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二章 二十四小時(11)(1 / 2)

天啟預報 風月 3552 字 2021-0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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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傳說中的ntr現場嗎?」

如此出乎預料的,趁槐詩不注意,出現在了他的身邊,羅嫻好奇的探問。

槐詩呆滯。

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應該是慌亂或者驚恐辯解,可此刻,卻根本體會不到任何不安。當看著槐詩的時候,充盈在那一雙眼眸中的只有靜謐而溫柔的輝光。

令槐詩為之慚愧。

在海風的吹拂中,槐詩忍不住揉了揉臉,無奈嘆息:「師姐,你究竟從哪兒學來的這些東西啊。」

「嗯?書里不都是這么說的么?」

羅嫻疑惑的打開背包,從上面取出了一大堆鴉鴉們進貢的珍藏——包括閃亮亮的玻璃珠,花環,造型誇張的摔角海報,乃至……一大堆必須打上馬賽克的小薄本。

只是微微一瞥,就看到一連串諸如『婦目前犯』之類的不和諧詞匯……很快就在槐詩的大怒中被銷毀,抹除。

這幫家伙,兩天沒有肅整群風,怎么就又開始滑坡了呢!

對此,羅嫻倒是毫不在意,看著他狼狽燒書的樣子,滿懷愉快。

「真可惜,剛剛差一點就可以看到表白了啊。」她感慨道,「槐詩,你需要給她一些勇氣。」

「……」

槐詩羞愧的沉默著,許久:「嫻姐,你不會生氣么?」

「會啊。」

羅嫻毫不猶豫的回答:「雖然王子是大家的,但如果不能屬於我的話,我就不開心。如果槐詩你告訴我你愛上了其他人,我也一定會難過——」

「嫉妒心、獨占欲、自私自利,還有無可救葯的貪婪……」

她想了一下,就像是無可奈何那樣,坦然的說道:「因為,我就是這么糟糕的女人呀。」

「並沒有的,師姐。」槐詩糾正。

「所以,不可以做讓我難過的事情哦,槐詩。」

她伸手,又捏了一下槐詩的臉,輕柔的觸碰了一下,又碰了一下:「否則的話,我一定會哭的很難看吧。

到了那個時候,我一旦丑態畢露,你是否還會喜歡呢?」

槐詩搖頭,認真的告訴她:「不論師姐你變成什么模樣,在我心里都不會變。」

羅嫻笑了起來:「如果我成為壞人呢?成為你討厭的人怎么辦?」

「不會的。」

槐詩斷然回答:「有我在。」

「總是讓人這么安心啊,槐詩。」她眯起眼睛,毫不掩飾自己的快樂的樣子,「我喜歡你說這樣的話。」

「因為我相信你啊。」槐詩說。

「那么,就請再多相信我一點吧,再多依賴我一點,也多喜歡我一點。」她凝視著槐詩,溫柔的懇請:「今天要比昨天要更多,明天也一樣——」

「這樣的話,我就不會害怕了。」

她的長發在海風中微微飄起,眼眸像是從海洋里升起的星辰那樣,閃耀著光芒:「只要你還在看著我,我就一定會留在有你的世界里,留在你所屬於的那一邊的。」

「可是,如果我沒有資格承擔起這樣的責任呢,嫻姐?」

槐詩慚愧的垂眸:「除了揮霍自己的廉價慈愛之外,我什么都沒有為你做過,反而對你索取眾多,不是嗎?」

「那就請拿走更多吧,更加的依靠我,直到完全離不開為止。」

羅嫻促狹一笑,仿佛陰謀得逞了一樣:「就算愧疚,也不能放棄,這或許就是王子殿下的義務吧。畢竟,我已經纏在你身邊了嘛。就算是沒有約定,我也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請做好准備吧。」

