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這個幸運的『小伙伴』是誰呢?
在鹿鳴館的會議室里,槐詩托著下巴,端詳著眼前諸位神情驟變的主持者們,微笑。
而會議室里其他的參會者們低頭看著手機上的頭條專題,點開最前面一條時,便浮現出好幾張熟悉的面孔。
私下里會面的錄像,雙方交易的錄音,通過邊境反復周轉的轉賬記錄乃至背後的支持,以及幕後的指使者……
包括參謀內藤在內,總共十六人,全部被扒拉了個底兒掉!
當然其中也少不了臭妹妹琥珀提供的名單。
而最終,所有的嫌疑,都指向了如今的京都所司代——南部忠昌!
或許其中有很多屬於捕風捉影,但這不妨礙槐詩公報私仇啊……
「這、這和我沒有任何關系!」
在眾人的凝視之下,南部臉色不斷的變化,心思電轉,很快就做出了決斷:「都是下面的人瞞著我做的!我並不知情!」
簡直是招牌式的瀛洲甩鍋方法。
「嗯,說不定是下屬獨走呢。」
槐詩恍然點頭,好像信了一樣,隨意的說道:「據說,在這個國家,流行著一種『意會』的文化。依靠著所謂的意會,通過權力,讓下屬猜測自己心里在想什么,去揣摩,去執行……」
「槐詩!」
南部大怒:「你不要血口噴人!」
「我什么都沒說啊,只是兩句感慨而已。」
槐詩冷淡的回答:「作為上司的,不想承擔責任,作為下屬的,不想履行職責。實話說,這樣的氣氛,實在是令人作嘔。」
南部的表情一陣抽搐,咬牙,幾乎從牙縫里擠出聲音:
「……清者自清,我沒有什么話可對你講的!這件事純粹是捕風捉影,和鹿鳴館無關!」
「你確定?」
槐詩頷首,「倘若這件事情和鹿鳴館無關的話,那就更好辦了——接下來,我就將開始對一切涉及其中的人進行對等的報復,只希望大家不要到時候鬧的很難看。」
「夠了!」
南部震怒拍桌,「太過放肆了!槐詩,你不要忘記這里是哪里!」
「這里當然是現境啊,南部先生。」
槐詩平靜的回答,「一座破園子而已,有些年頭,有過輝煌,也有過那么一點似乎很值得驕傲的歷史……除此之外,難道還有什么特殊的么?還是說,難道它河里流著奶和蜜,樹上結著無花果么?
我當然沒有忘記自己在哪里,同時,也請你不要忘記我是誰。」
「現在,你可以問一下自己。」
槐詩探問,端詳著他的面孔:「你知道我是誰么?」
「……」
南部的表情抽搐著,陣陣鐵青,猙獰的時候似乎要擇人而噬,可很快,又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
只有旁邊看熱鬧的琥珀不掩飾自己的嘲弄。
現在你終於想起來他是天國譜系的代表,是整個世界所認可的理想國傳承者了么?終於發現那一套大棒和甜棗的政治游戲在有些人的身上行不通了么?
指望用高高在上的施舍去換取他的友誼?
你又在做什么美夢?
現在,美夢該醒了,南部先生,好好面對殘酷的現實吧。
「總要適可而止的,槐詩先生……」
南部沙啞的說,「難道你就非要逼得大家魚死網破不可么?」
哪怕話語再如何硬氣,可但凡是個人都能看出來他色厲內荏的本質。倘若不是在會議室這么多人的眼前,而是在什么私下里的地方,恐怕更加不堪的話他都說出來了。
所謂的政客,一開始就是這樣的生物,廉恥對於他們而言是最不必要的東西。
尤其是瀛洲這樣的地方……
「瞧瞧您說的,好像我要怎么樣一樣。」
槐詩笑了起來,如此柔和:「我當然相信南部先生你是清白的,對不對?」
南部的臉色稍緩。
還來不及說什么,就看到槐詩將丟在桌子上的資料,推了過來。
放在了他的面前。
令他的神情一滯,緊接著,聽見槐詩的聲音。
「不過,總有人要付出代價,不是么?」
他說,「這件事背後的推動者和參與者都在這里,倘若真想要向現境展示貴方的公正與清白,那就請您幫我把他們都殺了吧……」
南部還未曾浮現的笑容,僵硬在臉上。
如墜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