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深度突破的轟鳴巨響,雷鳴白原的天穹浮現出無數裂隙,一雙雙眼瞳從裂隙之後浮現,猙獰窺伺。
而在大地的盡頭,一片又一片的軍團像是潮水那樣,鋪天蓋地的向著此處席卷而來。
這投影是如此的逼真。
竟然連槐詩都看不出有任何的虛假!
「難道是傳說中的天魔奪道?好酷炫!」槐詩驚嘆,「永恆之路的進階還有這陣仗嗎?」
「不,我猜……這大概和雷蒙德沒關系。」
福斯特的眼神最好,一眼就看到了陣列的最後方,戰車上的赫笛,那一張滿是惡毒和殺意的面孔。
老水手尷尬的咳嗽一聲:
「他們要么是組織春游恰好路過,要么就是專門來搞你的——」
伴隨著他的話語,地平線的盡頭,那一片涌動的潮水還在緩緩攤開,數之不盡的人影化為了漫無邊際的灰黑,鎖閉的雷鳴白原的所有出口之後,向著此處步步為營的覆壓而來。
而就在碎裂的天穹之上,一個個龐大的身影緩緩浮現,正在緩緩擠入這一片狹窄的地獄里。
在秘儀吸引之下,一座毀滅巨像率先從天而降,鐵石鑄造的死亡巨人高達數百米,渾身青黑,頭頂上籠罩著三道彼此交錯和重疊的鋒銳光輪。
在身後,兩道漆黑的羽翼展開。
所過之處,在光環的籠罩之下,大地劇震,無數土石向著兩側翻卷而出。就像是搬動山脈的巨人降臨在此處,蹂躪著早已經飽受折磨的大地。
在那之前,無數如同暴雨的箭矢和烈光就已經從天而降。
密密麻麻的覆蓋了每一寸土地。
飽和性的打擊!
格里高利的臉色蒼白,手腕原始湯所形成的鐐銬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兩排繁復古老的刺青。
此刻,以刺青封存在體內的奇跡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耗著。一座古老滄桑的燈塔拔地而起,焚燒著光芒,將一切襲擊盡數化為幻影。
可在遠方,源源不斷的人潮還在涌動著,仿佛無窮盡那樣。
鋪天蓋地。
「這陣仗,哪怕是五階都享受不了吧?」
福斯特狠撮了兩口雪茄,拿出雙管獵槍來,數了數子彈——最後發現這種陣仗,像自己這樣專精生存和伏擊以及刺殺的家伙根本派不上用場!
「我得說,雖然有追兵是在預料之中……但這個反應速度和數量,完全在預料之外啊。」
槐詩,已經徹底麻了。
赫笛這究竟是發動了多少人來搞自己?
光是目前觀測之中的地獄大群,就已經不下十萬了吧?更不要說後面那些漸漸擠進這個地獄里的超巨型戰爭兵器……
所有人的神情都漸漸僵硬。
無法理解,為啥自己一行人只是來地獄里偷個西瓜就要有人拿炮來打?
至於嗎!
看向槐詩的目光,就分外古怪起來:
——你小子究竟干了啥?竟然在地獄里有這么多仇家?
「那個啥……槐詩,能不能再表演一下那個……」福斯特滿懷期待的看向身後的年輕人:「就是那個……會爆炸的那個?」
他比劃了一個boom的姿勢。
「炸彈?」槐詩問。
「對,對,就是那個!」福斯特眼睛亮了:「再來一次!」
「我倒是想啊……」
槐詩捂臉嘆息。
感情您老人家以為那種東西就是隨便放的嗎?
光是為了制造出那么大的金屬炸彈,他就把搶來的源質結晶和紅龍上儲備的補給燒掉了一大半,除此之外,還利用了雷鳴白原數百年以來所積累的詛咒和鋼水,最後又把大半個城市以及絕大多數大群都丟進了鍋里去,超過一半烏鴉領了重生卡,這才熬出來這么一個大炸炸。
就算是他想要再搞一個出來,那也要再有一個冤大頭出來付賬才行吧?
不然炸誰?
炸自己嗎?
「那怎么辦?」
福斯特拿出悲慘世界,扉頁上浮現出一只馬賽克狼狗的圖像:「要不,我把狼狗叫出來?它最近剛剛過了蛻變期,脾氣有點凶。」
「稍等一下,我再試試。」
槐詩搖頭。
為今之計,只有盡力周旋了。
他硬著頭皮,從掩體後面探頭。
就這樣,抬起雙手,做出了投降的姿勢,擠出萬分誠摯的笑容:「且慢,赫笛,我覺得我們中間有一點小小的誤會需要解開一下……」
「看到了嗎?就是那個裸男。」
萬軍之中的戰車之上,赫笛面無表情的抬手,指著槐詩,對身後高聳入雲的戰爭巨象下令:「給我往死里打!」
下一瞬,戰爭巨象咆哮。
數百米高的金屬巨人騰空而起,頭頂光環迸發熾熱的光芒,緊接著,開啟的胸前,巨眼中,迸射出了足以貫穿無數城牆的毀滅光芒!
與此同時,在燈塔之後,冥府的幻影轟然消散,伴隨著金屬湖泊的炸裂,一座泛著璀璨金光的古老戰船從虛空中浮現。
片片甲板宛如龍鱗,火焰一般的光芒環繞在船身周圍,兩側數百道船槳攪動著虛空,掀起層層水波。
而就在船首之上,赤紅色的龍頭浮現猙獰。
如潮水一般的源質波動里。
在神話中,曾經一度承載原初之神力的容器,穿行混沌、背負烈日與眾神的奇跡於此重現。
——太陽船!
「看到了嗎,槐詩?!」
甲板之上,雙手抱懷的雷蒙德冉冉升起,感受著體內那磅礴的力量,不由得仰頭,震聲大笑:「我已經天下無——草,怎么這么多人?」
還沒說完,他就看到了眼前鋪天蓋地的地獄大群,還有那遠處,呼嘯而來的毀滅之光。
只來得及罵了一句臟話。
然後……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