「聽上去真讓人害怕。」

槐詩靠在長椅上,慶幸的輕嘆:「幸好,我也不是省油的燈來著。」

「唯獨這種時候,不像個王子啊。」

「時代變了嘛。」

槐詩回頭看著她,短暫的沉默之後,兩人一同笑了起來。

在這陽光輕柔的午後,槐詩吹著遠方的風,漸漸放松下來。

傾聽著身後城市里傳來的鍾聲。

「接下來去哪里呢?」他問。

「或許,有可能去一趟天竺吧,這一次,可能就要真正的到三聯城的最深處去了。」羅嫻說,「我想要取回被父親和母親留在那里的東西。」

「羅老呢?」槐詩問,「上一次面都沒見,就留下了一個條子,不知所蹤,總不可能是去地獄里開班了吧?」

「父親嗎?」

羅嫻想了一下,了然的說:「他大概也是想要報仇的吧,為母親,和為自己。」

曾經的天竺譜系的重點,破壞譜系的聖地·卡瓦納西。

那里曾經是神明垂青之處,如今,早已經在吹笛人的引導之下,墮入了深淵里,徒留殘骸,真正的實體,已經陷入了地獄三聯城的最深處,被維持譜系傾盡全力的封鎖。

曾經羅肆為以自身象征著絕對暴力的極意,將陷入癲狂的老師打入地獄的地方。

往昔的天崩地裂早已經過去,被掩埋在了重重的塵埃之中,各中詳情,槐詩從來沒有問過,問了羅老恐怕也不會說。

曾經銘刻在那個人身上的痛楚,不論是多么殘酷的鍛煉和苦行,都無法擺脫。

一度失去過一切之後,對於地獄,對於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所存留的,便只有再如何崇高與神聖的佛法也無法化解的仇恨。

當槐詩為他解決了最後的顧慮之後,他的人生就只剩下了最後的目標——以這一雙曾經擊破六道的鐵拳,將名為吹笛人的毀滅要素,徹底毀滅!

雖然不知道他和存續院之間達成了什么交易,但恐怕參與針對波旬的作戰,不過是他對自己復仇的一次預演……

「不過,還是不用擔心的。」

羅嫻擺手:「父親他並不是不知輕重的人,那么大年紀了,不會像時年輕人一樣熱血上頭什么就不管不顧……他一定有他的打算和計劃,我們這些做後輩的就不用瞎操心了。」

「就算是這么說,也還是忍不住頭疼啊。」

槐詩揉臉,只感覺自己認識的人,好像一個比一個心大,一個比一個目標長遠,反觀自己,簡直一條咸魚,沉浸在每天數錢的快樂中不可自拔,早就無可救葯了。

就在他們閑談之中,時光流逝。

一點一滴。

直到遠方,客輪之上,汽笛聲三度響起,離港的申請卻始終沒有得到調度中心的答復,茫然的等待在原地。

「看來我得走啦,槐詩。」羅嫻說,「這樣下去,大家一定等的不耐煩了。」

槐詩沉默著,輕聲說:「其實,還可以再休息一天的。」

「那明天呢?明天的船也要繼續停留么?後天呢?大後天?」

羅嫻看著他的樣子,忍不住微笑:「當然,如果你要很粗暴的把我困起來關在你家里的話,我肯定會配合啦。

但是,你會那么做么?」

槐詩苦笑著搖頭。

「好失望,我還很期待的。你真是一點都不懂女孩子的心。」

羅嫻笑著,伸手將他從椅子上拉起來,再一次的:「那么,退而求其次——在道別之前,可以請你擁抱我嗎,槐詩?」

說著,她展開雙臂,期待的說:「就算是我,也會需要王子大人給我力量的。」

「隨時可以啊,嫻姐。」

槐詩伸手,輕柔的擁抱著她,感受到她的呼吸在耳邊吹過。

羅嫻微微閉上眼睛,感受著近在咫尺的暖意,輕聲笑著:「擁抱里有別人的味道呀,我可以生氣嗎?」

「可以的。」槐詩頷首,「大發雷霆也沒有關系。」

「那就,迎接懲罰吧。」

她端起槐詩的面孔,不容他閃躲和逃避,湊近了,緊貼,親吻他的臉頰,然後,用力的咬了一下。

許久,她才終於松開了手。

後退一步。

看著槐詩呆滯的樣子,嘴角微微勾起。

得意的笑著。

「請你記住我,槐詩。」

她伸手,觸碰了一下槐詩臉上的傷口,「也請你在這里,留下屬於我的味道吧。」

就這樣,她扛起了自己的行囊,帶著被自己奪走的東西,轉身離去。

只留下槐詩一個人呆滯在風里。

許久,癱坐在椅子上。

忘記了呼吸。

.

