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古斯特抬起手,摘下了臉上的頭盔,露出那一張蒼白又冷漠的面孔,終於對槐詩的質問做出回答。
「因為我就是那個叛徒啊。」
背叛總是突如其來。
槐詩愣在原地,目瞪口呆,難以置信……一直在反復橫跳的自己沒有成為二五仔,而在鐵晶座上長大的奧古斯特竟然選擇了背叛?
可曾經在煉油廠之下的所見的那一幕又再度浮現在眼前。
從那個時候起……奧古斯特就已經再也不是鐵晶座的人了吧?
就在血雨之中,奧古斯特抬起手,重新舉起手中的尼伯龍根之戒,召喚霜巨人軍團……可戒指上的閃光剛剛亮起,就迅速熄滅了。
黯淡無光,失去了一切神異。
好像早就針對這一點做出了反制一樣。
奧古斯特了然的挑起眉頭:「果然,西蒙是防備我的啊……那個老頭兒好像總是什么都能猜得到一點,可惜,他總是把猜測藏在心里,反復懷疑,可是卻總難下決斷。否則的話,也不至於讓情況變成這樣。」
西蒙斯·蔣。
那是事務長的名字。
或許他早已經察覺到了奧古斯特的異常,明白自己從小看大的孩子究竟有多么偏執,但是卻始終不敢相信他會做出這樣的行為。
那一瞬間,槐詩看到了他腰間的那一把短刀,終於恍然:「是因為康德拉?」
奧古斯特沒有說話,也沒有對槐詩的猜測做出辯駁。
「你瘋了嗎!」
槐詩大怒:「康德拉的死又不是大宗師他們導致的,你就算是恨也應該找准對——」
「康德拉沒有死!!!」
奧古斯特驟然發出聲音,打斷了槐詩的話。
隔著厚重的血雨,奧古斯特凝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的告訴他:
「他、還、活、著!」
槐詩,無言以對。
被地獄同化之後……究竟是生是死誰又能說得准呢?或許早在同化的那一瞬間,康德拉就早已經不再是曾經的那個人了吧?
存留下來的究竟是什么東西,誰都不知道。
「常青藤給了你什么?」槐詩的神情漸漸冰冷下去,拔出冰冷的斧刃:「我猜猜看,他們可以讓康德拉重新活過來?只要這么一說,你就信了?對不對?我有點懷疑你究竟是不是有腦子……」
「所以,大宗師什么都沒有告訴過你,對吧?」
奧古斯特的笑容嘲弄了起來:「那個家伙總是喜歡故作神秘,明明什么都知道,可是卻什么都不說。
嘴上一直在說地獄里的歷史無足輕重,實際上卻在一直隱瞞真相。就好像他不會告訴你永凍核心就在這里,也不會告訴你,那群鑄造者除了創造出日月,重造了萬物之外,也真的研究出了永生機器!」
槐詩愕然。
難以置信。
並非是不敢相信這是真的,而是不敢相信,奧古斯特竟然會相信這種東西。
他想要讓常青藤聯盟使用奪取到的永生機器,幫自己復活康德拉……可簡直這是太可笑了。
這個世界上能夠真正永生的東西只有一個,毀滅要素·永生之獸。
除此之外,就連是神明都不能夠!
奧古斯特從來都不明白天文會究竟對這樣的禁忌究竟有多么緊張。甚至槐詩不需要去用腦子思考。
但凡只要永生機器有那么一絲絲可能是真的,末日鍾就會為此而敲響。
緊接著,就在這里,就在此處,存續院的凈化軍團就會從天而降,將此處的一切,連同整個世界一同焚燒殆盡。
不留下任何一點殘渣。
哪怕開具一整本白皮書,用掉十年以內的凈化份額都再所不惜。
然而並沒有。
無數種占卜,彩虹橋的警備,無數預言的道具,甚至連彩虹橋的時間傳送都沒有任何的跡象。
存續院並沒有來到這里。
那就只證明了一件事情……這個東西,是假的。
他連笑都笑不出來了,難以理解:「你真的相信這種無稽之談?」
「我難道還有別的選擇么?」
奧古斯特反問,好像在笑,可眼瞳卻在憤怒中被燒成了赤紅:「我並不祈求永生,我只是想要再一次見到他而已,只要康德拉能夠回來,我什么都願意做……大宗師明明能夠辦到的!」
「他可以救康德拉!」
奧古斯特怒吼,「你知道,我也知道,甚至他自己都不否定這一點。可不論是我怎么懇求,怎么祈禱,他都不願意低頭看一眼……我用盡了一切辦法,槐詩,一切辦法,我已經別無選擇。」
「是這樣么?」槐詩恍然。
「就是這樣。」
奧古斯特抬起冰霜之斧,對准了槐詩的面孔:「悲情時間結束了,槐詩先生,請束手就擒吧。」
槐詩冷笑:「如果我說不呢?」
奧古斯特擺手。
噩夢之眼的陣列驟然開啟一隙,露出了那個被劍刃格在脖子上的少年。
俘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