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各方代理人所壟斷經營的無法地帶,富豪們的避稅天堂。
從車上下來之後,背負使命的少年和少女站在街頭,仰望著頭頂由閃爍燈光所構成的星辰和漆黑夜幕。
一片喧囂。
「刀狩已經開始七天了。」林中小屋說,「我們來的有些晚。」
「沒關系。」原緣想了一下,認真的說:「兩天也已經夠了,快點的話,一天。」
她說:「我兩百把,你一百把,怎么樣?我盡量多拿一點,你也別光顧著劃水……」
「我倒是想不劃水。」林中小屋無奈:「但我真的打不過啊。」
這話是真的。
他臉上的淤青到現在都還沒消散呢,還泛著一絲絲鐵光,那是槐詩的銀血葯劑。
這半個月里,羅老的老漢快樂棒重出江湖,將快樂建築在了自己隔代學生的痛苦之上。
原緣還好,不論是原家還是槐詩給她打下的基礎都足夠牢固,傳承自槐詩的演奏法風格已經成型之後,剩下的就是海量的練習。
簡單來說是每天被老頭兒早晚各毆打三次,中間的時間吃飯和總結經驗。
而林十九就慘了,單方面的,被蹂躪折磨……
看到他的第一眼,羅老就做出了和槐詩一樣的判斷:朽木不可雕也。
指望這小老弟去跟人面對面硬剛實在不太現實,但太丟人了又難免會被清理門戶,因此只能別出蹊徑。
不求他打得過別人,只求他不要被別人打死。
正面輸出已經不指望了。
跑得快就行了。
放棄鼓手的所有訓練之後,專注禹步的變化。
而林十九不負羅老的重望,在老漢快樂棒的陰影之下壓榨出了所有潛力,跑的比當年槐詩還快。
但這又不是逃命大賽,跑得快沒用啊。
在家靠老師,出門只能靠師妹了。
為了能活著繼續恰飯嘛,不丟人……
「所以,你打算怎么辦?」他問。
原緣想了一下,忽然問:「這里最熱鬧的地方是哪里?」
處理同盟事務的時候林十九沒少往這里跑,想了一下之後回答:「兩個地方,中央大道、穹頂廣場。」
「那就中央大道吧。」原緣說。
林十九整個人都傻了:「……等等,你不考慮一下么?」
「原家人打架從不考慮地方。」
原緣看了他一眼,提起自己身旁琴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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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後,黃泉比良坂,中央商業大道最熱鬧的地方,熙熙攘攘的人流前方,原緣放下了琴箱,抬起手,將高腳椅撐起,架在馬路上。
就好像流浪的琴師准備表演一樣。
只是表演的位置實在不是地方。
就在十字路口上。
正中央。
灰裙的少女依靠在椅子上,靜靜的凝視著車來車往,任由無數汽車在身旁飛馳而過。好像沒有察覺到自己有多么惹眼,不知道吸引了多少視線。
「小姑娘,這里不是你表演的地方。」巡邏警衛走到旁邊,提醒她:「你不應該在這里。」
「放心,我就坐一會兒。」
原緣回答:「你要趕我走嗎?」
「為什么,我又不是交警。」警衛才懶得惹麻煩:「但如果有人想管的話,未必會這么禮貌,也未必……」
他想了一下,認真的找了個形容詞:「『友善』。」
「放心。」
原緣笑了,「我不怕。」
警衛聳肩,轉身離去,端著自己的晚飯的三明治,站在路口不遠處,就張口直接邊看邊吃了起來,還不忘摘下保溫杯去喝口茶。
「真漂亮啊。」
他身旁的中年男人依靠在電線桿上,抽著煙,凝視著遠處少女灰色的裙擺在風中揚起的樣子,忍不住微笑。
「你不管么?」警衛問。
「我不管。」
本應該管事兒的男人抽著煙,「我為什么要管?」
「我以為她會妨礙你們做生意。」
「凈扯淡,那么好看的小姑娘坐在那里,就像是招牌一樣,吸引了那么多人視線。我真恨不得她在那里坐上一整晚。」
抽煙的男人聳肩:「你看,人長得好看,總是有特權。」
「行吧。」警衛吞掉了從三明治邊緣擠出來的三文魚片,吃掉最後兩口,擦了擦嘴將紙丟進了垃圾桶里。
他說:「這里你說了算。」
「只不過,其他人未必會這么禮貌了。」警衛說:「她長得像我女兒一樣,比她還瘦一點,恐怕會有人找她麻煩。」
抽煙的人被逗笑了,「她如果不想找麻煩,何必搬個椅子坐在馬路上呢?她搞的定。」
「如果她搞不定呢?」
男人想了想,認真的說:「我就去搞定,然後出錢,一定要讓她在我們服裝店門口坐夠一整年……」
警衛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遠處的霓虹燈下面,終於有人按捺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