會死掉……因為這時候敵人會變得很危險。」
麗茲問:「就像剛才一樣?」
「就像現在一樣。」槐詩如此平靜回答。
「我有點想要試一下了。」
麗茲的手指敲著石齒劍的握柄,姣好的笑容中漸漸顯露猙獰。
「這么卑鄙?」
槐詩輕聲笑起來:「說真的,我還以為你是那種堂堂正正的類型,會讓我先休息一下恢復了完整狀態之後,大家再決一死戰之類的。」
「那也太傻了吧?」麗茲反問:「敵人就應該越弱越好,雖然蹂躪強者會很有趣,但倚強凌弱才是正理吧?」
「這樣不會玷污你們神明的榮耀嗎?」
「第一太陽從來不在乎虛名。」麗茲坦然的昂起頭,毫無羞愧,「它更喜歡效率主義者,只看結果,所以對決的時候從不禁止偷襲和下毒……庫庫爾坎的信徒可能會更喜歡這一套吧?
因此,雖然很遺憾,但面對這樣的情況,我不僅沒有任何心里負擔,反而覺得相當愉快。」
槐詩聽了,眉頭微微挑起:「也就是說,只有一條路可選了?」
「沒錯。」
麗茲抬起手中的劍刃,笑容漸漸肅冷:「那就是決一死……」
「我投降。」
槐詩舉起雙手。
寂靜突如其來,好像被某個哈士奇抄著燒火棍子捅了所有人的嗓子眼一樣。
麗茲:「……」
常青藤升華者們:「……」
噩夢之眼的雇佣兵:「……」
只有樂園護衛隊們神情庄嚴,庄嚴頌唱:「聖哉!!!」
「……啥,啥玩意兒?」
麗茲愣了半天,險些以為他要借此偷襲,下意識地提高了戒備,可槐詩依舊舉著雙手,站在原地。
反應不過來。
迷茫的小臉兒上寫滿了『what the hell?!!!』
「你說什么?」
「你沒聽清楚么?」槐詩困惑的看著他,清了清喉嚨,咳嗽一聲之後肅聲說道:「我,槐詩,投降了。
接下來,我會解除武裝,配合你們的關押和看慣。
但作為天文會的監察官,我要求你們善待俘虜,遵循現境和平公約,不能以任何名義扣押我的私人物品或者對我人身以及精神上造成損害,並按照現境的標准保證我每天的飲食和睡眠。否則我有權隨時向我的上級提出申訴,並控告常青藤聯盟對我的殘忍對待……」
刺耳的聲音忽然爆發,打斷了槐詩的話。
石齒劍在地上劃出了一道鋒銳的痕跡。
「你給我適可而止吧!!!」
麗茲怒吼,這個金發的少女瞪大眼睛,暴怒,瞪著眼前的槐詩,甚至爆了粗口:「你他媽的再說什么鬼?難道你就一點羞恥都沒有嗎!快給我拿起劍來,跟我一決勝負!」
「我這不是正在投降么?我都沒有難過,為什么你要生氣呢?」
槐詩認真的問:「還有,我可以理解為這是你對我的人格侮辱么?你的這些話我也會寫進報告里的。」
他震聲說:「請你尊重俘虜,麗茲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