.

傍晚,機場的茶座。

艾晴抬起頭,看向對面坐立不安的某人。

「你看上去似乎很狼狽啊。」

她的視線從槐詩領口的針眼上掃過,看向襯衫的皺褶,最後臉上銀血創可貼沒能蓋住的一縷傷痕,再加上一路狂奔而來變成一團亂糟的頭發。

「就好像……」

她想了一下,戲謔的說道:「經過了強盜的打劫,然後又被狂熱的粉絲襲擊,再被人咬了一口之後,還要去面對風暴一樣。」

「呃,大概……吧?」

槐詩喘著氣,看到桌子上的瓶裝水,頓時眼前一亮,拿過來便開始噸噸噸,一飲而盡。

「總之,一言難盡。」他捏著空瓶子補充道。

「嗯,看出來了。」

艾晴瞥了一眼他魂不守舍的樣子,手中細長的勺子攪動著杯子里的紅茶:「我倒是第一次和別人一起喝一瓶水。」

「嗯?」槐詩愣了一下,低頭看向手里的瓶子,下意識的撒手,又捧起來,最後小心翼翼的將瓶子放回桌子上。

猶豫了一下,又把瓶蓋放在了旁邊。

擺正了。

坐直。

「哦,不過那瓶我買了還沒動,不用擔心。」

艾晴仿佛想起來了一樣,補充了一句,眼看著槐詩松了口氣的樣子,最後安慰他:「放心,我沒有帶槍,也不至於搶你什么東西,或者擁抱和強吻你。」

【!!!】

槐詩石化在椅子上,呆滯。

「啊這……」

「接下來你是不是又要開始說那一套『眾所周知』的理論了?」

艾晴淡然的說:「放心,眾所周知,理想國里除了盛產神經病、瘋子和理想主義者之外,最多的就是喜歡腳踏好幾條船的渣男——和你的前輩們比起來,唔,不論是從數量上還是從進度上而言,你都稱得上是保守和無害。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你比較喜歡追求……」

她想了一下,找到了一個詞兒:「……質量?」

「光、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艾總你、你不能胡說啊。」槐詩下意識的抓起桌子上的手帕,擦起臉上的冷汗。

擦完,正想說『你們統轄局怎的紅口白牙無憑無據的污人清白!』,他才發現,自己的手帕似乎是桌子對面那位的……

而且,她好像一早就把手帕擺在了自己順手的位置上。

方便取用。

「現在是晚上了,槐詩,等會有雷陣雨,連星星都看不見。所以不存在什么光天化日和朗朗乾坤了槐詩。」

艾晴的雙手在桌子上交疊,直白的告訴他:「以及,我作為你前任的上司,就算是現任上司,也並沒有什么立場對你的……『交友方式』指手畫腳。

當然,或許我們之間還有著一些並不算清晰的密切關系,但這不妨礙你自己選擇自己的生活。

畢竟,如今統轄局和天國譜系之間的關系復雜,不論於公於私,我們兩個都應該清楚自己的位置,並且保證不會因為自身的身份給外人錯誤的訊號才對。

你大可不必擔憂和害怕。」

她端起了紅茶,淺淺的抿了一口:「說這些話,純粹只是想要告訴你,放輕松一點,我並不會拿槍崩了你或者怎么樣——要說的話,你這兩天的反應倒是挺有趣,尤其是打牌的時候,實在是,令人開心。」

「……」

槐詩呆滯。

「嗯?」艾晴疑惑:「沒什么想說的么?」

槐詩依舊呆滯。

手里捏著手帕,只想委屈的擦眼淚——你都把話說完了,我還能說什么?

「我……這個……」他吭哧半天,試圖察言觀色,但艾晴的神情卻一如既往的平靜,什么都沒看出來。