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悲傷之索,發動!
難以言喻的悲傷和凄涼伴隨著源質的封鎖和聖痕的壓制,從麗茲的心頭泛起。鎖鏈已經鑽入軀殼,死死的束縛在聖痕之上。
令象征著戰神的左蜂鳥落入籠中。
縱然聖痕如何暴動,自身怎樣迅速的迎來崩潰——暴怒的源質和反抗的力量正在被迅速抽出。
憤怒也無濟於事,苦痛也無法改變事實。
「在離別之前,何不同我跳舞呢,女士?」
緊貼著少女的臉頰,槐詩微笑著,牽引著她的手臂,引導著生澀的少女向左踏出舞步,回旋。
低沉的節拍隨著腳步的交錯奏響。
行進在周圍轟鳴的槍聲里。
槐詩的手臂揮灑,甩出了口袋里的卡牌,鴉潮漫卷之中,九名猙獰的巨影從撕裂的卡牌中走出,抬起了被鋼鐵覆蓋的面孔,向著面前的包圍的敵人們抬起了手中的武器,扣動扳機。
沸騰的鐵光噴涌,彼此交錯,沖破了常青藤聯盟的封鎖。
「這就是你的計劃?」
麗茲抬起眼睛,碧綠的眼眸漠然的凝視著槐詩:「你束縛不了我多久,也拖延不了艾弗森……槐詩,你逃不掉!」
可槐詩卻沒有回答。
只是微笑著,在低沉的節拍里輕聲哼唱。
「felt like the weight of the world was on my shoulders,pressure to break or retreat at every tu……」
——感覺像是全世界的重量壓在我肩上,被壓垮還是就這么知難而退?
微不足道的歌聲被撕裂了。
阿修羅抬起冷酷的眼眸,漠然凝視著槐詩。
艾弗森踏前一步,自身旁下屬的鞘中拔出了一把短劍,雙持,一步步的走向槐詩,輕而易舉將面前阻攔的護衛隊斬碎。
在他的面前,槐詩無路可逃。
可槐詩依舊在向後退。
因為破空的巨響從天而降。
是一條馬賽克狀的狼狗,擋在了艾弗森的面前,昂起頭,端詳著面前的惡神化身,馬賽克堆砌成的身體驟然迅速膨脹,擴大。
轉瞬間,化作遮天蔽日的怪物,展開無數方塊拼湊成的巨大雙翼,縱聲怒吼。
龍息噴吐。
火光擴散橫掃。
回盪在槐詩低沉的哼唱里。
「facing the fear that the truth had discovered,no telling how, all these will work out……」
——面對恐懼我發現了真理,沒人告訴你路在何方。
因為已經再沒有路可走。
鎖鏈崩潰的不斷的響起,哪怕同為三階,悲傷之索也再無法壓制左蜂鳥的聖痕。
而槐詩已經退到了外甲板的邊緣,背後就是無盡的陰暗雲海,再往前一步,便是地獄,在墜落中粉身碎骨。
「真慘啊。」
槐詩輕聲感嘆,低頭端詳著即將掙脫束縛的少女,忽然問:「不如咱倆同歸於盡算了?」
麗茲不為所動,只是漠然的凝視著他。
可是槐詩卻松開手,在她重歸自由之前,最後一次擁抱她。
「開玩笑的。」
他露出微笑:「抱歉啦,不能原諒我的話,就來找我吧……到時候,和你堂堂正正的比一場,我不會再逃。」
就好像還有未來為他而存留那樣,如此鄭重的道別。
他後退了一步。
哼唱著模糊的曲調,就那樣,向著地獄筆直墜落。
「i am looking for freedom……」
追尋自由。
颶風從身後呼嘯著升起,自由和死亡同時到來,為這一場躁動的表演劃上結尾。
在墜落中,他終於感覺到了遲來的痛苦和昏沉。
粘稠的血液從胸前的裂口中飛出,融入了風中,化作絲絲縷縷的血色擴散。
在遠方的天空中,卡車終於再度折返。
在尾部宛如火箭一樣的尾焰推進中,它向著槐詩疾馳而來,穿透了飛空艇的炮火,奮不顧身的想要將他接住。
可緊接著,便劇烈的震動起來。
焰光擴散。
車身的側方驟然癟下去一塊,被擊中了,飛行的軌跡驟然偏移。
雷蒙德的卡車擦著槐詩的身體飛過,沒有來得及抓住他。
交錯而過!
槐詩甚至能聽見雷蒙德惱怒的大吼。
副駕駛上的門驟然被推開了,有一個人影奮不顧身的躍出,扯著安全繩,向著槐詩撲過來,撞在了他的身上。
槐詩在空中翻滾著,墜向深淵。
墜落,戛然而止。
「老師——」
颶風中,有人呼喊,死死的抓住了他的手腕。
槐詩抬起頭,看到了那一抹熟悉的灰色,還有頭盔的邊緣粉色小豬的塗鴉。
是原緣。
槐詩松了口氣,勉強的笑了笑。
終於……安全了。
可緊接著,隔著頭盔的面罩,槐詩看到了少女的眼睛。
是漆黑的,正在看著他。
靜靜的。
她輕聲問:「你剛剛說,那個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回事兒?
槐詩,僵硬在半空中。
感受到死亡危機將自己吞沒。
.
.
「原來是誤會啊,是誤會……真是太好了。」
十分鍾後,卡車後車廂的緊急救護室里,原緣微笑著為槐詩清理著傷口,刮去破碎的肉:「老師,你不用說了,我都懂的,老師你這么正直,怎么會在外面做那么不知羞恥的事情呢?」
槐詩躺在手術台上,目瞪口呆的看著原緣拿著刀在自己胸前揮來揮去,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姑娘,我的肝其實沒事兒,這個就不用切了……
算了,原緣這么可愛,切個肝而已,又不是腰子,就讓她練練手唄。
而林十九在旁邊瑟瑟發抖,好像感覺到隱藏在原緣笑容下的什么東西,根本不敢說話。
如果自己是一個女人……會不會已經被殺掉了?
他莫名的這么想到。
「老師以後也要注意一些啊。」原緣低頭縫著針,漫不經心的說:「這樣的謠言對於女孩子傷害很大的,就算再著急,這么做也太過分了一點。」
「是的,是的,沒錯。」
槐詩瘋狂點頭,簡直恨不得爬起來給原緣磕兩個,咱可趕快翻篇別提這一茬了……
尤其是自己學生手里的刀總是有意無意的往他脖子上比劃。
有點……遭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